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事,範懿被街道商販的叫賣聲給吵醒。他抖擻抖擻精神推開了房門。隻見客棧的大門已經敞開,不斷有人出出進進,跟昨夜的冷清模樣形成了鮮明對比。這時中年男人見了範懿,臉上也多了幾分熱絡,說道:“客官今晚還住嗎?”範懿走下樓梯,回答道:“今天有船離開這裡嗎?”中年男人答道:“有,晌午時間就走,如果你想要乘船可以早些過去碼頭,上船就能登記,給錢就行。”範懿微笑著說道:“好,那就告辭了。”中年男人也不再客套,自個兒忙去了。隻是昨晚多收的一枚靈石,男人卻是提也未提。範懿大步流星走到客棧門外。見街道上來往的行人有很多,其街道兩旁全是出攤的商販,經營場景和渡口小鎮一個樣。範懿走去一家小店吃了些東西,便又買了幾身衣物,簡單遮蓋住容貌,直接往出城方向走去。沿江乘坐的商船,唯有天龍城的流忘樓一家在經營。範懿前去也就是想賭上一賭,看看那位莫樓主是否遵守約定,不再追究之前的事。當他向著城門口走去時,遠遠看到有許多百姓圍在了大門的一側,不斷有人指指點點。範懿心中大感不妙,便是走上去看。聽有人議論紛紛:“老劉頭死得太慘了。”“是啊,老劉頭自打來到左旗鎮以後守門才兩月,又遭了鬼索命。”範懿擠進人群去,看見昨夜給自己開了門的老人,正躺在血泊中。老人一雙眼睛深陷進眼窩裡麵,能夠看出老人死之前受到了強烈的驚嚇,嘴巴張得很大,眼白往上翻。他的脖子上有一道淤青,是被人給掐住了脖子後,用手指洞穿了眉心,而傷口直至腦後。範懿走上前去,想要將老人的眼皮合上,動手時旁人急忙喊道:“彆動他!誰動了也會被鬼索命的!”這一聲喊得還是慢了。範懿已經把手掌搭了上去,將老人的眼睛給合上了。範懿轉頭看向眾人,隻見大家的臉上都寫滿了震驚,其中還有恐懼。範懿站起身來時,眾人瞬間往後擠退出去兩步,生怕他靠近。範懿從衣兜中拿出一枚靈石,說道:“這有一枚靈石,誰能將老人入土安葬?靈石可以拿去。”眾人先是心中一喜,因為範懿拿出的不是銀錢而是靈石,靈石可是比銀錢值錢太多了。然而想到少年所說的話,拿走靈石的念頭又沒了。有人說道:“你給我們錢,但也要有命花才行,誰動了鬼索命的屍體,不出兩日也要跟著死。”“是啊,是啊,這錢絕對不能拿!”範懿看著眾人畏畏縮縮,隻得收起靈石以後將老人給抱了起來,向著城外麵走去。 眾人見狀又跟了一段距離,見範懿尋小道進山去了,也就放棄了跟隨。範懿將老人安葬後獨自一人下山,向著岸邊的商船走去,並不在意那些人口中所說的鬼索命。不多時。少年沿著樓梯走了上去。見有一名中年男人和一個青裙小女孩,正坐在一張木桌後麵,好好地看著他。兩人的穿衣打扮算不得精致,但也顯幾分貴氣。青裙小女孩見了範懿時,臉上露出了微微羞澀的神情,打量時眼神躲躲閃閃。中年男人的身材有些魁梧,一臉憨厚模樣,他主動問道:“小友是要乘船?”範懿微笑著答道:“到天龍城需要多少銀錢?”中年男人想也未想,直接伸出三個指頭,說道:“靈石三十枚,包吃住了。”範懿從衣兜中拿出靈石擺放在木桌上。隻見男人伸出雙手將靈石攬了進去,頭也不抬說道:“我是這條船的主事,姓鐘,鐘老七。”“一會我女兒帶你去客房,船停到晌午就要走,往後有人給你送飯。”範懿簡單回答道:“有勞了。”鐘老七抬起手來擺了擺,又認真數著靈石。清點清楚過後,鐘老七將靈石放進了一旁的口袋裡。他這才站起身來正視著範懿。見少年眼神清澈,隻是麵容被黑布遮擋,看不清楚容貌。鐘老七側頭對著小女孩吩咐道:“小七,你帶著客人去船樓休息。”小女孩乖巧地站起身以後,繞過木桌時帶著範懿向船樓走去。上了二樓,拐角處有一間房門被小女孩推開。小女孩努努嘴,說道:“這裡就是你的房間了,沒事可千萬不要亂跑哦。”範懿眼見小女孩長得可愛,很想伸手去摸一摸她的小腦袋。說道:“你父親是鐘老七,那你是不是叫鐘小七?”小孩女使勁點了點頭。片刻她又搖了搖頭,說道:“我不喜歡這個名字。”說完後轉頭就跑了。範懿走進房間時,見裡麵的空間並不大,但要是想拿出藥鼎來淬體,位置也是夠的。這間客房還有一個窗台,可以從中看出去很遠,接下來的日子裡,不僅能夠遮蔽風雨減少疲勞,還能夠好好地看看風景,頗有些悠然愜意的盼頭了。日當正午,船隻緩緩後退,接著順流直下。破開薄冰之時,水麵嘩啦啦作響。商船雖然很大,可速度卻是不慢。想來船艙中還有不少精壯的武者,參與踩踏水輪。大船順江直下時,不斷傳來人們的歡聲笑語,耳畔不時傳來飛鳥聲音,亦是悅耳動聽。咚咚咚!有人叩響了範懿的門,當他打開門時,見鐘小七和兩位婦人正扶著一輛小木車。鐘小七先一步走到門口,從小木車中拿起一隻小木桶遞給了他,像個小大人一樣,說道:“吃完了飯記得把木桶放在門口,待會我回來取走。”見範懿點了點頭,這才心滿意足地走去下一間了。隻是這種方式讓範懿總感覺有些怪怪的,仿佛投喂囚犯一樣。範懿關上房門後隨意吃了些食物,將小木桶放在門外麵,插上門栓,回來繼續看著窗外的美景。到了晚上。範懿取出藥鼎和藥材,又讓天靈印將房間與外界之間的聯係切斷,開始淬煉體魄。等淬體結束以後範懿開始盤點身上的東西。當他拿出莫樓主給的那塊骨牌時,不禁皺了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