突兀的流落到了界外虛無之間,屈加亦是驚詫。早年漂泊的時候,他有過類似的經曆,那段時間,最是漫長難挨。饒是那時的他渾渾噩噩,意識不清,他仍有心有餘悸。現下又要來一次,他不由得恍惚。但就目前的情勢來看,並不是很糟,該變故等同於就了他一命。“天不亡我!”在空間亂流的吹卷中,屈加麵露一份獰笑。若無空間坍塌,亂流吞淹,廝殺將會持續,他又沒辦法脫身,幾乎隻有被駱成斬殺一個結果。現在好了,莫大外力的介入,等同於救了他一命。稍一查探自身的傷勢與修為,屈加臉上的獰笑,又變成了暴怒,“雜碎!”他的傷勢較重,倒不需在意,以血法療傷,幾日將悉數痊愈。但他的修為,倒還是初入七煉,合道之境卻是近乎不在了。七煉武者,為何遠比六煉大成的武者強大,正是因合道之境。沒了境界,又如何能算是七煉修為,是指煉就了六部神通?且他的神通同樣退化了,六部之中本有兩部為大神通層次,是他最大的本領所在。一為隱匿、防禦,一為暴殺。如今均退化到了介於神通與大神通之間,威能下降了很多。論實力,七煉的他也就相當於六煉大成。六煉大成的武者,自然同樣強悍,但分如何去比較,與誰去比較。至少在界外虛無之間,是很不夠用的,去對戰駱成,同樣要差很多。“屈兄要如何做,是否殺回?”中年模樣的六煉天血者試圖穩定身形,他凜然問道。他暗暗猜測,駱成的藥勁應該快過了。趁其病,要其命。將之找到,儘快除去才是上策,之後再尋門徑趕往某個世界。聞言,屈加的暴怒更盛,他對身旁同行的天血者起了殺心。憑著感應牽扯,隻要不相隔過遠,他應該可以找出駱成。但,找到了又能怎樣?以他現有的實力,八成攻破不了轉盤。又說他與轉盤存在著牽連,他或許可以在不攻破的情況下,強行進入轉盤之內,與魔姬一樣。駱成陷入了虛弱,也許製止不了。但,在轉盤之內誰是領主?毫無疑問,必然是駱成,紫色區域堪稱是其領域。那又會怎樣?在強橫實力做碾壓的情況下,屈加進入了轉盤將會被耍到死!若有那份實力,又大可不必進入,直接強攻轉盤就是了。最重要的是,一旦駱成有所恢複,拚著自殘再服下一顆魔帝丹,實力下降頗多的屈加不是敵手。甚至說若無足夠的時機與外力,如強流、風暴,他連與駱成魚死網破的資格都是欠缺。總而言之,他現在去找駱成,等於自投羅網。“哼!”屈加惱怒一聲,森森然的看了一眼,他懶得去解釋情況。他陰冷的說道:“先甩掉他,你我尋個世界撤進去,讓他自個漂泊自生自滅。他若未死,日後本君定會滅殺他!”說完,他狠厲的掃一眼周圍,隨意選個方向急身馳去。六煉天血者聞言,驚得眯起雙眼。他聽得出,屈加這是去逃,沒實力再與駱成廝殺了。想了想後,他緊忙跟上。去穿梭世界,多一個同伴總是好的。原本與屈加同行的六煉天血者有三位,結果,一位被巨蟲吃了,一位在空間坍塌時失散了,這會兒也不知在哪裡。傳訊令不管用,聯絡不上,他沒有去尋找,對方沒準已離他十萬八千裡了。那初入六煉的他,要緊跟屈加的步伐才是,之後再試情況而定。轟轟……亂流狂亂,猶如颶風龍卷、攪海翻江。沒有順流、逆流之說,就是一個字——亂,再加一個字——凶。武者置身其中,就似某人以三十斤的體重,扛著一把大傘,在狂風驟雨中行走。且此三十斤重的身軀,是紙糊的,好一點是用牛皮紙縫的。想要沿著固定的方向行進,得是走三步,退兩步,左三步再向右走六步……身軀被亂流衝卷,更像是要被吹塌。尤其駱成正值虛弱,他是步履艱難,舉步維艱。可他不能去回轉盤歇息養傷,轉盤隨波逐流,指不定會飄到哪裡。為了能夠返回元化界,他豈敢漂泊得太遠,還是早些離開界外虛無為妙。況且,已占據了實力優勢,他又怎會放過屈加?為防其逃脫,失去了蹤跡,他必然得快些去追擊。否則一旦距離過遠,感應變弱,可能再找不到了。直到某日屈加意外隕落,他要跟著遭殃被反噬。“方向偏是沒偏?”駱成擰著眉頭,顛簸前行。