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死道友不死貧道(1 / 1)

黃袍怪大叫一聲:“大師饒命!”裴玄戒尺稍微停了一下,直視黃袍怪雙眼,道:“你還有什麼遺言?”黃袍怪道:“我乃天上星宿下凡,你若殺我,必惹因果!”裴玄冷笑道:“你是星宿?我隻看到一個吃人害人的妖怪,妖怪吃人,就不惹因果了嗎?百因必有果,你的報應就是我!”黃袍怪道:“我乃二十八星宿之一,你殺了我,天上便少了一座星宿,你不怕上天降罪?”裴玄臉上的冷笑已經變成了獰笑:“你在這凡間,掠人女兒,殺傷人命,以人為食,根本就是個無惡不作的妖怪,就不要再冒充星宿了!我以金剛之怒,滌淨天下妖魔,今日必殺你!”黃袍怪大驚道:“你明明知道我是奎木狼……”裴玄喝道:“大膽妖怪,死到臨頭,還要攀附星宿麼?那二十八星宿,乃是天上正神,豈是你能冒充得了的?貧僧初時被你蒙蔽,險些放過你這惡貫滿盈的妖魔,趕快閉嘴受死!”他再也不和黃袍怪廢話,戒尺就要落下。正在這時,突然空中傳來一陣叫聲,都是“聖僧住手”“刀下留人”之類的呼喊。黃袍怪聞聲大喜,叫道:“眾位兄弟,幫我求情!”裴玄猜想是那些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值日功曹之流,開口求情,索性裝作沒聽到,戒尺落下,頓時把黃袍怪打得頭破血流,腦漿迸裂。他這才直起腰,抬頭看向天空,做出一副驚訝的表情,道:“是誰?隻差半秒,我已經停不下來了!”隻見空中一片祥雲,站了二三十個奇形怪狀的神仙,有龍頭人身的,蛇頭人身的,鳥頭人身的,羊頭人身的……竟沒有一張人臉。他們看著橫屍在地的黃袍怪,麵色各異,有的悲傷,有的憤怒,有的憐憫,有的冷笑……裴玄隻看了一眼,就知道這是二十八星宿中,除了下凡的奎木狼之外,其他二十七個了。他之前一直咬定黃袍怪是妖精,不是星宿,就是為了防止有人窺伺,導致這些家夥找茬報複,此時見他們出麵為奎木狼求情,心中暗暗慶幸,多虧自己謹慎了一些,否則真不好解釋。他合十行禮,道:“原來是星君駕臨,貧僧這廂有禮。”一個雞頭人身的,越眾而出,道:“聖僧多禮了。我等今日本是來尋下凡的奎木狼兄弟,恰巧看到聖僧施雷霆之怒。我想請教聖僧,他是犯了什麼錯?聖僧為何一定要置他於死地?”裴玄道:“這位就是昴日星君吧?貧僧路過此地,見這妖魔,搶奪寶象國公主,殺傷人命,其後廚還藏著數名村民作為血食,出於義憤,親自斬除了他。”昴日星君道:“聖僧可知道他是誰?”裴玄道:“此人被稱為黃袍怪,據說是十幾年前憑空出現的妖怪。” 昴日星君正要繼續說下去,裴玄已經攔住他的話頭,道:“此妖魔十分凶殘,貧僧殺他也廢費了極大的功夫,若不是我幾個徒弟奮勇向前,貧僧恐怕也要死在他手上。眾位星君此番下凡,莫非也是來斬殺此妖魔的?”八戒雖然平常憊怠,其實卻是個極為聰明的,他在一旁觀察眾星君的表情,已經猜出這黃袍怪與奎木狼定有極大的關聯,又聽裴玄口口聲聲說妖魔,卻絕不提奎木狼,已經知道師父的意思,連忙接口道:“師父,星君們是來找奎木狼的。可惜我等在此隻見到妖魔,卻沒見到奎木狼。奎木狼乃是星空正神,若是見到此妖怪,應該早就出手斬殺了,應不會在附近。”眾星君都是玲瓏心竅的,焉能聽不出裴玄和八戒的意思?他們若是說這黃袍怪就是奎木狼,就做實了奎木狼私自下凡,為害一方的事實,甚至可能影響他們這些同僚,若是裝作不認識這黃袍怪,又有違兄弟義氣。二十七個人都是一般心思,都不做聲,隻是互相暗示,一時之間半空中各種眼神亂飛,卻定不下來一個決斷。