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哭聲,薑韜急忙衝了過去顫抖地抱起剛剛出生的嬰兒,他緩緩走到語冰虛弱的身前說道:“冰兒,看看,我們的孩子,是個女孩兒。”“真像你,我能感覺到,她以後一定一定會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什麼嘛,妹妹臉像老爺爺一樣都是皺紋,哪裡像爹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聽著薑恩澤的話,薑韜和語冰的臉上漸漸泛起笑容,隨之變成放聲大笑。早已在門外守候的一眾產婆急忙衝進屋內,把語冰團團圍住,也不知在忙些什麼。“血窟老祖到!”隨著門外一聲喊,一眾產婆趕緊手忙腳亂地讓出來一條路,一個一身紅袍的老者緩緩走了進來,這老者先是揮手將屋內的紅色能量凝結在指尖變成一顆黑色的能量珠,隨後又是一甩手恢複了語冰所剩無幾的體力,才對著薑韜問道:“救急令?大秦怎麼了?”“稟老祖,方才晚輩妻子難產,特請老祖救急!”薑韜抱著剛出生的嬰兒躬身道。血窟老祖似是無意地瞥了一眼薑韜懷中抱著的嬰兒,隨後開口道:“天縱奇才,也不枉我跑一趟,今天老夫就替你開了這孩子的靈竅,有此奇才傍身,若是不出意外,日後此子前途不可估量。”老祖說完就伸手在嬰兒額前那顆紅痣上一抹,那顆黑色的能量珠就已經打入嬰兒體內,原本額頭上的紅痣也紅光一閃,隨之消失不見。仿佛淡淡的水波一般,由能量形成的漣漪在空氣中波動,吹得站在產房裡外的一乾人等的衣服獵獵作響。隨後那嬰兒的哭聲戛然而止,儼然已經睡了過去。當薑韜從這股波紋的衝擊中回過神時,血窟老祖已經跨上了早已守候在門外的藍灰色大鳥的背上,同在背上等候的是一名二十歲模樣的白袍青年。看見血窟老祖要走,薑韜快步跟了出來,連忙問道:“老祖,晚輩發妻……”“她?不需要老夫出手了!”接過血窟老祖剛剛丟下來的救急令,薑韜轉身回到了屋子裡,雖然經過整整十二個時辰接續不斷的消耗,薑韜的身體早已吃不消,但是那一臉的喜色卻是怎麼也掩蓋不住的。薑韜走到床前俯身吻了一下語冰的滲出冷汗的額頭,一把摟過身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薑恩澤,微笑著對著語冰說:“冰兒,你沒事了,以後我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永遠不分開,我發誓,再也,再也不會讓你處於這種危險中了!”“好,永遠,不分……開。”聽著語冰有氣無力的回答,薑韜臉色一變,猛然感受到語冰生命力的逐漸流失,他隱約想到了血窟老祖話裡真正的含義,但是他不敢去相信,隻得大吼:“愈生長老呢?把愈生長老叫來!” 隨著一股股生命力量的注入,愈生長老的額頭滲出汗珠,身為愈疾小道的道尊,愈生長老從未見過這樣的情況,生命力不斷流失,完全排斥生命能量,這就是不可能救回來的症狀啊!“哇!”伴隨著薑韜懷中嬰兒響亮的哭聲,語冰的嘴角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她蒼白冰涼的口鼻裡,已是沒有了生息……感受到語冰生命消逝無蹤的薑韜已是身軀癱軟,仰倒在地,懷中甩飛出去的嬰兒被愈生長老穩穩接住,而原本攥在手心的救急令,卻是“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遠處的半空中,藍灰色的巨鳥向前快速地飛著,鳥背上的血窟老祖和身邊的白袍青年相對而坐,那青年眉頭一皺問道:“師傅,那薑家新生的嬰兒……”“與你我同源,不僅如此,產房不遠的一處廂房中,我還感受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似乎是鬼襲,這樣,你這幾天去打聽一下,除了年前那場滅門之戰外,羅天派最近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血窟老祖似乎知道自己的徒弟要問什麼,回答了他的問題後還給他安排了一個新的任務。“是。”沒有人看見,在遠方不知多高的星空之上,一抹彩光閃爍了一下。