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清一旦打定主意,便不再刻意壓製自己的氣息,而亡魂鐘的力量一釋放,在場的人立刻感受到一股極其陰寒冷冽的氣息,如同站上了奈何橋頭,對岸是大片大片的白骨原和一望無垠的殷紅彼岸花,亡魂的哭嚎聲愈演愈烈,並沒有變成真正的聲音,卻仿佛有形一般回**在每個人心頭。陳四拳的臉色立刻就變了,他用複雜的目光看向朱清,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最後歎了口氣,道:“朱清兄弟,我就知道,我陳四拳沒有找錯人!”朱清隻是笑了笑,並不多言,而墨白墨玄兩個小孩紛紛用崇拜的目光望向朱清,嘻嘻笑著拍手道:“朱清哥哥,你好厲害啊!乾脆一口氣殺了他們!”這兩個小孩子也不是一般人,居然也能感受到這種陰寒的氣息,說明他們同樣具備了高手的潛質——畢竟隻有具備一定實力的人,才能察覺到朱清散發出來的這種無形威壓。與朱清遠遠對峙的瘦高個也感受到了這股亡靈的氣息,臉色變得更為陰沉,嗜血魔刀的刀尖直直對準了朱清。就在他做出這個動作的時候,朱清突然感到丹田處一震,體內的靈力開始瘋狂流轉起來,體內的嗜血因子蠢蠢欲動,似乎對眼前一戰十分期待。朱清很快就找到了原因——竟然是引魂葬血珠在亡魂鐘內發出幽幽紅光,內裡鮮血般殷紅的**飛快地流淌著,幾乎化成了一朵深紅色的旋風。“這是……”朱清低聲喃喃,他很快就發現了症結所在——竟然是瘦高個手中刀所散發出來的氣息,吸引了引魂葬血珠的爆發,連帶著讓他也興奮起來!朱清忍不住激動不已,看來眼前這個天刀門的人,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材料!這一刻,朱清心中也隱隱約約泛起了一絲渴望——他想要殺掉眼前這個家夥,將他的魂魄擒來,作為第一個任他驅使的生魂!這個念頭一出,朱清心中的想法頓時發生了變化,起初他隻是想解決眼前的麻煩,然而現在卻漸漸泛起了一種想要屠戮一切的渴望,連帶著他的眼珠都泛起了淡淡的鮮紅色。最先發現他不對勁的還是墨白墨玄兩兄弟,他們盯著朱清看了一會兒,突然叫起來:“朱清哥哥,你的眼睛怎麼了?”被他這麼一說,陳四拳也跟著看過來,頓時大驚失色:“朱清兄弟,你這是怎麼回事?快穩住心神,莫要走火入魔!”朱清並沒有失去理智,比先前第一次試圖控製引魂葬血珠的情況已經好了很多,如今遇到這種強悍的影響,也隻是感覺到微微的一絲不對勁,在陳四拳的聲音下很快回過神來,道:“四拳大哥,我沒事。”此話一出,朱清立刻感到原本激動的心神漸漸平複下來,也更加吃驚引魂葬血珠對人心性的影響。他忍不住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瘦高個,這家夥身上到底有多少殺孽,竟能引得引魂葬血珠如此興奮? 瘦高個見朱清看向他,冷哼一聲,道:“看什麼看?!小子,出招吧!”話已至此,朱清也不打算再與他客氣,雖然剛剛他的心神波動是因為引魂葬血珠的影響,但此刻,他已經確確實實對眼前之人動了殺心!朱清手下緩緩蓄力,隨時準備出手,而瘦高個見朱清如此,立刻冷笑一聲,手中大刀發出幽幽紅光。然而就在此時,瘦高個身邊的天刀門人,突然有人發出了一聲慘叫!這一聲慘烈無比,眾人的注意力紛紛被其吸引了過去,這一下不由得大驚失色:隻見那人手腕處一道深深的血痕,手無力地垂著,裂口處已經冒出了森森白骨,可想而知剛剛出手傷他的人下手多麼狠辣!“怎麼回事?!”瘦高個一見此情景就瞪大了眼睛,繼而惡狠狠地盯向朱清等人:“你居然暗中偷襲!”朱清真的很想說一句,他是無辜的。然而此刻瘦高個已然失去了理智,提起長刀就向朱清衝來:“敢動我天刀門的人,找死!”然而他還沒到朱清身前,就聽到身後傳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瘦高個回頭一看,不禁目呲欲裂——隻見那一群天刀門的人紛紛倒在地上,捂著手腕慘叫,而他們的手上,都出現了與剛剛那人彆無二致的慘重傷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饒是瘦高個見多識廣,殺人無數,也不由得為眼前一幕感到驚懼。