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青麵的令牌,他是怎麼做到的?”隨著這一聲疑問問出,整個正堂內的氣氛變得十分的凝重,更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恥辱感湧現在眾人心頭,在場的幾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極為豐富,但是慚愧是沒有多少的,更多的是忌憚,對錦衣衛這些修羅的忌憚。僅僅是一個青麵修羅,就能夠無聲無息潛入這鐵桶一般的防守中,從一位積年宗師手中奪走放在眼前的寶物,若是他想要這裡誰的性命,那豈不是更……不敢再繼續深思。恐怕隻有宗師才能無懼這種偷襲吧!如此豪華的陣容,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青麵修羅居然能夠在他們眼皮子地下完成了一次與宗師的交鋒,還成功脫身,而他們卻沒有絲毫察覺,這實在是驚世駭俗,讓人完全不敢相信。可是事實已經擺在了眼前,他們總不可能問‘無定神劍’說你是不是放水了吧,這話不敢說,也說不出口,是以一時間堂內的眾人有的臉漲得通紅,有的麵色鐵青,有的更是緊緊攥著拳頭,咬牙切齒。“奇恥大辱!奇恥大辱啊!竟敢如此戲耍我等!”那邋遢老者憤怒地咆哮。“有人暗中相助,是了,一定有人暗中相助!”一個身穿錦衣的富態男子虎目一般的眼睛在眾人身上掃過。除非那青麵修羅有神魔般詭異的力量,一身實力遠勝於宗師,否則隻有這種可能!眼見自己的幾位好朋友就要相互甩鍋,霍景風也是歎息了一聲:“各位稍安勿躁,這寶物可不及我等之間情誼萬分之一啊,莫要為此傷了大家的和氣,都是些身外之物罷了。”“霍兄弟,此事到現在已經非是你一家之事了,關係到我等的臉麵,你莫要多說,這盒子雖然不小,但是要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拿走,老夫覺得還是有些難的,所以我懷疑是有人趁機藏在了身上,為了自證清白,老夫先讓大家搜身。”邋遢老者嚴肅地說道,銳利的眼神一直盯著眾人,想要尋找出一些蛛絲馬跡。眾人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當即同意,可是在搜過一輪之後,甚至霍景雲也沒有例外,所有人身上都沒有那個盒子。場麵頓時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在霍家外的各個隱蔽角落,當他們聽到霍家發生了騷亂時,所有人都格外激動,要來了麼,錦衣衛那邊來了多少人,他們紛紛探頭張望,尋找**的源頭。“鬨市”一般的盛況讓武齊大開了一回眼界,這是能夠存在在武俠世界中的場景,怎麼越看越不真實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迎接哪一位聲名顯赫的大人物出場呢。然而,喧囂起得快,落得也快,霍府在短短幾分鐘的動**之後,一切又歸於平靜,隻有夜色愈發深沉。一時間眾人被撩撥得抓耳撓腮,恨不得衝進去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風花雪月’四位少俠也是好奇得不行,尤其是這裡能夠看到一些似是而非的情況,“都後半夜了,青麵修羅怎麼還不來?”時雪美眸中透露出掩飾不住的失望。她還以為能夠在宗師大戰之前,先看到一場錦衣衛與霍家的大戰盛況,這對她來說是一場極為罕見的江湖見聞,現在好像熱鬨要沒有了,頓時覺得十分惋惜。“我覺得錦衣衛不會這麼傻,明知道這邊在嚴防死守,他們還大張旗鼓地過來討要,便是宗師親自出麵,對上這樣的陣仗,也是有些發怵的吧。”