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口茶水下肚，薑韜隻覺得剛才因為薑落天被抓、打破血窟老祖洞府還有看到兒子經脈儘斷所帶來的緊張感突然都減弱了不少，本來顫抖的雙手也漸漸放鬆了下來。同樣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血窟沒有言語，隻是平靜地盯著薑落天的臉龐，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事情。又是過了半晌，血窟才輕輕捋著下巴上花白的胡須微笑道：“落天，落天，天落羅天，哈哈哈，十六年羅天派被滅的時候你在場吧？”“當年薑韜接到血瀾聖君的傳話後便趕往了羅天派，隻是因為一些事情，定川前輩並沒有隨晚輩離開。”薑韜心情已經平複，當即拱手道。闔起雙眼，血窟沉重地歎了口氣：“定川死戰也在我的意料之中，不過他的死活我並不是特彆關心。”聞言，薑韜當即瞪大了雙眼：“可是老祖，我聽說您和定川前輩是有著千年情誼的至交好友，怎麼會不重……”“誒~~~不該問的彆問。”血窟拉了個長音，擺手打斷了薑韜的話。薑韜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趕忙道：“是晚輩唐突了。”血窟搖了搖頭表示沒關係，然後才指著薑落天問道：“剛才你說他是你的二兒子，那我問你，他的母親是誰？又是在何處出世的？”之前提到羅天派，現在血窟又這麼問，就算薑韜反應再遲鈍也猜到血窟的意思了：“實不相瞞，這孩子並非薑韜的骨血，而是十六年前受定川前輩之托所抱養的嬰兒，而定川前輩也是受人之托撫養他的。”聽到薑韜的回答，血窟露出了好似答題正確的孩童一般開心的笑容，緊接著繼續問道：“那他從小到大可有表現出什麼特殊的地方？”給血窟和自己分彆續上茶水，薑韜答道：“要說特彆的地方，那就是落天自幼感受不到真氣，所以自他四歲起，我就開始用您的血窟煉體術打熬他的肉身，如今看這樣子應是大成了，薑韜在此謝過老祖。”說罷，薑韜再次行了個禮。點了點頭，血窟道：“從表向上看這孩子確實大成了，但是從內裡觀察，卻隻是初窺門徑而已，並不算真正大成，況且，這孩子的大成可不是我送的，想來應該是有些奇遇，或許是碰到了我那三徒弟也說不定。”沒去糾結薑落天到底是怎麼把血窟煉體術送至大成境界的問題，薑韜從血窟的話中聽到了一絲不尋常：“敢問老祖，怎麼才算真正的大成？”“我們平時所說的道法大成，或者煉體術大成無外乎兩點，術法要練出術魂，煉體術要返璞歸真，是也不是？”“正是如此，隻不過術法大成並不一定會有術魂出現，而且術魂的強度也有所差距。”“其實這個事情也怪我，三百年前我曾和定川還有銀瀚一起探討過這件事情，因為那時候道門雖然如日中天但卻一直沒有合理的境界劃分。” “不知這銀瀚前輩又是何許人也，怎麼能跟您和定川前輩共同探討道法？”“哦，可能你們這一帶孩子沒聽說過，銀瀚就是第二代妖皇，嗯，可能這麼說你能熟悉一點——他是驚鴻和蝕寂的師傅。”“竟是如此大能，倒是薑韜孤陋寡聞了。”“無妨無妨，當年我們一起想要給天下道門和妖怪重新劃分境界，但是最後因為境外的一些事情導致沒能傳入帝國，隻有妖怪的境界成功被歸納了，其實現在我都出不了聆音穀，三百年間出門的次數恐怕隻有兩次吧。”“那十四年前晚輩用救急令……”“沒錯，那算一次，還有一次就是小瀾出生那次，這兩次出門也算是讓我見證了兩個天才的誕生吧，我還在想，如果你也死了，我就能順理成章地收了你閨女為徒，哈哈哈哈哈……”“老祖不要調笑晚輩了，還是說說境界的事情吧，若是當真可行，晚輩回到秦帝國就發布出去。”“好，那我繼續說。”“請。”“你們現在用的術法劃分標準是五百年前我和小海的父親雷元守一起弄出來的，是說術法以行雲流水為小成，；煉體以初具表向為小成；而二者的大成要求都是返璞歸真，是也不是？”“正是如此，現在外界通用的術法及煉體的境界劃分正是這個。”“沒錯，這就是我要說的了，五百年前的修煉還沒有現在這麼容易，擁有術魂的人也是寥寥無幾，所以我們當時並沒有將術魂考慮在內。”“難道這凝聚術魂也算是一種境界？”“聽我慢慢說，大概三百年四十多年前，因為修煉功法的改善，帝國境內擁有術魂的道人與日俱增，我和定川經過了三十多年的觀察後，發現術魂的凝聚也會為道人帶來難以想象的巨大提升，你說說是不是這樣？”“沒錯，如果道人的某一術法凝聚了術魂，那麼該道人的各項能力都會因術法的難易程度而提升數倍不止，但是無論是複雜的高深術法或是簡單的低階術法都會因為術魂的凝聚而反哺道人。”“所以我們把術法的修煉劃分了四個境界，它們分彆是小成、大成、圓滿、大圓滿四類。”“不知這新加的圓滿和大圓滿又怎麼說？”