裴玄見他們不再說話,道:“八戒,既然星君們還有要事,我們就不耽誤他們的時間了。你去找個口袋來,把這黃袍老妖的屍體裝好。他為禍寶象國十幾年,我們帶他的屍體去見國王,再在城門上暴屍三月,以解民眾之恨!”眾星君麵麵相覷,都沒想到這和尚竟然如此狠辣。若是被人看出這黃袍怪就是奎木狼,那二十八星宿的麵子可就跌入塵埃了。若是普通和尚,他們早就下手殺人搶屍了,可這一位乃是西天指定的取經人,他們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真下了死手,甚至連得罪也不敢得罪。一個蛟頭人走了出來,道:“在下角木蛟,見過聖僧。我等兄弟是來尋奎木狼的,既然奎木狼不在此處,那我們就到彆處尋找。聖僧懲奸除惡,一心向善,乃是我輩楷模。”這角木蛟乃是東方七星宿中排第一位的,他如此發話,其他星君都不說話,顯然是默認了黃袍怪不是奎木狼的事情。裴玄笑道:“角木星君謬讚了。那我們就此彆過。各位若是找不到奎木狼,不妨稟報玉帝,在赦封一個便是。”隨著這話說得十分無禮,暗地裡也已經承認黃袍怪就是奎木狼,眾星君聽在耳朵裡,卻不亞於一聲驚雷,人人都想:“奎木狼不過是守衛星宿的星君封號,換個人當又有什麼?”裴玄說完一句話,也不再搭理眾星君,隻是命八戒沙僧,把小妖都捉了過來,自己手持戒尺,一個一個敲過去,罪孽深重的自然一擊斃命,僥幸不死的,也聚集在一起,裴玄敲響木魚,口中誦經,度化了他們,才放歸山野。再讓沙僧請了百花羞坐上白龍馬,一行四人一馬,西行而去。半空之中,眾星宿旁觀裴玄等人的作為,角木蛟突然歎道:“這玄奘,斬妖除魔,做得行雲流水,實在是個人物。”昴日雞道:“正是,此番西行艱險,路上更是無數妖魔,這和尚若是一路殺過去……”有人笑道:“昂日星君有些多慮了,據說前麵有許多妖魔,都是上麵派下來幫助玄奘渡劫的,還都是大神身邊的童子、坐騎之類,玄奘還敢真的殺過去?”正是鬼金羊。昂日雞道:“連奎木狼都殺了,還在乎坐騎童子?不對!奎木狼下凡,是否也有內情?”眾星君頓時沉默,不敢再多猜測。角木蛟再歎一口氣,道:“此事到此為止,各位兄弟都小心了,不要胡亂說話。奎木狼在凡間亂來,已經傷了我等聲譽,好在凡人隻知道黃袍怪,不知奎木狼,既然他已經死了,也就一了百了,我們什麼都不知道。我們回去稟報通明宮四大天師,就說找不到奎木狼,看天師如何說話。”眾人齊聲應了,駕雲回天宮去了。裴玄這邊,又往西走了數百裡,才見到一座小城。百花羞坐在馬上,先看到城池,叫一聲:“寶象國,我家就是這裡!”便哭出聲來。裴玄道:“公主先不要哭泣,遮住頭臉,我們尋個地方住下,我去拜訪國王,公主可再修書一封,把十餘年來的事情說清楚,我交予國王。”他也是擔心,國王失去女兒已經十三年,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或者心思有什麼變化,不認了這女兒,自己貿然帶了百花羞入朝,定會惹出更大的麻煩,甚至有可能引發西遊版宮鬥,那就十分不好玩了。百花羞應了,眾人便找了一處客舍住下,由裴玄帶了八戒,手持李世民親手寫就的度牒,懷揣百花羞寫的家信,去見寶象國國王。因為裴玄天朝上國和尚的身份,沒過多久,就有寶象國的相國前來迎接,麵見國王。裴玄仔細觀察,隻見那國王五十歲上下,麵目與百花羞有五六分想象,確定應該是百花羞的親爹,心中又鎮定了幾分。於是按照相國的囑咐,依照寶象國的禮節,向國王施禮,雙手捧上過關文書。那國王麵帶憂鬱,與裴玄聊了幾句,便為文書用印。裴玄見所有公事已經完畢,收好文書,才開口道:“貧僧見陛下麵帶憂鬱,可是有些煩惱?”