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千麵驚駭片刻,他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了那股不屬於築基期的力量。但似乎,也隻是徒有其表。而身體並無不妥,接著凜然一笑:“小小修士,可笑可笑!還有什麼遺言要交代麼?”“完了!”牧南的身體沒有一絲靈力,從空中跌落後無法移動一分一毫,隻能聲若蚊蠅的說道:“能不能把我做成傀儡的時候,放在第三條腿中間那裡,人少,不擠!”說罷,笑了一笑。先把位置選好,怎麼看都有點自嘲的味道。隻是,他還是覺得人少的時候,最為安逸。省的人多了,被吵得做成傀儡都不得安生。儘管他知道,幻千麵的傀儡,連靈魂都不複存在。可他還是覺得那個位置,能屈能伸的,挺好。“如你所願!”幻千麵說罷,抬起長足,就要向牧南胸膛插過來。忽然,一道巨大的紅色光芒從他的頭顱突兀地射出。好似一道噴湧的電弧,也像透過門縫的霓虹閃爍。並越變越大,直蔓延了他整個軀體。就像從天而降的劍光齊刷刷地將他一分為二。“這是……”幻千麵有些不可思議。是救援到了麼?“不可能!”紅芒沒有給他做最後遺言的時間。被劈成兩半的軀體向左右兩邊轟然癱倒。雖然他本體隻會幻術,但他卻將其練至大成。他自信能在化神期大能的眼皮下堂而皇之地溜走,而不被發現任何端倪。他乃元嬰大妖。此間,竟被他眼中的爬蟲、傀儡,一擊喪命。隻留下“半”臉的疑惑不解,和“半臉”的心有不甘。長足象征性的支棱了兩下,便軟綿綿地垂了下去。就像沒了水壓的軟管。幻千麵龐大的身體,連同著傀儡,在落地後瞬間化成灰飛。牧南不敢相信,他做到了。“結束了麼?”“是真的結束了!”自問自答。掙紮著爬到玉蒲團邊,趴在上麵,恢複靈力。回想最後一擊,他欣慰地笑了。天何壽能夠建功,多少有些運氣的成分。他從九一道門出發前,還沒參悟出第一問。等一行人到了九真城,他才堪堪有所感受。至於最後能否發出“天何壽”,他也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幻千麵的長足不受南明離火的侵蝕。就意味著,它的本體也能抗下南明離火的灼燒。而雙蓮蒼火如果不能將其一舉必殺,十息內,他使用不出第二式術法。也沒有第二式術法可用。他隻能賭!像長樂坊那些瘋狂的賭徒!張四六賭輸了,他賭贏了!九問蒼生不負所望。威力之大,讓他這個使用者都肝膽俱裂。耗費靈力之多,幾乎抽乾了他所有的保留。 如果沒有靈氣煉體,便是和幻千麵再聊半柱香時間,他知道,他也使用不出九問蒼生第一問。幻千麵說話的那一刻,他以為術法失敗了。他內心是有遺憾的,沒有見識到天何壽的真正威力。它絕不是發個劍光便可以的。“該死的,零零七!”牧南覺得,幻千麵就是萬惡之源。……趴在玉蒲團上,曆經半個時辰。太玄道終於能點生運轉了。空氣中的靈氣迅速地轉化為靈力,充盈著他空虛的身體。又積攢了一絲氣力,他踉蹌著走向圖澄。“裝死還是脫力?”“噗!”圖澄吐了一口鮮血,氣若遊絲般:“脫……”牧南一笑,扶著他坐了起來,揶揄道:“這次裝死沒用,都會成傀儡。”“裝死看得淡些。”“佛說的?”“我說的。”兩人背靠著背,相互倚靠,盤膝坐在那裡。一個恢複佛力,一個恢複靈力。