“他們應該是不會來了,錦衣衛巧取豪奪不成的惡臭名聲再傳江湖。”貝升花也是失望的說道,語氣裡有些憤世嫉俗的味道。李爭風還周霽月也是差不多的表情,顯然他們都是一類人,不然也不會廝混到一起,還起了‘風花雪月’這麼個名頭,他們說著說著,忽然想起這裡還有一個高手,便是轉頭,虛心求教道。“齊前輩,對此你怎麼看?”“我怎麼看?”武齊莫名覺得這個對話很熟悉,心裡回了一句‘我坐著看……’武齊笑眯眯地說道:“你們覺得事情隻有明麵上的‘明搶’這麼簡單嗎?不是,錦衣衛這種背靠著朝廷的龐大組織,如果不是上麵人的授意,你們覺得他敢如此高調地行事嗎?”“甚至於,你們不覺得非常詭異嗎,至今為止,應天府府尹希揚先生都沒有出過麵,甚至連他的女兒都沒有登門為霍家撐場子……”“齊前輩是說,府尹其實是默許了錦衣衛的活動的,這件事情本身隻是一個幌子,錦衣衛其實另有圖謀,可是希揚先生不是與霍家家主霍景風是結義兄弟嗎?此時霍家甚至還有‘無定神劍’坐鎮……”李爭風綜合著麵上的信息思考著,似乎發現了一些彆的東西。“也是,若是能以此吸引住大部分人的目光,以達成不可告人的其他目的,那麼江湖同道們反而不會嘲笑青麵修羅沒膽子,隻會更加忌憚錦衣衛這個組織。”周霽月也是點頭讚同道。話音未落,便是聽到喧囂聲再起,但這次並沒有如上一次那般很快沉寂下去,反而越來越嘈雜,越來越亂,最後所有人都沸騰了。“青麵修羅成功了!”“青麵修羅一身實力驚天動地,不僅能在一眾高手和宗師手中搶到寶盒,還能全身而退!”一道道壓抑不住的驚訝聲音傳到了李爭風、貝升花等人的耳中,讓他們頓時如遭雷擊,久久沒能回過神來。“這怎麼可能?霍府這樣的高手陣容都沒能攔住一個青麵修羅,那豈不是說他有宗師實力,甚至要強於‘無定神劍’霍景雲!”“不管怎麼樣,往後江湖九大宗師的格局可能要改寫了。”“也不知道青麵修羅是怎麼做到的,是一路橫推,打敗了所有攔路的高手,強奪寶物後離去嗎?如果是這樣,他也太強了吧!”“沒有很明顯的戰鬥,應該是依靠輕功身法的靈巧一擊得手,極速遠遁……可是,要怎麼樣的輕功水平才能做到如此,實在匪夷所思!”很快,他們就清醒了過來,隨即展開激烈的討論,這半夜裡積攢的所有失望情緒一掃而空,覺得自己這個熱鬨真的是湊對了,錦衣衛的修羅果然十分可怕!武齊耳邊是不絕於耳的讚歎,當話題撓到了他心中的癢處時,武齊嘴角不由得浮現了一抹‘暢爽’的弧度。……時間回溯到半天前,出雲觀外的荒郊野嶺中。“這是你要承載有‘分身魔影’功法的神符,我的兒子呢?”霍景風一改往日的形象,不再掛著那標誌性的笑容,肅穆著臉龐,就像是一個殺伐果斷的梟雄。“自然是在一個安全的地方,等我確認過神符是真的,我會告訴你他的藏匿地點,你自己去接。”武齊臉上依舊是猙獰的修羅鬼麵,但是說話的聲音不再沙啞,隻是在自己原本的聲音上加了一些變化。武齊今天又找上了文胖子,找他打聽最近這應天府城中有沒有發生什麼大事情,結果發現一切都風平浪靜,昨晚在出雲觀的圍剿無人知曉,混元槍仙與那幾個修羅的戰鬥最後如何,仇行雨是否被錦衣衛擒拿等,完全沒有任何消息流出,仿佛他昨天晚上經曆的是一場夢。連宗師戰鬥的威勢都被徹底地掩蓋過去,這裡處處透露著詭異。“一手交人,一手交符。”霍景風眼底的怒火熊熊燃燒。武齊對此毫不在意:“我並不代表錦衣衛,僅僅是代表我自己,所以之所以通知你來,是因為你兒子還有這個利用價值,因為他對我來說,還有一門神功的附加值,而若是沒有了這個附加值,我可不敢保證他還能安然無恙。”“我聽說霍家主可是有三個兒子的,何必一直憂心於這一個成器的大公子呢,另外兩個雖然有些不成器,但是**一段日子,總歸也是能夠改回來一點的。”“你在威脅我!”霍景風怒道。武齊語氣依舊平和淡然,不緊不慢地道:“是,你接受我的威脅嗎?”“哼!若是我兒元鑫有個三長兩短,老夫就算舍了這偌大的霍家,也要拉你們幾個修羅陪葬!”