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和日麗,陽光明媚。雲澤靈礦山脈的至深處。此刻正有一位十六七歲的少年。他半**著上身,就站在瀑布下麵的一根石柱上,任由那瀑布傾斜直下,衝刷著他的身軀。時間過得非常快。範懿進入雲澤靈礦山脈修行,已經有二十天了。現在少年身上的瘀傷已經消失不見,換來的是光潔如玉的皮膚。皮膚下麵還隱隱有金色的流光在湧動。少年握緊拳頭,心無旁騖。要是從少年所在的位置計算距離。兩百裡開外便是榮城。說到榮城,在範懿和府老離開後的十天裡。榮城幾大世家之間的關係都非常融洽。百姓們打鐵的打鐵,趕馬的趕馬,做生意的做生意。公子哥該逛勾欄的逛勾欄,一切井井有條。可就在範懿離開了半個月的那一天。不斷有生麵孔的修士和武者,自周邊大小城市彙集到了榮城。時至今日至少不下百人。這麼多的修士和武者,每每進城以後幾乎隻做一件事。那就是包下一座座酒樓客棧,也不外出,隻管喝酒作樂。有城主府的守衛和侍衛前去登記造冊,尋訪並核實這些人到榮城來的目的,結果又都沒有問題。這可是讓城主府的主事,百思不得其解。範懿離開時的那一日。府老聽從範懿的安排,悄悄返回城主府以後直接閉關不出。所有大小世家的家主們,全然不知府老就在城中。晌午。範府大堂裡麵有李家父子二人,正跟範柘甫兄弟喝茶閒談。李家主笑著說道:“範兄幫助李家修整礦區,派出了不少武者和工匠。”“今日我來貴府隻為一件事。”說著。李家主指了指鞋子旁邊的一個酸枝木箱子,繼續說道:“聽聞範兄時常采辦陰陽白蓮,這些都是李家這幾年存下來的,倘若不嫌棄全部贈予範兄。”範柘甫聞言以後急忙擺了擺手,答道:“李兄言過了,需要陰陽白蓮倒也不為彆的,全因我兒範懿修武使用。”“陰陽白蓮雖然不罕見但也難尋,真是多謝李兄了。”李家主見範柘甫痛快收下了禮物,心情也輕鬆了不少。這時,一旁的李百問道:“範叔叔,城主已經進入山脈修行了二十日,最近有沒有他的消息?”範柘甫無奈地搖了搖頭,表示範懿並未傳來消息。四人繼續喝茶閒聊。突然範家管事從門外急匆匆地走了進來。他左右拱手施禮過後便是開口說道:“家主,林家少爺求見,此刻就在府門等候。”範柘甫和李家主相視一眼,皆不明白這林修為何而來。林修是晚輩。李百看過三人便是主動說道:“範叔叔還是我去把林修請進來吧,” 範柘甫微笑著點了點頭。片刻功夫。一位身穿黑色長袍,背著一柄玄鐵闊刀的少年,大步流星走了進來。剛一見麵。林修對著範柘甫兄弟和李家主拜了拜,才開口說道:“範叔、李叔!家父讓我過來請您們今兒晚到醉仙樓喝酒。”範柘甫向門口候著的仆從一揮手,隻見那仆從搬過來一把木凳子。範柘甫請林修落座後,身體微微前傾詢問:“你父親今天真是好雅致,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回聽聞請我和李兄喝酒。”“除去我等四人,還有哪些人?”林修急忙答道:“有上官家和丁家。”說完,林修已經站起身來。他繼續說道:“另外還有一位遠道而來的佛門僧人。那僧人叮囑家父,務必要請範叔叔過去,他想要見一見您。”這就很稀奇了!青雲州之上可是並未有佛教,而榮城這幾十年來,也極少有自稱為僧的人造訪過榮城。範柘甫可是清楚地記得,自己並未有機會結交過所謂的僧人。但聽林修所言是那僧人點名相邀,而且還要林家主做局陪同,就更加的讓範柘甫困惑了。範柘甫也想一睹,書籍中才會有的人物的風采,便是爽快地答道:“請轉告你的父親,我和李兄一定準時赴宴。”林修得到了準信,拱手再拜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就先回去稟明父親。”範柘甫點了點頭,林修轉身離開了。到了快要日落西山時。範懿從瀑布下方的石柱上縱身一躍,隨即落在那方巨石上。他又繼續走樁練拳一會。此時他每每砸出去一拳,拳意所過空間既沒有罡風大作,也沒了那虎嘯之音。但這拳意落在瀑布上以後,頓時將之崩得水花四濺,砸出一個個井口粗的窟窿。而且這些個水窟窿,要被水勢完全覆蓋,至少需要數個呼吸的時間。一拳一拳,皆是如此。有稚童聲音響起,說道:“好小子果然可教,照你這樣發奮苦練,最多不過三日,就能觸及武道大宗師的門檻了。”聞言後範懿停止了出拳。他撓了撓頭說道:“餓了,先弄點吃的。”稚童聲音笑道:“山澗順著水流直下五百丈,正有兩頭斑紋刺虎在飲水,你去將之斬殺了便是。”範懿爽朗答道:“得了!小爺我這就去。”說著一頭紮進水流中,好似浪裡白條極速遊走而去。榮城醉仙樓。那是一座足有六層之高的酒樓,突兀地矗立在城南巷子口。醉仙樓的大門,是八扇浮雕花草飛鳥,鏤空圖案的折疊木門。這八扇木門,隻有到了夜晚才會被店裡夥計給推開。至於白天卻是大門緊閉,隻做夜間生意。出入醉仙樓。店裡夥計可是從來不去看客人的穿衣打扮,也不會將客人分出個三六九等。凡能拎得出一小袋子的銀錢的,那都會被奉為上賓。醉仙樓的深山野梅子酒,那是最出名的佳釀。酒水入口綿柔,不辣喉。不知不覺的就能讓客人,自個兒喝個酩酊大醉,嘴裡卻是還要高聲呼喊。“小二上酒不差錢。”此時。範柘甫兄弟和李家父子二人,一同下了馱轎。林修已經等在了醉仙樓的樓下。他見了四人以後主動迎上前去,嘴裡說道:“家父在六樓包廂靜候範叔和李叔。”範柘甫點了點頭,便是向著酒樓走入,轉而上了樓梯。他走到六樓時,眼見正對著樓梯口便是一個大包廂。範柘甫走進包廂,看見林家主和上官家家主,正坐在一位遲暮老人身旁的木椅上。老人佝僂著身體,禿頭之上有戒疤。倘若範懿在場,一定會被眼前這人給嚇一跳。老人不是彆人,正是那名七境邪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