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陽關手裡握著剛剛傳回來的皇城戰報,餘必成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起來,把手中的紙張捏的扭曲褶皺。半晌,這位身經百戰的帝國戰將才悠悠歎了口氣:“鐘離前輩,去了。”議事廳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直到作為在場的天兵代表的大燕道徒——冷清開口:“離三梟首,艮七陣亡,皇城和守陽關的戰鬥,我們都勝了。”“吱~”開門聲響起,薑落天從回關後便昏睡至今的薑落天推開了議事廳的大門,嘴裡咬著兩根大豬腿的他喉頭一聳,勉強吞下口中的一大塊肉團:“我有重要消息!”鎮邊關“距離落天上次和艮七的戰鬥,過去多久了?”薑恩澤放下手中的密信,扭頭問道。回答的他的是蝕寂:“約莫一旬了。”薑恩澤頷首,修長的手指輕輕揉捏著眉頭:“這些君王,還真是不消停呀……”說著,拾起桌上的密信遞給毒龍:“看看吧,斥候傳來消息,坎六又來了,而且……”“帶來了更強的邪魔兵將,我們以前分析出來的戰鬥體係已經過時了啊。”驚鴻推門而入,拿起桌上的水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咕咚咕咚地飲儘才一屁股坐下。薑恩澤注意到,他的身上染了不少鮮血。“碰上了?”“嗯,一小股探子,真是想不通,這些沒腦子的家夥什麼時候會派遣斥候打探情報了?”驚鴻吐槽了一句。這說明邪魔也在適應……薑恩澤忽地起身:“走吧,把將軍們叫過來,咱們商量一下。”平疆關慕聽顏看了看身邊大吃特吃的雷厲風,眼中閃過幾分無奈,這些煉體的家夥還真是粗鄙呀。一邊想著,一邊伸手搶過雷厲風麵前的燒鴨,同樣加入了吃吃喝喝的行列。“當當……”敲門聲響起,慕聽顏趕忙吞下口中的鴨肉,隨手使了個術法清潔了一下滿是油汙的手掌,翹起二郎腿故作威嚴道:“進來。”房門打開,兩道身影擋住了外界照射來的陽光。看著兩個陌生的麵孔,慕聽顏微微一愣,而後猛然起身:“你們倆怎麼回來了?!”語氣中夾雜著疑惑、驚喜和一絲絲的擔憂。兩人中當先的人影上前一步,抱拳朗聲道:“罪臣齊爍青(齊爍天),見過禦守大人。”正是因為齊遠威事件被迫關押的前任鎮邊關守將。“你們……不是被關在牢裡了嗎?”慕聽顏滿眼的難以置信。齊爍青笑道:“風躍陛下特許我兄弟二人戴罪立功,一旬前便從牢裡出來了,不過身子實在虛弱,養了些時日才回關報道。”“好。”慕聽顏點頭:“你們來的正好,那家夥……又來了。”關外,坤八囂張至極的聲音極具穿透性地響起:“哈哈哈哈……爺爺我又回來了!” ……守陽魔域一隻羽翼潔白無暇的小鴿子拍打著翅膀看著下方忙忙碌碌的人類,臉上閃過幾分厭惡。魔城中的平民們多數已經遷往數千裡外的平疆魔域中的城池中去了,經過艮七那一戰,守陽魔域算是暫時淪陷了。而守陽關則順利拿下自開戰以來的第一座境外城池。當易無言帶人第一次進入魔城時,說實話,這位修為通天的上位道君險些驚叫出聲。不是彆的,這魔城的發展程度實在是太高了些。貫通寬敞的街道。鱗次櫛比的商鋪,民宅、軍營、農田、醫館……甚至,還有衙門。魔城中的一切都在告訴岌岌可危的人類,邪魔——不是沒有智慧的野獸,他們也可以創造不遜色,不,是比人類更加璀璨的文明。