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他仨的衣著與氣息,僅從吃相來講,就是仨逃荒的難民。有一定涵養的難民,吃相都會比他仨文雅許多。“油膩太重了,大爺給你,這幾個啥菜葉給奴家。”魔姬伸出一根手指,在駱成的盤中翻了翻。“挑食。”駱成嘟囔一句,他是葷素不忌。而昊邪隻盯肉食,塊越大越好。隻因它吃得太狠,口水泛濫,魔姬才不願與它分著吃。“好撐啊。”魔姬吃得累了,忍不住歎口氣。可是,它仍然覺得餓,還有擔心,“這麼吃,會不會吃胖了啊。”正常來講,是不會的,臻身的正常形態,往往與臻身境的根基,及所煉就的神通有關。但事有反常,又不好說了。“停了吧,咱吃再多,仍會覺得饑餓,能暫緩解一下就好。”駱成將最後一口咽下後,隱有凝重的說道。“嗯。”魔姬哪會不知,它吸允下手指,意猶未儘的應了一聲。隨後,他倆將剩下的菜肴倒給了昊邪。昊邪本就貪吃,現在多吃些少吃些,沒什麼區彆。“吼吼……”昊邪非是蒙昧,它也說吃完這些就停了,勻在以後吃。“大爺,咱不是被自個吃窮的吧?”魔姬瞧著山下發呆,有些發愁的問道。窮困之難,八成會是這個。真是難纏,怎就沒個消停日子。他們備下的酒肉菜肴雖多,卻也不是無限。若真正放肆的吃起來,他仨不用幾日,就能全吃光。到時若還覺得餓,他們沒準就會去吃元石,吃丹藥,吃仙靈珍來緩解饑餓。吃與煉化並不同,會造成極大的浪費,等把寶物資源吃完了,他們便是傾家**產,連恢複元力的元石都沒有了。饑餓感不斷累積,當餓得發瘋,或許除了吃之外,什麼都不會考慮。駱成做不出肯定的回答,“應該不至於,你與昊邪還吃不了仙靈玄珍。咱的元石還有不少,夠吃一陣的。在此之前,咱爭取離開此界,彆真餓得發瘋,那就是失去心智,入了邪魔。”他不敢小覷此般的饑餓,試想在腐厄界的時候,腐氣的入侵,與現在饑餓的入侵有一定的相似。他仨祛除不了腐氣,也難祛除饑餓。腐氣入侵嚴重,是臻身腐朽。而饑餓入侵過重,那是對神智的擾亂,會成為瘋魔。到時會發生什麼,真不好說。八份仙靈玄珍,也許不夠他吃幾頓的。當然,現在還遠沒到那種程度,饑餓感還是可以克製的。駱成刻下比較在乎的,是紫色區域的山河。萬裡山河,頗有破敗,河流湖泊等已經乾涸,樹木花草等等多是枯死。萬裡地域,罕能瞧見綠意,入目多是荒涼。瞧著,有朝沙漠轉變的跡象。腐厄界的同化,會讓山河變得腐朽,此界的同化,會讓山河荒蕪。這對轉盤怎會沒有影響,穩固在下降著。“破地方,怎會有這樣的世界。”魔姬的歎氣變成了抱怨,“大爺,這裡叫饑厄界才準確。”“饑餓界,饑厄界,嗯,挺適合,真是個破地方。”駱成表示讚同,想了想後,他又道:“玉姬,你與昊邪就在山頂待著,不要出去了,饑餓加重會是個大麻煩,你倆要儘量少受侵害。”饑厄界內隻有他仨,要儘量保證後援,以求在必要的時候有餘地去應付。“奴家知道了。”“吼吼。”對於他的話,魔姬、昊邪自是聽從。接著,駱成閃身到了外麵,再一次的去轉動轉盤。“轉。”“停。”“轉。”“停。”他僅是照常去嘗試一下,結果,第二次時便選中了黑色區域。一股黑光形態的魔念,至黑色區域溢出。嗖。魔念未立即遁走,它速度極快的圍繞駱成與轉盤飛掠。與以往有不同,此次的魔念瞧著頗有猙獰,好似一隻托著黑光尾巴的鬼頭。同在此時,駱成已轉為青袍狀態,天心青虛劍已聚成在手。鏘。他不見遲疑的,揮劍就斬。霎時,方圓百丈內已被青芒充斥,神性的劍氣縱橫。若能在此時將魔念除掉,或也能得到魔晶與強化等。可惜,黑光實在太快,似乎真與光無甚區彆,它繞了駱成飛了三圈後,又領先青芒一步的到了數裡之外。更不尋常的是,魔念沒有遠遁,而是——噗。它在空中炸開了。黑光迸射,旋即沒入了空中,消失於無蹤。“這……”見此,駱成大驚。他與魔念之間的感應仍在,還算很清晰,說明魔念並沒有真的消失或去了彆的世界。但,該怎麼說呢。以往的時候,駱成能夠憑借感應的牽扯,辨出魔念的方位。