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以歌微微轉身,看向宰相老頭。他對這個家夥,十分不滿。也實在想不通,這老家夥為什麼會這麼針對自己?看樣子,應該不是國主特意安排的。因為他從老家夥的眼裡,看到了恨意,對自己的恨意。“嗬嗬,宰相大人,你我應該是初次見麵吧?不知道,草民可是有哪裡得罪過您?”他微微一笑,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問道。老宰相似乎也不想再遮掩,冷哼了一聲,雙手高舉,衝著國主的所在方向,道:“陛下,臣以為,國之重,在於文武。文,能勵世育人,傳承國之文化奧義。武能攘外安內,健民壯體。所以,隻需要加強文武的專攻,國,便能長治久安。至於其他的,有則罷,無也未嘗不可。那些,終究是蠱惑人心,喪人鬥誌之為。”一邊說,一邊若有似無地看了看王以歌。嘴角噙著極其不屑的笑容。聽完了他的話,王以歌瞬間明白了。這老家夥,是嫌棄自己是唱歌的啊。怪不得,老家夥這麼針對自己。一看就是個老頑固。國主臉色變得有些不好。他隻比王以歌大上幾歲,所以肯定比老家夥更能接受新鮮的事物。而老宰相之所以說出這些話來,原因很簡單,就因為昨天公主彙報的時候,他也在場。而公主拿出的凝語石,他也聽了。對此,國主自然是滿心歡喜,因為王以歌所唱的曲,很多都極其鼓勵人心。比起宮中曲匠所唱的,天壤之彆。因此,國主在知道王以歌不想加入大梁院之後,也隻是有些惜才般的惋惜。但,老宰相想的卻是,這小子不願意加入大梁院,恐怕不是剛才所說的想去找合適的宗門修煉自己,而是浸**自己的曲子創作。在他看來,唱曲這種事情,終究還是亂人心智,蠱惑眾生的下流存在。以前的音修,不就是這樣的存在嗎?所以,頑固的老宰相才會這麼針對王以歌。並且,還故意扣上一個不願意為大梁國效力的帽子。現在,被王以歌當中懟,他也是沒有想到,索性,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真實看法。“王以歌,你可知道,宰相所指何事?”國主突然問道。剛才王以歌懟宰相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這小子的不簡單。老宰相位高權重,即便是自己都要禮讓三分,可王以歌卻絲毫不給對方麵子。可以說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但也可以看出來,他性格的要強和倔強。所以,他很想看看,接下來王以歌會怎麼做。“回陛下,草民大概是聽出來了。”王以歌回答。“哦?那你覺得,宰相說的可有理?”“文能治國,武能強國,這一點,草民覺得很對。”王以歌回道。國主沒有說話,看著他,知道他的話也隻是才說了一半而已。 老宰相也是盯著他,倒是想看看這小子能說出什麼花來。“但是,”王以歌頓了頓,抬手道:“一個帝國的存在,不應該隻有文武。而應該更加的多元。”“文治武功,隻是最基礎必要的。但我們不能因此就摒棄掉其他的東西。因為,百姓的生活,不能隻有文武。也需要放鬆的精神狀態。”“剛才老宰相的話,無非就是想說,草民會唱曲,所以覺得草民是個不入流的人物罷了。但,草民想反問一句老宰相,您小時候,或者說您現在的兒孫,在小時候,是否有過唱兒歌童謠的時候?”王以歌看向老宰相,問道。老宰相冷哼一聲,還沒說話,他的身後,一個中年的男子卻是站了出來:“有。但,兒童所唱之歌,可不是你們那種的下流造作之曲,兩者可不能相提並論。”“這位大人是?”王以歌拱手問道。“宰相之子,文禦部,大侍郎。郝柬。”“原來是大侍郎。”王以歌微微點頭,隨即問道:“那按照大侍郎所說,兒歌和童謠,又是誰創作的呢?”“自然是……”郝柬話到一半頓住,好像,也是他們這些“下流”的作曲之人所創作的。“草民想說的是,曲子本身並無對錯,也不應該有下流上乘之分。而真正要分下流上乘的,應該是創作曲子的人。作曲者下流,自然作出來的曲子就是下流的。反之亦然。不知道,侍郎大人覺得對麼?”