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老去了一趟雲城,跟雲梟山好好聊過以後,這寧北門也被請進了雲城城主府。三人經過一番深入磋商,寧北門暫且答應不會再找範家的麻煩。然而等寧北門離開以後,府老的心中卻是隱隱有些擔憂。雲梟山同樣接到了回武宗的密令,而他將會把城主之位讓給寧北門。這就有些尷尬了。往後要讓範懿和這位寧君者,共同遵守榮雲兩城的約定,連府老的心裡也沒有底。好在秦生若是離開榮城,那他還可以幫扶範懿一段時間。隻是府老會不會被武宗召喚離開,誰也說不準。假如一旦府老離開榮城,隻怕整個榮城在沒有人可以牽製這寧北門。雖說寧君者接過城主府大印以後,不敢明對著榮城發難,但在背地裡使使壞,是絕對會的。比如縱容雲城的世家武者,去雲澤靈礦山脈作個妖,使個絆子,也會讓範懿很難受。府老的心中亦是有了些許緊迫感。秦生要在一個月內,將手裡的事務交接清楚,然後就得離開榮城。範懿那晚回家以後跟家族中的父輩和一眾武者,喝了一頓大酒。第二天他就命令小廝,去弄來十八根隻有茶盅粗細的鐵棍,將它們栽種在自家內院的空地上。晨起就走樁煉拳,傍晚就拿藥鼎打熬肉身。如此又是揮拳萬遍,將拳意凝練得隨心所欲,收放自如。到了第六天。大清早就有林家的管事登門拜訪範家,原來是送請柬來了。林家和上官家大喜事。少爺林修將在三天之後,跟上官琳舉行大婚。此刻。範懿就站在範柘甫的身旁,他從父親手中接過請柬,仔細看了起來。範柘甫打發走了林家管事之後,臉上神情頓時變得憂心忡忡。範懿看著請柬上的名字,一瞬間就反應了過來,上次武道試煉時,這上官家突然宣布將四強名額讓給林家。原來兩家之間的約定是這件事,範懿嘖嘖稱讚,笑道:“父親,看來以後這林家和上官家是一條心了。我真佩服林修兄弟,做事果斷,不僅得了客卿腰牌,還能抱得美人歸,哈哈!”範柘甫白了自己兒子一眼,說道:“懿兒,你平日裡那麼聰明,難道看不出其中的貓膩?這林家跟上官結為親家,那林家在榮城的地位,絕對要高過李家和咱們範家,你就不擔心嗎?”範懿捏住請柬的一個角,扇了扇風,說道:“父親,書我可是沒少讀,當然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隻不過咱們也不用煩惱。林家跟上官家結為親家,對於我們來說不一定是壞事。”“你想想看,如果李家也收到了這份請柬,那他們李家會怎麼做?”聞言範柘甫一拍腦門,隨即臉色開始好了起來,說道: “懿兒,你看我真是老糊塗了,照你這麼說,現在李家也必定想要找個盟友,去牽製這林家了。而能夠牽製住林家的也隻有我們範家了,是這個意思嗎?”範懿神情狡黠地點了點頭,篤定一般,說道:“依我看來,不用出三日,李百兄弟就會上門來找我,所以我得事先想想,到時候也好擺擺條件,這樣父親和李家談判的時候,不至於沒有準備。”範柘甫心情大好,便是站起身來說道:“我家懿兒就是聰明,為父這就去給林家準備禮物,哈哈!”說著範柘甫站起身來,一邊哼著小曲,就要走出廳堂去。範懿想了想,補充說道:“父親,這禮物可彆備得太輕了。”範柘甫頭也不回,擺了擺手說道:“臭小子就放心吧,老夫還不至於糊塗!”範懿又是嗬嗬乾笑了兩聲,便又走出廳堂,準備回去內院,繼續走樁練拳。反正嫡龍說過,至少一年時間才會將他的丹田氣府還回去,所以除了練拳以外,似乎沒什麼可以做的。範懿在榮城的諸多世家子弟裡麵算是比較低調的一類人,喜歡讀書,更喜歡修真練武。這一點就不如李百活的灑脫。傳聞李百十六歲生日那晚上,閒來無事,就跟著一位附庸李家的武者,去了勾欄聽曲。被李家家主知道了以後,那是滿城追打了一個晚上。自那次以後,他就深深地喜歡上了那個地方。每逢有空而又腰包鼓脹時,少不了要去陶冶一番。當然少年也真的就是去聽曲。所謂: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這是李百被他人質問時,最喜歡拿出來說的一句話。李家接到林家的請柬以後,李父卻是著急忙慌地讓李百到範家來找範懿,應該也是為了結盟,提前過來吹吹風。不料李百剛走到半道上,卻是聽聞來了一位新花魁,李百想也未想,直接又去聽曲了。天色幾近傍晚。範懿還在內院走樁練拳,就在這時,貼身小廝氣喘籲籲地跑來稟報。小廝說有重要人物前來拜訪,家主範柘甫已經提前去迎接了,人剛下了馱轎,沒看清楚是誰。範懿從鐵樁上縱身一躍下了地,拍了拍手說道:“你去拿些吃的過來,等我吃飽喝足再去,一定是李百兄弟來了。”小廝急忙說道:“少爺,老爺說了是貴客,不能久等,得馬上過去。”範懿黑著臉說道:“關係到家族利益的事,一定要沉得住氣。就算是李家家主親自來了,也一樣要讓他等等,父親就是沉不住氣。”“聽我的,先去準備吧!”小廝一臉茫然地撓了撓頭,這才下去準備。範懿回到屋子裡麵,舒舒服服地洗了臉,等小廝端著飯菜進來以後,便是慢慢悠悠地吃喝起來。期間。範柘甫差人來催促過兩次,都讓小廝給打發走了。範懿收拾停當以後才往廳堂走去。然而。距離廳堂還有十丈遠的時候,就聽到了範柘甫的咆哮:“你是吃乾飯的麼?讓你去喊範懿過來,都兩回了,怎麼那麼久還沒來?”這時,一道老人的聲音傳來,嗬嗬乾笑道:“範家主息怒,老夫能等。”這一說不要緊,可是把範懿嚇了一大跳。這聲音不正是城主府那位主事老者的嗎?範懿急忙小跑起來,心裡七上八下的,小聲嗬斥自己,說道:“府老怎麼來了?這次托大了,真是該死!”剛一進門,正發現自己父親側立在府老跟前。而老人就坐在範柘甫平時的座位上,慢條斯理地喝著茶。範懿心裡一緊,急忙上去對著府老拜了拜三拜。說道:“您老來了,晚輩剛才在走樁練拳,一時收不住勢,所以來晚了。”聞言以後府老嗬嗬笑道:“沒事的小家夥,老夫不著急的,能等,哦對了,範家主也彆站著了,請坐吧。”範柘甫急忙拜了拜,這才惡狠狠地瞪了範懿一眼,顫顫巍巍地尋了座位坐下。範懿心中腹誹說道:“難怪老遠遠地就聽到,府老說能等,原來是罰我父親站著,而自己坐著喝茶。”範懿不敢直視父親,心裡發虛。府老輕輕咳嗽一聲,說道:“行了範柘甫,既然這小子已經來了,那就讓他跟我走吧,城主府裡事情多。”聞言,範柘甫急忙應承道:“好的,府老。”範懿聽得一臉發懵,問道:“去哪?”範柘甫沒好氣地說道:“府老接城主命,帶你去城主府小住半個月,你去了以後最好給我安分一點,彆辜負了城主對你的期望!”範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