他將驚詫的目光投到朱清身上,不由得變成了審視——這小子,究竟做了什麼?若是一個人的傷是他偷襲所致,可如今這麼多人,又當著他的麵,怎麼可能造成如此多的傷?被瘦高個這麼一看,連帶著陳四拳和墨白墨玄都一起看過來,眼裡紛紛流露出“你小子可以”的神色來。朱清很想扶額歎氣,說一句他什麼都不知道,然而這句話就算說出來,估計也沒有人肯相信。不過,這到底是誰在出手?朱清皺著眉頭,看向不遠處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那一群人,眼睛突然落到了一個小小的身影上——那身影再熟悉不過,不正是消失了許久的鬆鼠嗎?仿佛為了印證他的想法一般,黑影跳到先前找事的那人身上,狠狠一劃,在他的慘叫聲中,朱清清楚地看到了一閃而過的寒光,正是鬆鼠那鋒利無比的爪子。鬆鼠真的回來了!這個想法讓朱清心中雀躍不已,然而如今陳四拳他們都在身邊看著,他也不好表現出過多的喜悅,被人發現,隻得故作鎮定,假裝眼前一切是他所為,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表情來。內心卻在叫苦不迭:鬆鼠這一次,不是給他惹了更大的麻煩嗎?這一下,隻怕和天刀門的梁子,是徹底結下了。不到片刻工夫,瘦高個帶來的人就全部倒下,先前的囂張氣焰全部消失殆儘,隻剩下痛苦的哀嚎聲。“你到底乾了什麼?!”瘦高個眼珠氣得通紅,恨恨地盯著朱清,恨不得將他當場生吞活剝。朱清搖搖頭,一臉無辜,仿佛自己什麼也沒做一般。事實上,他確實是什麼也沒做。這一切都是鬆鼠的功勞,隻不過這話他當然不能說出來,隻得假裝這一切是他所為。仗還沒開始打,人就已經倒下了。瘦高個大概從來沒經曆過如此不堪的場麵,驚懼之下隻得狠狠瞪了朱清一眼,怒氣衝衝道:“走!”說罷便不顧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一群人,率先飛身離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漆黑的夜幕中。“怎麼,你們是想自己走呢?還是讓我陳四拳的拳頭送你們一程?”陳四拳的拳頭哢吧作響,不懷好意地盯著地上的一群人。對方哪敢再計較,領頭的人都走了,他們不過是一群來瞧熱鬨的,本以為又是一場教訓人的好戲,誰知道會遭此大劫?他們都是使刀的人,而對方斷的偏偏是他們的右手,隻怕日後就算接上去養好了,也難以再正常地用刀了!眼瞧著天刀門的人連滾帶爬地逃走,陳四拳不由得心情大好,哈哈大笑道:“所以啊,做人不能太囂張,真是一報還一報啊!”笑完後,陳四拳心情大好,走過來重重拍了拍朱清的後背,道:“走,朱清兄弟,大哥請你喝酒去!”“我們也要喝!”墨白墨玄一起叫嚷起來。“去去去,喝什麼喝,你們兩個小孩,彆瞎跟著湊熱鬨!”陳四拳不耐煩地揮手驅趕墨白墨玄,收到了兩個大大的鬼臉和白眼。陳四拳心情不錯,朱清看得出來,但他現在沒有心思留在這裡。剛剛他清楚地看到鬆鼠已經回來,現如今他攢了無數的問題,需要找鬆鼠問清楚。想到這裡,他立刻衝陳四拳拱了拱手,真誠道:“大哥的好意,朱清心領了。隻不過朱清等下還有急事要去處理,不如改日再同大哥把酒言歡,大哥覺得如何?”“好好好,你去吧!”陳四拳也是懂得察言觀色之人,聽了這話後立刻揮手:“快去吧,彆耽誤了正經事兒!”“不過兄弟你可彆忘了,明日我們就要出發了!”陳四拳叮囑道:“可彆忘了這事兒,起得晚是堅決要不得的,我們老大可是最討厭等人了!”說起老大,朱清不由得想起之前與白衣女子的約定,連忙抬頭向二樓望去,隻見一道白色的身影一閃而逝,他便放下心來,知道對方已經將剛剛發現的一切儘收眼底。現在他隻希望對方能夠遵守承諾,事成之後,分一株琉璃草給他。而現如今,他需要儘快趕回自己所住的客棧,與鬆鼠彙合,同時與之分享這一天的收獲!“朱清兄弟,路上小心啊!”陳四拳遠遠地揮手,墨白墨玄也跟著一起喊:“朱清哥哥明天見!”似乎十分喜歡朱清。朱清點點頭,腳下加速,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他沒注意到是,有一道陰測測的目光一直盯著他,見他離去才隱匿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