即便牧南經曆過靈氣煉體,恢複的自然要快上許多。仍舊是曆經一個時辰,才從靜坐中起身。伸展著胳膊,彈動著雙腿。低頭望向圖澄,仿若已經入定。周身泛著點點佛光,寶相莊嚴。牧南輕手輕腳地走了幾步。既然僥幸活命,自然要去祭壇內領取獎勵。環顧周身。左邊溫元正結丹,右麵圖澄入定。雖然未感受到妖氣。卻不好走遠。於是,他隨便找了棵大樹,一躍而上。盤膝坐在一個廢棄的鳥窩上,神識一沉。祭壇上,百妖轉經筒緩緩停下。中間的格子亮起一個大牡蠣圖案。“蜃氣樓!”熟悉的磁性聲音:“原是東之海孤島的牡蠣,偶得一縷月之精華開啟靈智,善用海市蜃樓迷惑過往漁船,愚弄一番。有東海遊曆修士,見其殼圓而瑩潤,生生剝離。蜃氣樓僥幸逃得一命,記恨人類,怒吞章魚妖而生百足。後孤島陷落,其自東之海遊弋至灘塗,幻化抵角戲樂園迷惑凡人。殺生害命三千一百一十二,其罪當誅!”牧南一麵躲開祭壇中央,一麵歎息著。三千一百多一十二條人命,隻因北流禪院不作為,十八城便占了接近兩千之數。而這麼多人命,竟連往生輪回都沒有。該有唏噓。“轟!”一個玉質寶箱掉落。牧南一喜,誅殺元嬰巨妖獎勵不再是木質寶箱。想必其內的獎勵相應的也會提升一大截。玄武盾、南明離火都那麼得心應手,此間呢?耐不住心中激動,他搓了搓手。探入玉箱之中。【都天神火】半縷。原為火之一族所守護的神火,自上古流傳,為先天神火,色澤紫,以迅捷、剛烈為特性,可焚燒萬物。使用時,有都天神雷依附。雷火齊鳴下,對妖物傷害附加雷電之力的同時,更以神火灼燒。另外半縷為巡天監呂葦所得。蓋因其以花言巧語誆騙火之一族族長,得之一觀,後借機潛入聖門偷走半縷。牧南意識裡出現的這道感應,讓他極為震撼。雖說哪一個道首都有些不為人知的往事。但以不光彩的手段贏取信任,再偷人家火焰的糗事被自己知曉。不知道總旗長會不會找個耗子洞鑽進去。然後和幻千麵似的,不敢以真麵目見人?惡意地想了良久,牧南退出神識。刹那間,熟悉的狗爪伸了過來。“吼!”一股燒焦的氣味加上小竹子的怒吼,驚起飛鳥無數。牧南大笑著擺弄手中的半縷都天神火,彈了下它的前爪。“要不要再摸一下?”小竹子嚶嚀一聲,氣鼓鼓的鑽回靈獸袋,順勢還拉了一下袋口。“湊齊了!”牧南將都天神火按入眉心。隻覺得其順著經脈流動,彙聚至丹田氣海。總旗長贈與的半縷都天神火見到另半縷,不再死氣沉沉的。反倒雀躍起來。跳動著。似在歡呼,似在跳躍。接著兩縷火焰相互交織、纏繞,最終合為一體。膨脹。“呼!”一瞬間。牧南的整個身體似乎都在都天神火的充盈下,燥熱無比。原本和靈力融為一體的南明離火也跟著躁動起來。在經脈裡滾滾燃燒。都天神火就像點燃了無邊荒原的野火。一發兒不收拾!大火熊熊的燃燒了一個時辰,才緩緩的歸於平靜。牧南再次內視下,南明離火已與靈力剝離。沉回丹田氣海。與都天神火一左一右,傍在蓮子兩側。看起來像兩顆蠟燭的燭光。相互吸引,相互融合。光線盤旋著向著丹田蓮子彙聚。“都天神火是我結丹的契機?可我怎麼感受不到什麼時候結丹呢?”說罷,他的目光疑惑的轉向溫元正。溫元正說,他的突破便在這次戰鬥中。果然如他所料。隻是不知道他結丹過程要持續多久。牧南跳下大樹,先看了眼溫元正,再來到圖澄身邊,見他周身佛光已散,問道:“醒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