界外虛無,沒有任何可標明方位的事物,亂流洶湧,前行的方向隨時被推得改變。想直線前行,得在心中仔細的計算衡量。“吼吼……”昊邪的吼聲傳來,幫著矯正方位。“大爺,您是不是很辛苦啊,您的氣息很亂的。”魔姬幫不上忙,它頗是心疼的問道。“一點事沒有。”駱成隨口答著,“損傷在愈合呢,堅持一會就好了。”轟……話剛說完,一股亂流就將他卷翻了。亂流太猛,他的身軀一陣扭曲,似要破裂開。轉盤的紫色區域,跟著又起風聲。“不要緊。”駱成穩下踉蹌,不在意的開言。他的臻身乃是絕靈,經三部大神通的提升,自是十分強大,若不然他也沒本事戰六七煉武者。饒是此刻十分虛弱,身軀仍不是那麼容易被毀壞。天丹的藥力還有剩餘,又另服下了療傷丹藥,傷勢在逐漸愈合,損傷也在好轉。隻要不遇強流,他可以頂住。其實他早有在空間亂流中馳行的經曆,就是那次進入聖獸秘境所途徑的空間通道。不同是的,那次除了出口與入口之外,通道是由亂流受到捋順而形成的,相對很安穩。轟……身軀在亂流中飄搖,艱難行進。感應牽扯未有變淡的趨勢,屈加明白駱成在追來。“沒完沒了,真當本君好欺負了不成?!”屈加在心中發狠。發狠歸發狠,他又是沒辦法。在此亂流肆虐之中,他做不到錯開感應,去迷惑駱成。麵對亂流,他得仔細去應對,沒有多少餘力去做隱匿。他放出的迷惑傀儡,哪能扛得住亂流的碾壓,純粹是徒勞。轉身去與之廝殺?他還沒有失去理智。那麼,就隻有竭力的趕路,他要趁著駱成陷入虛弱,去將之甩遠了,乃至繞暈了。“早晚,本君會再找上你,走著瞧,看誰笑到最後!”屈加猙獰著臉,尋覓四下。他辨不準與駱成相隔多遠,也不去徑直去走,他怎麼方便怎麼做,以讓追在後麵的駱成暈頭轉向,被動的費力追趕。他所尋覓的,是虛無中的裂縫、孔洞、乃至界點之類。空間的裂縫等,是為離開虛無、回歸界內的途徑。九煉武者憑借通天的本領,可以尋到薄弱處徒手撕開以去離開。像屈加等實力不足手撕空間的武者,就得靠尋找。找不到,便離不開。離不開的話,幸運者在虛無中無儘的飄**,倒黴者遇上強流就要死翹翹。強流這東西,又是實在不好去琢磨與預判。是否遇上,大多憑運氣決定。能否找到裂紋等,同樣得憑運氣,運氣不高,一個都是遇不見,尋覓一百年也是徒勞。而在無儘的虛無之中,自沒有日月星辰鬥轉星移,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若不仔細數著,弄不清過去了多久。或許是兩日,也許是五日。“屈兄,快看!”六煉天血者忙是說道。哪用他提醒,屈加已是看到了。在他倆一側遠方,隱約的有一條不尋常的痕跡,亂流到了那裡遽然猛烈了許多,似一個出風口。痕跡很長,若用距離去算,應該彎折了幾千裡,其寬窄不定,如乾木頭上的裂紋。毫無疑問,這一道空間裂縫。屈加哪會耽擱,立即改變方向,動身馳往。猛烈的亂流,雖嚴重的妨礙著他,卻是阻止不了他。當距離近了些,他倆便混在混在亂流中,在被裂縫吸去。“屈兄,你可否能判斷出裂縫後麵是哪類地方?”六煉天血者試圖去感知,結果毫無所獲。屈加聞言,哼了一聲,“管它是龍潭虎穴,本君會懼它不成?”六煉天血者權衡一下,沒再開聲。除了去進入,沒有更多的選擇,錯過了此處,說不準還能不能找到下一處。界外虛無無邊無儘,此處錯過了,到時再回來尋覓,幾乎是找不到的。他倆不做遲疑,固身防禦,夾在亂流之間沒入了裂縫,消失不見。其後方——“斷了?!”駱成的眉頭登時皺起。他與屈加之間的感應牽扯,在一瞬間,變得斷斷續續、若有若無。魔姬同樣有發現,“大爺,死牛頭跑了!”“他肯定找到了裂縫一類的門徑,此為好事啊,他算是幫了咱們……沒事,他跑不了。”駱成有了推斷。其神色隨之一緊,“咱得快些追,一旦裂縫彌合了,那才是糟糕了,玉姬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