直到昏迷的前一刻,薑韜才不得不相信了血窟老祖最後所說的是什麼意思,原來,不需要出手,除了“沒有生命危險,不需要出手”之外,還有另一個意思啊………………一年,兩年,三年……八年過去了,語冰墓前整整齊齊地跪著三個身影,薑韜在墓前彎腰放下一束白色的茉莉花,揮手示意薑恩澤帶著弟弟妹妹去一邊,也不顧地上的塵土,薑韜直接一屁股坐了下來,對著墓碑如聊家常一般開口說道:“八年了啊,冰兒,恩澤也已經十九了,落天十歲,憶語八歲,哎呀,我現在也算兒女雙全了,就是,就是缺了你啊……”薑韜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仰頭乾掉一口烈酒,薑韜咧嘴一笑道:“嘿嘿嘿,以前答應過你不喝酒的,不過現在你可管不到我了,哈哈哈……”一陣清風拂過薑韜兩鬢有些斑白的臉龐,吹落了在嘴邊掛著的幾滴水珠,也不知這水珠究竟是酒水還是淚水,亦或是,都有呢。薑恩澤看著身邊嬉戲打鬨的兩個孩子和不遠處失魂落魄的薑韜,嘴角苦澀地翹了一下,這兩個孩子根本不知道父親麵前那個墓碑裡是怎樣一位母親啊……“噗。”,一聲炸響從不遠處傳進了薑恩澤的耳朵,薑落天一臉無辜地蹲在地上抓著一把青草,眨巴著眼就要哭出來。薑恩澤急忙跑過去拉住控製不住自己真氣的薑憶語,看了看被剛剛的小型火球炸得一臉黑的薑落天,不覺莞爾,自己這個妹妹天賦實在是太好了啊!薑韜扭頭看了一眼兩個孩子,轉顏一笑對著墓碑繼續說了起來:“咱閨女憶語的天賦確實天下罕有,就算是我也自歎不如,哈哈哈,倒是落天那小子,被我從羅天派抱回來之後,我就沒發現他有什麼天賦,也不知道當初定川前輩到底是受誰之托撫養他,現在呀,卻是落到我的手裡便宜我了,哈哈哈哈……”頓了一下,薑韜繼續說道:“也不知道是福是禍啊,再有兩年落天他就要去測試天賦了,你知道的,天機大道不允許我說謊,雖然這幾年他修煉真氣真的不行,但我已經偷偷用血窟煉體術折磨他四年了,不然啊,以前被小語的火球轟這麼一下怕是要直接被胖子和愈生夾起來才能搶救回來吧!一轉眼這兩個孩子都這麼大了……”當晚,胖頭魚聽說薑落天又被薑憶語炸了一火球,急急忙忙跑過來查看傷情,當他衝進屋子裡,卻看到了一副跟他所想出入有點大的一幕。隻見點著油燈的桌子旁邊的薑落天一邊往妹妹粉嫩的小臉蛋上抹著墨水,一邊說:“嘿嘿,這下小語也變黑了。”看著屋裡十分精神的黑臉小孩薑落天,胖頭魚不禁一臉黑線——這小子有點惡趣味啊。坐在一旁笑嗬嗬地給兩個孩子磨墨的薑恩澤看見了門口目瞪口呆的胖頭魚,招呼道:“胖叔,進來坐,不用管他倆。”胖頭魚疑惑地看著這兩個孩子,撓了撓胖乎乎的大臉,坐在薑恩澤身邊問道:“今天這怎麼回事,我聽你爹說,落天被小語炸了?”“小語有沒控製好體內的火屬性真氣,聽我爹說是因為她感受到了風屬性能量的存在,和體內的火屬性能量交彙之後,搓出了火球,風助火勢嘛,就不小心把小天炸了。”“我去,厲害啊,這小丫頭才幾歲?兩種屬性了,過幾年還不得修得一身全屬性真氣啊!”“哈哈哈,胖叔說笑了,小語的天賦確實罕見,但你看,小天被這雙屬性的真氣轟了一下,卻還能活蹦亂跳,是不是也很神奇啊?”“哈哈哈哈,神了!確實神了!也不知道你爹抽什麼瘋,非要用血窟煉體術給他打熬筋骨,話說回來,落天小子的來曆這八年來我就沒聽你爹提起過,我看也不像是外麵私生子,大侄子,你跟胖叔透個底,落天小子到底是從哪兒來的?”“說實話,胖叔,我也好奇呢,平白無故多了個弟弟,我當時也奇怪,可惜我爹連我都不告訴,不過一起生活了這麼久,說句不客氣的,這孩子也算我看著長大的了吧?來曆什麼的現在已經不重要了,現在小天就是我弟弟啊。”“你小子啊,能這麼想就最好了,那行啦,既然落天小子沒什麼事兒,胖叔我就走了,外麵還有一大堆事務等著我處理呢,回見啊!”胖頭魚說完還不忘對著不遠處玩得興起的兩個孩子喊了一聲:“小天!小語!我走啦!”“胖叔再見。”整齊而清脆的回答聲讓胖頭魚莞爾一笑,是啊,現在薑落天就是大秦二少爺,至於來曆什麼的,真的重要嗎?“哈哈,小語臉上那個小烏龜真好看!”“二哥壞死了!啊啊啊……”“轟”、“轟”、“嘭……”“小語,二哥錯了,我去,彆炸了!褲子要炸掉了!”“喂喂喂,你倆真當我不在是不是?小語去把剛才炸壞那個桌子收拾好,小天去洗個澡換身衣服,一天天就知道胡鬨。”“知道了,我這就收拾。”“略略略……就不洗,我就喜歡破破爛爛的。”“嘿!你小子有點兒狂啊,來來來,咱倆單挑,今天我不把你屁股打開花我就不是你大哥!”“哇,大哥,我錯了,這就洗,這就去還不行嗎?”“嘻嘻嘻,大哥二哥真好玩兒。”“笑什麼笑,給我收拾乾淨,收拾不乾淨不許吃飯。”“喔,知道了,壞大哥,哼。”“嘿嘿嘿,小語又挨罵了。”“你笑個屁,洗澡去……”胖頭魚聽著屋子裡叮叮咣咣的吵鬨聲,仰頭看了一眼天白漸漸升起的那輪明月,哈哈一笑邁步走出了掌門府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