國王道:“家中有事,倒也不必勞煩唐長老。”裴玄笑道:“貧僧有一消息,應該會為陛下排憂解難。”說著,從懷中取出百花羞的書信,交給國王身邊的太監。那太監年紀也頗大了,隻掃了一眼信封上的字跡,就驚叫出聲,接著滿麵淚流,跪行到國王麵前,把書信高高舉起,叫道:“大喜,大喜,陛下,大喜啊!”國王被那太監嚇了一跳,再看到書信,頓時也激動起來。他幾乎是搶過書信,雙手顫抖,撕開信封,才看了個開頭,就大叫一聲:“女兒!女兒!”暈厥過去。朝中頓時大亂,有人去救國王,有人捉住裴玄八戒。八戒蓮蓬嘴大張,煽動蒲扇一樣的大耳朵,使開性子,頓時把那些護衛嚇得後退,才道:“想要乾什麼?我師父給你們送信,你們卻要動粗?是什麼道理,當我老豬是好惹的麼?”裴玄輕輕拍一下八戒的肩膀,笑道:“八戒好樣的,不好惹,你師父我也不好惹,不必與他們一般見識,他們也是職責所在。”他已經聽到係統提示,告訴他任務完成,積分到賬,裴玄心情大好,自然也不屑於搭理那些侍衛,這時,國王悠悠轉醒,按捺住激動地心情,把書信看完,連忙親自從金案後走出,拉住裴玄雙手,道:“聖僧,聖僧,多謝你救我女兒,我女兒在何處?還請聖僧送她來與我團圓啊!”裴玄客氣一句,就指點了百花羞的住處,自然有人趕去接了百花羞回宮。國王也顧不得禮節,與裴玄道個歉,隻說明日設宴款待,自己散了朝會,回後宮去見女兒了。八戒低聲嘀咕:“咱們把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兒送回來,這國王太不懂事,居然撇下咱們自己跑了。”裴玄笑道:“這也是人之常情。我們先回去,明日再來。”正說著,突然聽到腦海中一聲響。“叮咚,任務發布。任務名稱:金鑾殿變虎。任務描述:人都有獸性,如果你的體內就潛藏著一隻猛獸,在哪裡釋放出來最合適呢?黃袍怪決定把你當眾變成一隻猛虎,地點就選擇在寶象國的金鑾殿上。完成要求:變成老虎,並保證自身不受傷,等待孫悟空的救援。完成獎勵:300積分。”裴玄:“靠,真的得變老虎啊?黃袍怪的名字上都打上黑框了,係統你還安排這樣的任務?”係統:“黑框代表了人道主義,任務代表了堅定的意誌……”裴玄:“堅定意誌你大爺,沒有黃袍怪,你告訴我怎麼辦?”係統:“這是你自己的事情。”裴玄:“……”裴玄愁啊,他一把一把的擼自己的光頭,一遍一遍地看那任務要求,終於決定,無論如何悟空得在場,先把悟空叫回來再說吧,於是安排沙僧,連夜趕往花果山,叫悟空來寶象國會合。他仔細梳理整個任務流程,終於在後半夜想到一個辦法,推演了一遍,覺得似乎可行,才沉沉睡去。第二天一早,就有官員帶著兩大隊盔明甲亮的禦林軍,前來邀請裴玄去宮中赴宴。裴玄穿上錦斕袈裟,跨上白龍馬,由相國親自牽馬,沿著大街往王宮而去。一路之上,無數民眾跪地祝禱,都說百花羞公主被從大唐來的聖僧從妖怪那裡搭救出來,是全國的大喜事,更有人把裴玄救人的事情編成頌歌,當眾高唱,引得眾人喝彩合唱。裴玄在馬上也有些飄飄然。他臉上保持矜持的微笑,向民眾頻頻擺手致意,他借用了法海的好皮囊,身材高大,白麵紅唇,模樣十分俊俏,此時又作出一副親切和藹的模樣,更是引起眾多大姑娘小媳婦的尖叫。這寶象國已經深入西陲,民風大膽,就有許多手絹、肚兜被丟了過來,香風撲麵。裴玄頓時尷尬起來,隻好咳嗽一聲,不在亂笑亂看,隻盯著白龍馬的鬃毛,低頭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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