即便這種創造建立在必須掠奪其他種族生命的前提之下。如果不是邪魔這個物種的特性必須侵占其他生命體的靈魂與肉身,易無言甚至都覺得他們可以友好共存下去了。安靜地看著一隻潔白的小鴿子飛過頭頂,易無言臉上閃過幾分憂色,忽地,易無言眼中厲色湧起,開口暴喝道:“快跑!”“轟——”無邊的壓力鋪天蓋地而來,在這一刻,仿佛魔域內這一小片天地都在排斥著這些“不速之客”。在原本艮七隕落的焦黑坑洞中,一道雷光閃過,而後,空中的小鴿子便雙翅一振,消失在天邊。處在敵襲的震驚中的守陽關官兵們中沒有人注意到,坑洞中殘留的獨屬於艮七的“勢”和靈蘊在這一瞬間徹底消失不見了。易無言懸浮而起,一雙虎目掃視著方圓數十裡的土地與天空,不過……什麼也沒有。就好像方才那天威般的壓力與氣勢都是眾人的臆想一般,來的快去的也快。“繼續警戒。”仍舊警惕地打量著四方,易無言吩咐了一句,從腰間掏出了數量極其稀少的傳信道器。守陽關餘必成緊盯著薑落天灼灼的雙眼:“此話當真?”“十之八九。”薑落天轉頭看向已經怔在原地的冷清:“有沒有什麼方法能迅速找到冷漠?”冷清俏麗的臉蛋略顯蒼白:“沒……”是了,薑落天方才說的消息就是關於大燕道徒冷清之弟——冷漠的一些猜想。他懷疑,冷漠已經被侵占了靈魂,掠奪了肉身。至於理由,其實有些站不住腳,因為薑落天懷疑當初被冷漠在山中撿回來後來卻無故逃跑的猴子,是邪魔宿主。仔細回憶和冷漠為數不多的交集,薑落天更覺得不對勁。冷漠的資質是他和冷清口述的,真正的資質並沒有在人前通過定靈石檢測,更為重要的是,薑落天回想起那次他們去冷家時感到的那種毛骨悚然。那隻猴子!他清晰地記得那猴子靈性十足,而在那次冷漠和猴子一同“昏睡”後,那猴子明顯毫無靈動可言,而冷漠也變得沉默了一些。有問題,可能是多慮了,但冥冥之中薑落天就是覺得不太對勁。“請禦守大人查找冷漠之……”“稍等。”餘必成抬手打斷了薑落天的話,抬起手腕上的環狀道器:“老易,怎麼了?”寂靜,傳音道器那邊是死一般的寂靜。半晌,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給人的感覺就是什麼人撿起了地上的道器:“老餘……做好戰鬥準備,又一頭邪魔出世了,可能會比艮七更加棘手,他自稱……震四。”魔城上空,一頭白鴿歪著小腦袋翻了個白眼,直到背上響起略帶戲謔的嘲笑聲:“這群人類也不怎麼樣嘛,嘿嘿嘿。”巽五無語道:“四哥,你就彆鬨了,剛複蘇老老實實離開多好,還特意回來嚇唬他們一下,也不怕被打下去。”震四陰沉的笑聲停下,然後再次響起:“他們不敢的,好了,不鬨了不鬨了,直接去鎮邊關找老六,至於這邊嘛,讓他們自己擔驚受怕幾天好了。”下方,身上帶著幾分焦糊的易無言抬眼看去,直至那鴿子消失在視線之中。“震四……那鴿子又是誰?”方才驚悸過後易無言正打算傳音餘必成,可就在他心神稍稍轉移之時,一道炸雷自頭頂劈下,直接把他炸了個暈頭轉向。傷倒是沒有,但驚嚇是真的。尤其是那一聲“吾乃君王震四”,直到現在還讓他耳朵有些嗡鳴。主將的突然遭襲讓場麵安靜了一小會兒,也讓守陽關的眾人跟著擔心了一小會兒。“詳細說說。”餘必成的聲音。“好。”易無言拍了拍身上幾塊的被雷劈出來的碎布,剛要說話,卻又見天邊一聲暴喝:“震為雷!”“哢嚓——”一道炸雷再次劈到易無言頭頂,嗯,沒受傷,就是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