“因為之前的術法大成並沒有考慮術魂，而術魂的凝聚又會和大成一樣給道人帶來巨大提升，所以圓滿境界就是成功凝聚術魂，至於大圓滿，其實現在世上能將某一術法煉至大圓滿境界的道人並不多，就連小瀾都隻是隻有一個術法大圓滿，因為，大圓滿境界的準入條件是——讓術魂誕生靈智！”“術魂誕生靈智？這個我確實聽說過一點，據說大韓的金銀二老、大楚的五毒和帝國皇室的鐘離墨詢等人都擁有著有靈智的術魂。”“沒錯，術魂誕生靈智還可以進一步增強道人的實力，就拿你來說，你那個眼珠子最近有沒有什麼異動？”薑韜知道血窟所說的“眼珠子”就是他的成名術魂——攝魂眼，但是這麼威武霸氣的術魂被彆人叫做眼珠子還是讓他有些不適。“要說異動的話，確實感覺最近使用攝魂眼的時候會極大地提高神識力量，而且似乎吸納能量的速度也有所提升。”“這就是快要誕生靈智的征兆了！你想想，以你的資質都要修煉大半輩子才能堪堪摸到大圓滿的邊緣，那這個境界有多難就不用我多說了吧？就連我也是因為小海的術魂誕生了靈智後才發覺到的。”“那我們身體上的神通又和術法有什麼關係？”“沒關係。”“沒關係？”“對，半點關係都沒有，神通是我們領悟天地大道而來，術法的大圓滿則是因人而異，因為根本的行氣方式就不同，所以像我和定川這類在千年前修煉體係不完善時修練真氣出身的道人是學不會後世的術法的，但是我們倆每個人都可以擁有神通。”“懂了，剛才是晚輩腦子糊塗了，對了，我記得剛才您還說煉體也重新劃分了境界？”“對呀，術法都劃分了四個境界，我的老本行怎麼能輸給術法呢？所以我們三個給煉體也劃分了四個境界，也是叫小成、大成、圓滿和大圓滿。”“不知這次又怎麼區彆？”“煉體的小成不用我多說，就是把身體練得越不像人越厲害。”聽了血窟的這番描述，薑韜禁不住一陣汗顏，雖然這麼說沒有錯，但是肌肉大漢和非人生物應該還是有區彆的吧？怎麼就越不像人越厲害了？當然了，這些誹腹薑韜是不會說出來的，畢竟在煉體這一塊，薑韜可絕對趕不上這位道門至尊。沒有在意薑韜的小心思，血窟繼續口水橫飛：“大成呢，仍然是返璞歸真，就是把身體恢複得越像人，哦不，越英俊就越厲害，你看看外麵的小池子，帥不帥？這就是厲害了。”仍舊機械地點了點頭，薑韜沒有說話，他已經不想吐槽血窟這個從像不像人來分辨大成小成的做法了。“重點來了啊，這新劃分的兩個境界啊，說起啦也是從我二徒弟小海那裡得來的靈感，那天他把他的四個神雷體融合成了一個，就連我都看得多吃了兩碗飯，不得不說，那混小子還沒傻透。”吞了口口水，薑韜已經有些麻木了：血海聖君啊！那是號稱五百年來最強大的雷法大師！橫練的身體更是可以直接免疫絕大部分術法，竟然就這麼被你叫做混小子？還沒傻透？就算他是你徒弟你也不用這麼不在意吧？“所以我就和定川商量了一下，決定把能夠將兩種以上的煉體術融會貫通的就是圓滿境界，我也問過小海，四種神雷體融合之後確實讓他的身體素質得到了極大提升，再加上我那三十多年的觀察，最後才敲定了圓滿的條件，不過說實話，能修煉到圓滿的道人還是太少，大家都去練術法去了，根本不在乎煉體術。”深以為然的應和了一聲，薑韜對大圓滿的要求來了興趣，連圓滿都這麼苛刻，那大圓滿還不得上天？“那敢問老祖，這大圓滿又從何談起？”神秘地笑了笑，血窟湊近了薑韜道：“大圓滿的標準是以力入道、領悟神通，不瞞你說，當今世上能把煉體術煉至大圓滿的生命體中，我知道的勉強能算是有五個，其中人有兩個半，妖怪有兩個半。”“嗯？怎麼煉體術大圓滿裡麵還有妖怪？”薑韜有些疑惑。血窟拍了拍薑韜的肩膀道：“煉體術重在錘煉肉身，跟種族又有什麼關係？怎麼就不能是妖怪？”“那不知這兩個半的人現在何方？那兩個半的妖又在何處呢？”“那兩個半的人分彆是我、小池子和閃雷，因為閃雷不是妖怪也不是人，所以我算她半個人，至於那妖怪，其實是驚鴻、蝕寂、飛雲和土鱉，外加一個天生異種的金眼彪一族。”“這不是五個嗎？”“隻有驚鴻算是一個完整的大圓滿，土鱉是小海的坐騎，因為修煉不到家　領悟的道是小道，所以隻能算是半個，蝕寂和飛雲兩個蠢貨我也有一百來年沒見到了，當年都是我親自傳授的煉體術，雖然我對自己的教導有信心，但其實也不敢確定他倆有沒有成功練到大圓滿。”“嗯，那這麼一來可以算作兩個了，不知那金眼彪一族又是怎麼回事？”“金眼彪一族和我頗有淵源，第一代金眼彪更是我和定川的好友，因為某些原因，每一代金眼彪死後都會留下自己的內丹供下一代金眼彪吸收，吸收了內丹的金眼彪可以直接突破至大妖境界，等到完全吸收了內丹的能量完成妖丹重塑後，甚至能直接把金眼彪的修為推至化妖境界，同時讓他們的身體強度達到第一代金眼彪的一半以上。”“您對這內丹還有研究？”幽幽歎了口氣，血窟搖了搖頭道：“當然了，第一代金眼彪那是真的天生的絕世妖王，隻不過因為一些原因沒辦法完全使用神通，唉……不可說，不可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