“這,”郝柬看了自己父親一眼,他本來是想幫父親說話,卻沒有想到一下子就被反將軍了。也不得不回答:“自然是對的。”“心有童趣者,所創作出來的曲子,自然就適合天真的孩童。而心懷天下者,作出來的曲子就憂心天下。這一點,我想你們應該也能明白。文修之中,也有下流之人在作下流之詞。當然,也有上乘之人,在鼓舞人心。”“如果按照老宰相的說法,有下流之人的存在,是該被摒棄的話,會不會,太偏頗了一些?”“這……”郝柬語塞。“嗬嗬,好小子,倒是挺能說的。不過,為何文修還能延續到現在,而音修,卻早早地陷入下流之間,被世人所拋棄呢?”老宰相笑問。“那,隻是他們不爭氣。”王以歌說著,轉頭看向了宮殿的偏角處,那裡,坐著幾個宮中的曲匠。稍微感應,倒是能感應出來,這些人應該是音修,體內有些微薄的天道之力在流轉。音修倒是能夠憑借這點天道之力,對聽他們曲子的人產生一些精神上的影響。這也是曾經音修的強大之處。隻是,隨著音修的沒落,已經沒有多少人能有這樣的本事了。這幾個曲匠,雖然是音修,但境界過低,已經無法對超過他們境界的文武修道者,有所影響了。而他們的存在,無非也就是成為大家消遣娛樂時的工具罷了。聽到王以歌的話,發現對方看向這邊,幾個音修曲匠顯然有些憤怒。他們何嘗不想改變這樣的現狀,隻是,能力不足,眼界不開,根本創作不出好的曲子來。再加上早就被世人所扣上的“下流”帽子,讓他們也是有心無力,也無法獲得更好的資源來修煉自身。“宰相大人,看你的樣子,應該知道在下會唱歌,但,您聽過我唱歌嗎?”王以歌問道。“呃,”宰相眼神躲閃了一下,但在國主麵前,他不敢撒謊:“昨日,公主用凝語石給國主介紹的時候,本官正好在一旁,算是聽過。”“那,是否和老宰相您所說的一樣,那般下流呢?”“這……”老宰相再次頓住,說實話,雖然他所聽的隻是一些選段,但是,還真和宮中曲匠以及自己認知中的那些曲子不一樣。不對,是大不一樣。“看來老宰相是難以判斷,想來應該是凝語石製作並不完整。讓宰相大人一時間不好分辨。”王以歌適當地給了老宰相一個台階。然後轉頭對著國主行禮:“陛下,老宰相聽過在下的曲子,但因為某些原因,無法做出判斷來。正好,今日百官都在,在下倒是願意在這朝堂之上,給大家獻上一曲。一來,讓老宰相也能清楚的判斷出,草民是不是一個下流之人,二來,也算是給百官一個見麵禮吧。”“嗬嗬,”國主眼睛一亮,他當然很期待了。妹妹昨日可把這小子吹上了天,而自己聽那些凝語石,的確不過癮。本來想趁這裡的事情結束後,單獨叫上王以歌給自己唱上一曲的,沒想到現在就有機會了。“準!”當下便是直接點頭,答應了下來。“若是你需要什麼樂器之類的,這些曲匠手中的東西,你都可以用。”國主補充了一句。“多謝陛下,不過,暫時不用。”“哦?何解?”“回陛下,草民的曲子,早就已經用自己的手段提前錄製搭配好了,隻需要用天道之力引發,便能將錄製好的樂曲聲播放出來,這樣也避免了在唱曲的時候,還要分心去彈奏樂器。”王以歌信口開河,說的很認真。但國主卻是相信了。因為這在技術上並不是什麼難事。“那如此的話,本王倒是很期待了。不知,你想唱的曲子,可有曲名?”國主來了興趣,追問。王以歌想了想,看向老宰相父子倆。眨了眨眼睛後,道:“草民看宰相父子倆,似乎頗為和諧,應該父子情深。所以,倒是有一首曲子。本來是草民寫給自己父親的,現在,倒是觸景生情,不如,就替侍郎大人,給自己的老父親來一首吧。”“曲子的名字嘛,很簡單,兩個字《父親》。”“父親?”聽到王以歌的話,大侍郎顯然有些措手不及。而老宰相也是瞪著王以歌,他看來這小子肯定是想借此來羞辱自己,以報自己針對之仇。不過轉念一想,要是他真的敢在朝堂之上用下流的曲子來攻擊自己,那不正好被自己抓住把柄麼?還有國主的見證,到時候自己一旦發難,對方連爭辯的機會都是沒有!於是臉色就緩和了許多,甚至還有些期待起來。遠處,幾個宮中曲匠也是帶著莫名的眼光看過來。一方麵,他們想看看這小子到底是何方神聖,敢主動站出來唱曲。另一方麵,也想知道,這小子憑什麼會讓公主那麼誇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