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正午,豔陽高懸,海麵波瀾壯闊。“吼吼、吼吼……”低沉的吼聲,帶著幾分悲戚之意。昊邪瞪著小眼睛,瞧向天神域的目光,滿是悲傷與想念。它與駱成存在著緊密的感應牽扯,且它的觸感極為敏銳,它隱隱發覺到駱成在漸漸的消失。它這麼吼,是想將其喊回來。找準了方向,它撒開小短腿,就朝天神域飛奔而去。在昊邪的背上,則是邢菲、程丹夏、魔姬、寧子芙、駱千筱、土靈獅,及駱將傑等三子,還有一些親眷。“昊叔,你跑的太慢啦。”駱千筱更是急不可耐。“嗷……”土靈獅豁然竄起,僅是兩步就趕超了昊邪。土靈獅修風仙之道,現是初入七煉,擁有無與倫比的速度。昊邪也不客氣,一個大跳躍上,將土靈獅當作了坐騎。唰。黑亮的流光再急,全速飛遁。再觀邢菲等一眾武者——“娘,爹到底怎麼啦!?”駱千筱心急火燎,猛搖著魔姬的胳膊。“哎……”魔姬長長的歎了口氣,哀愁之極,“到了你就知道了。”結有並蒂神通,它較為清楚駱成的狀況,卻有不敢說。不單是它,邢菲、程丹夏、寧子芙同樣沒一點笑模樣。她們為人母,想去表現輕鬆一點來讓子女寬心,可實在笑不出。她們相信,自家夫君言出必行,說好最遲九煉大圓滿會醒來,一定會醒。邢菲也是反複的推算過,駱成同樣命不該絕。事實卻是,她們感應到駱成在漸漸的消亡,在與她們漸行漸遠。三子要比駱千筱成熟許多,此刻也是麵有哀默。“將傑,伯父絕武驚世,一定會轉危為安的。”一位年輕女修輕聲的寬慰道。“那是一定。”駱將傑沉沉的應了一聲。話雖如此,二人相視一眼,又有底氣不足。駱飛羽、駱爭,及另外幾位年輕女修,均在沉默不語。他們不是聖宗弟子,就是巡天宮弟子,消息相當靈通,哪能不知道元化界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把三域的九煉強者全引去了,事會小?若是普通的戰事,他們需要躲入聖獸秘境?怕是發生了潑天禍事,後來,魔姬才透漏說,是翼又來了。駱將傑等三子,還有三子的女伴好友,都知道駱成的實力是相當的強悍、恐怖,可也僅此而已。他們這些後輩年歲相當,連三子都未見過駱成戰鬥,他仨所知曉的,都是聽魔姬講述及世間傳聞的。三子的女伴,有兩位還不曾見過駱成,對其一些有關的傳聞,抱有敬畏與懷疑的態度。他們根本不知道,駱成的實力是怎麼個強悍法。三域的九煉強者全被引去了,如此大事,駱成又怎麼能解決了?他們都不敢想,接下來看到的是怎樣的慘狀。“哎……”程父程母、邢父邢母、寧父寧母等長輩,也是止不住的擔心。另外一些人,雖然並不如何在乎駱成的死活,倒也默然一片,不敢亂言。氣氛,壓抑沉悶的讓人喘不過氣。唰——土靈獅飛遁不休。路途遙遠,足足飛遁了近四個月,他們才能隱約瞧見天神域。這一看,都是一嚇。身為聖宗、巡天宮的弟子,他們都曾對元化界的整體地圖,有一定的了解。天神域的大致地理,他們也有一些清楚。然而,天神域的陸地怎麼少了一塊?等再飛高、靠近一些,經仔細分辨,他們才看出來不是少了一塊,是一片大陸被打沉、打斷了。陸地傾斜,低矮處被海水淹沒,瞧著才像缺了一塊。眾武者均是駭然失色,他們想象過近百位九煉強者戰鬥是怎樣的場麵,可萬萬沒想到,陸地都被打碎了。現在再想,戰事之恐怖,他們連觀戰的丁點資格都是沒有。近百位九煉強者的破壞力,果然太恐怖了。邢菲她們心頭更是一沉。土靈獅哪會耽擱,全速飛遁。結果,他們剛進入天神域,就遇到了元天臣。停戰已有一年,眾九煉的妖魔人多是先後的返回各域,元天臣、天龍妖神、聖獸千目、湮天魔等少數武者,依然留在天武域。一是為了監視鎮壓的動靜,進一步確認是否牢靠。另外,也是為了等待邢菲等人,防止神靈一族的加害。在之前,妖魔人均保證過要確保駱成家眷的絕對安全。“元前輩,這……”瞧著被打沉的陸地,邢菲驚色難平。元天臣苦笑一下,道:“你家夫君做的好事,在鎮壓前,駱成為了製服翼,一拳把小半個天神域砸斷裂了。”“啊?!”一眾人魔獸,驚得下巴都快掉了。一拳?一拳砸得?一拳砸斷了小半個天神域?這還是人嗎?“等會兒到地方,你們就知道了。”莫說邢菲等人,連元天臣現在回想都覺得驚畏。由他挪移,將駱成的家眷帶到了鎮壓之處。到了地方,三子等人有些疑惑,沒見到駱成在哪。是因視角緣故,他們看不全駱成。與之存有緊密聯係的邢菲等人魔獸,才知道哪是駱成…………時間匆匆,日複一日。