有時因阻隔過強,感應變得很模糊,斷斷續續。或是環境因素等,他便不準魔念的位置。可此次,似乎魔念無處不在。魔念在他的東西南北,頭上腳下。此般變故,他還是第一次遇到,定然不妙。他忙是回到轉盤,查看魔姬與昊邪的狀況。魔念的出現與炸開,一魔一獸均是發現了,它倆均驚得有些愣神。它倆與魔念同樣存在些感應,能分辨出些情況。“還好、還好。”駱成又是鬆了一口氣。他最怕的,是魔念會侵入魔姬與昊邪,若侵入並控製了,那才是真糟了。此種可能不是沒有,畢竟魔姬是魔族。魔念能侵入七煉天血者屈加,或也能侵入魔姬。慶幸的是,駱成的恐懼並沒有發生。想來,入侵魔姬與昊邪,對魔念並沒有多大的利處,或是不便侵入等。“大爺,魔念它……咋了?”魔姬又驚又是糊塗。“吼吼!”昊邪瞪著小眼睛轉圈看,也是找懵了。而發生了什麼,駱成同樣是不清楚,此變故,在他的預料之外。但設法儘快的除掉,定是正確的,他鄭重說道:“你倆就在山頂待著,可彆亂走。”“嗯!”“吼吼!”一魔一獸明白事情嚴重,連忙的應道。駱成不再停留,他閃身到了轉盤之外。刻下是黃昏時分,天地間是一片的昏黃,風沙很大,吹得嗷嗷作響。“一世劍風。”青袍駱成一揮天心青虛劍,青色劍風席卷開來。劍風自行衍變,愈演愈烈,眨眼之後,如一場颶風席卷幾十裡。轟。劍風之下,沙丘夷平。且劍風不休,仍在吹刮。青袍駱成神情漠然,他皺著眉頭,著力的感應。嗷嗚……不多時,劍風掃過了數百裡,天空、地麵在被青色凜冽的勁風肆虐。波及了如此之廣,劍風才有所平息。“魔念好似遠了些。”駱成有些說不準。從感應上分辨,劍風掃過之處,已沒了魔念。他的想法很簡單,既然魔念似乎無所不在,那他就去橫掃應對。是否管用,試了才知道,除此之外,他暫不知去如何破解。轉而,他解除青袍狀態,放出了風運舟乘上,朝前方馳去。目前的情況不可知,維持自身的狀態才是要緊,顧不了風運舟對元石的消耗更大。鏘。轟。馳出了千數裡,駱成再次化身青袍,斬出了《一世劍風》。因無太大的阻礙,劍風得以儘情的席卷,掃**著幾百裡。轟轟。沙漠遭到了殃及。而路遇詭異的光團,駱成毫不遲疑的滅掉,一個不留,頗是狠辣。換做在彆的有生靈存在的世界,他不會這麼大肆的出招,因波及太廣了,誤傷太多。如野獸、無修為的普通人,被劍風一掃就沒了,波及範圍之內,有多少沒多少。哪怕生靈是外表不堪的腐物,他也不會這麼做。不是擔心造過重的殺孽,推己及人,是不可那麼做。便說腐物,在駱成眼中是醜陋乃至肮臟,但它們也是有意識的生靈,怎可肆意的剝奪性命?生靈之間自有高低貴賤,但不論尊卑,均要去抱以敬畏。恃強淩弱,是為可恥。不提性情良善悲憫等無稽之談,隻說,尊卑是相對的,今日肆意亂殺卑賤,旁日或被視為卑賤所殺。駱成不是悲天憫人的慈悲心腸,他管不了旁人,卻會儘量的約束自身。自律自省,免遭報應。在饑厄界又不同了,那詭異光團非是生靈,隻能算是被‘食物’所吸引的饑荒之力。那又有何不可殺,跟打散一道風沒什麼區彆。所以,駱成在毫無顧忌的出招。招數不求威力多強,隻要能覆蓋的更廣。鏘。轟。不到半日工夫,數萬裡的範圍被劍風**過了一遍。“好像有些作用。”凜然分辨時,駱成以轉盤轉化了一次神性元氣,吸收呼用以補充消耗。而他大肆的橫掃攻擊,確實對魔念造成了一定的妨礙與損傷。隻可惜,損傷並不大,改變不了什麼。此次的魔念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詭異。經曆過轉變的魔念,往往會比駱成強大,此次亦然。“哈哈哈……”厲笑聲兀自的在天地間響起。風沙更猛,似乎泛著黑色,在不見儘頭的沙漠上亂吹亂掃,儘顯狂亂。厲笑仍在繼續,一道如風聲的人言又是響起,說的還是天武域的語言,道:“駱成,哈哈哈,你想不到吧?你,等著受死吧!這一次,你的敵人,是此個災厄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