霍景風並沒有猶豫太久,他此時的軟肋在敵人手中,不想魚死網破的話隻能屈服。武齊結果神符一看,發現它是一塊烏黑沉重的令牌,與四枚寶藏金令大小相同,但是其上布滿鬼畫符一般的符咒紋理,十分特異,他掂了掂神符的重量,而後將擎天融入其中。“我問你,希揚先生有沒有接觸過‘神符’?”“沒有,這神符乃是我霍家最為關切緊要的傳承之物,怎麼可能輕易被外人接觸,哪怕是結義兄弟也不行。”霍景風並沒有隱瞞。“你能好好地活到現在,也有他沒有接觸到過這枚‘神符’的原因在裡麵,因為他知道真正的寶藏鑰匙是什麼樣子的,能工巧匠聚合五金之精,以天外隕鐵打造,堪比神兵利器。”武齊並沒有說太多東西,他相信霍景風會明白他在說什麼。果然,霍景風的雙眼緊緊盯住了武齊手中的‘神符’,憤怒之色平息大半,取而代之的是震驚,是不可置信與原來如此,還有幾分懊惱。霍景風沉聲道:“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東西,自己悶聲發大財不好嗎?”“自然是為了等價交換,因為我還有幾個問題想問霍家主,我是一個有原則的人。”武齊輕笑著說道,同時他感覺到了擎天的回歸。他隨手將神符丟還給霍景風,“說好了隻感悟一次,便就隻是感悟一次,不會黑了你的東西。”“閣下言而有信,老夫佩服,有什麼問題隻管道來,老夫定當知無不言。”霍景風拿回寶貝後也是痛快道。他的右手依舊搭在腰間的寶刀上,沒有絲毫鬆懈,一身氣息完全內斂。武齊點點頭,笑問道:“霍家主不必緊張,我隻是想問一問希揚先生得到了幾枚金令。”霍景風聞言有些詫異,不解地看向武齊:“你在說什麼,我不知道。”“對於這件事情,我很確認,我或許該這麼問,你們霍家手中的金令是否已經交給希揚先生了呢?”“荒謬,我霍家雖然有些前朝皇室血統,但是遠沒有到掌管金令的程度。”霍景風聞言冷笑。武齊也不反駁,等了一會才道:“霍家主,你知道我為什麼肯定你有‘分身魔影’的傳承神符嗎?”“不就是從元鑫這個混賬口中得知的嗎?”霍景風對於自己這個大兒子是又愛又恨,愛其良才美玉,卻恨鐵不成鋼。武齊笑道:“這你可是誤會他了,貴公子遇大事有靜氣,有世間不可多得的梟雄之姿,隻是少了些曆練,吃了經驗不足的虧才落到我的手中,說起來,我也是救了他一命,此次就算是報酬了。”武齊的話讓霍景風有些摸不著頭腦。“是一個你絕對想不到的人告訴我的,他說自己叫衛遠,‘降世天魔’衛遠。”“我本來隻是想追查金令的下落,卻意外遇到了他,一番戰鬥之後他落到了我的手中,他很是果斷地交代了你‘霍景風’貴為‘皇朝餘孽’親王的身份,更說你的‘分身魔影’神功已然有成,而且還說他已經與希揚先生達成了合作。”“什麼合作!”聽到衛遠與希揚先生聯合,霍景風頓時相信了武齊的話,因為他一直因為身份的關係,受到希揚先生的猜忌,聽到自己手下的仆人竟然越過他搞合作,那顯然就是為了推翻他,自己做主人啊,這是可不得了的事情。武齊繼續道:“正所謂,聰明反被聰明誤,當時希揚先生也在,而且對我動手了,讓我洞悉了衛遠禍水東引的目的,所以,我才會問你,霍家的金令是否已經交給希揚先生了。”“你竟然活到了現在!”霍景風看著武齊的眼神就像看到一個怪物,不相信希揚親自動手都沒有解決掉他。武齊笑嗬嗬道:“我自有保命絕招,府尹大人也是不想動靜鬨得太大,畢竟就在他府邸邊上,霍家主,你現在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吧?”霍景風的表情變幻了幾下,歎了口氣道:“老實說,我並不願意承認自己是什麼所謂‘前朝後裔’,隻是迫於家族傳承,所以我隻是想傳承神功,而不要什麼寶藏。可是我也不能直接將金令交到希揚手中,會引火燒身,因為我的身份背景實在太尷尬,難以取信於他,所以我將金令放到了一批貨之中,想要將金令送到茫茫天下中去,從此霍家和寶藏斷絕關係,這就是我的想法。”