人太多了,不適合長時間在此逗留,且三子等武者,也得去做事。在土靈獅的帶領下,一眾人回到天武域。在鎮壓之地,隻有邢菲、程丹夏、寧子芙、魔姬、昊邪,留下來陪駱成。有家眷在身邊陪伴、嘮叨,駱成或許不會睡得太沉。年複一年,十年複十年……緣於進入不了紫域,她們在山上建了幾座樓閣來當住處。平日,她們也不做什麼,或是修煉、或是聚在一起聊天,偶爾的,會去除草、驅蟲。法身駱成石化了,他的身軀不再是臻身,是特殊的山石,他成了一座巨大無比的醉魔山。山內在枯寂,山外會煥發生機,因此草籽若是落上,就會生根發芽。若不仔細的打理,很快會野草成叢、林木成蔭。醉魔山很大,會有蚊蟲、野物來此棲居。又是臨近斷界海,常有螃蟹往石縫裡鑽,還有海鳥來此捕食。要不進行驅趕、抓住烹飪,慢慢的,醉魔山會成了海陸空的棲息地了。昊邪也不去亂跑,它做得最多的事,就是用大舌頭給駱成洗臉。三十年複三十年……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滄海桑田、世事變遷,三十年已經很長了。元天臣等妖魔人,也都撤回了各域。鎮壓若出變故,一般是在最開始及時間過久的時候,他們不用再時時的盯著,可以放鬆關注,甚至不再關注,布下一件神兵用於警戒便夠了。至於邢菲他們的安危,也不會有大事。昊邪的實力凶,若有神靈來犯,可以抗一抗,元天臣會儘快的趕來救援,況且邢菲等人魔也不是善茬。最重要的是,神靈得是有膽來犯。換句話說,這塊被砸斷的陸地,從某種意義而言,已不屬於神靈的領地,神靈已被禁止進入。敢碰駱成的家眷,就算不考慮妖魔人是否會有反撲,也得先怕會不會把駱成吵醒。傷害其家眷,將魔尊駱成吵醒的後果是什麼?誇張點說,天神域會從元化界除名。所以,就算沒神兵的警戒,沒元天臣、聖獸千目的警告,神靈一族也不敢去放肆。神靈一族忙著將鎮域神兵扶起,還忙不過來呢。且因戰敗,被訛走了海量的資源,神靈一族傷了元氣,再經不起折騰,它們得休養生息,千年之內,還沒有奪回領地的計劃。邢菲她們的日子很安寧,也不獨孤。三子一女等老幼親眷,在不閉關修煉的情況下,三五年就會來此一家團圓。還有井寬等親友,偶爾就帶著一家老小呼啦啦的來了。時間消逝,百年匆匆而過。三子的年歲均已經大了,且各自有了不止一位的佳人相伴。隻因其父尚在沉睡之中,他們的婚事是一拖再拖。等了百年,駱成仍有絲毫轉醒的跡象,且越睡越沉,不能等了。如果他沉睡千年才醒,三子要在千歲的時候再娶妻生子?在鎮壓之前,駱成就交待過三子一女的婚事不需等他。最後,選了一個折衷的辦法,婚禮在醉魔山舉辦。三子他們對人族不曾做過大貢獻,用不了萬年之好的禮製,除了路途遙遠外,婚禮不難籌備。連著舉辦三場,三子成婚了。老子英雄、兒好漢,哪個的媳婦都不少。駱將傑,一次迎娶了四位夫人。駱飛羽,一次迎娶了三位夫人。駱爭,同樣迎娶了三位夫人。這麼的,駱成一下多了十位兒媳婦。三場婚禮也是相當隆重,不單是人族武者,都有十位妖神、魔神、妖帝、魔帝來捧場。它們的拿的賀禮,那叫一個厚。彆看魔神、魔帝狂妄,來觀禮祝賀,仍得變為人樣老老實實的坐著。時間繼續流逝,駱家十位兒媳婦先後有孕,誕下了子嗣。一不留神,駱成成了爺爺。除了血書館又出來鬨騰外,沒值得一提的事情。天下太平,時光總是在飛逝,一晃,有先有後的,駱成的孫子成了親,孫女也嫁了人。然後,孫子有了兒子、女兒……三百年,在開枝散葉中流過了。讓邢菲等人魔最操心的,是駱千筱。多年來,為她精挑細選的安排了二十餘次相親。結果,她隻交往了一位男子,還隻交往了三日。害得魔姬都想找幾位大妖、大魔,去讓她挑了。駱千筱倒不是不想嫁人,實在遇不到一個讓她砰然心動的。她對相親是膩歪極了,對四位娘放下話來說,等他爹領她去周遊寰宇,乃至去天界得永生時再說。駱千筱不像三子那般有了自己的家業,她閒得很,如今千筱武院已不需要她親自搭理,她要麼是在四域閒逛,要麼是在醉魔山吃了睡、睡了吃,讓人犯愁不已。比昊邪、土靈獅,還讓人不省心。而駱成呢,在沉睡之中,他的意識是渾渾噩噩,與石頭無異,沒什麼思想。不止從哪年起,他開始做了一個夢,夢有時清晰、有時模糊。夢很長、內容很多很多,他一直見到的,是一位著紫裙的女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