“但是,那批貨還是失蹤了,連人帶貨都沒有了,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這件事情是否和希揚有關,我沒有想過,也沒有問,但是我在應天府這麼多年經營,又舍得下血本調查,還是讓我得到了一些消息,那批貨還在這應天府城之中,可具體落到誰手中……我不知道。”“這很好猜,要麼是落到錦衣衛手中,要麼是落到府尹大人手中,隻是我不明白你們明明沒有信任基礎,是怎麼混到一處去的?”武齊的眼睛緊緊盯著霍景風的臉,希望從他的表情變化裡得到一點答案。“這個問題我也一直沒有找到答案。”霍景風沒有避開這個問題,因為他自己也一直被這個問題困擾著。武齊搖了搖頭:“我對你們之間的糾葛不感興趣,我隻想問而今擁有寶藏鑰匙的你一句,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是將神符交給府尹大人還是自己尋到藏寶之地,偷偷吞下?”“這種事情,閣下還是不要太好奇了。”霍景風很是光棍地拒絕回答。“這麼說你是打算和自己的‘結義兄弟’們坦白了,那你需不需要幫忙,我可以讓神符變成真正的鑰匙,而不再是傳承神功的媒介。”武齊說出自己的真正目的。“你能夠辦到這種事情,若真是如此,我願意相信閣下一會。”霍景風再次將令牌交給武齊。“你就不擔心霍家從此沒了傳承之物?不擔心我直接帶著令牌跑路?”輪到武齊有些好奇了。但是霍景風沒有說話,隻是搖了搖頭。武齊沒再多說什麼,而是將擎天融入神符之中,接受一次本源灌頂,然後他發現這個傳承還能夠完成兩次本源灌頂,很是大度的為分給了霍景風一次。此後,神符再也沒有了感悟的價值,變成了一塊普普通通的事物。霍景風驚駭於這種源源不斷的感悟,“這是,這是本源,你是怎麼將功法的本源打到老夫身上的!”“哈哈,霍家主好好修行就行了,其他的就不要管那麼多了。”武齊在一旁等了一會,直到霍景風收好‘神符’才是繼續道:“關於霍家寶物的事情,你自己設下的局自己收場,我不會再出現。”“還有,今晚我會將霍家大公子送到他的私宅中,你自己看準機會來領人,要是想耍什麼手段,彆怪我心狠手辣。想來到現在你也知道我這個錦衣衛是假的了,所以這個你拿著吧,應該會用得到。”說著,武齊將象征錦衣衛指揮使身份的腰牌丟給了霍景風。霍景風深深地看了武齊一眼,然後什麼也沒有說就轉身離開。武齊站在那裡,一直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忽然才抓了抓自己的後腦勺,很是無語道:“怎麼壞人演著演著就變味了,還是缺少鍛煉啊,下回找主神換一本‘演員的自我修養’學習一下好了……”半空中出現了熟悉的光幕:“主線任務評定中。”“調查到了真正的寶藏鑰匙。”“主線任務判定完成,獎勵三百輪回點,隨時可選擇回歸。”“觸發主線任務後續,殺掉血海修羅,完成獎勵二百六十輪回點,失敗無懲罰。”……第二天,正當錦衣衛青麵修羅昨晚的事跡被傳得神乎其神時,武齊收到了希靈瓏送來的請帖。作為能夠一招打敗洪烈,重創過青麵修羅的絕頂高手,與希靈瓏更是交談甚歡,武齊自然是在被邀請觀戰之列的。“為什麼主神會要我殺血海修羅?或許……”武齊心中浮現一個最可能的名字,不禁一笑,換回了自己黑衫白衣,再帶上一刀一劍便出門了。“齊前輩早!”李爭風等人早就在院子裡等候多時了,臉上表情十分激動。雖然彼此早就熟悉了,但當見到武齊此時瀟灑的裝扮時,心裡油然生出一種向往,向往這種瀟瀟灑脫的感覺。前幾天齊神霄還是一個風塵仆仆的江湖浪客,今天他真正有了一些江湖高手的氣質。武齊對投在他身上的幾道目光感到十分滿意,點頭微笑道:“我們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