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清!”恩?朱清猛的回過神,麵前圍著數不儘的人,他們來自各個門派,各個地方,唯獨一點他們具有共同之處,那就是他們無一不是自己的仇敵,他們全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該死,我剛才是走神了嗎?朱清有些自責,突如其來的發難讓他措不及手,他的目光望向麵前充滿著凶惡和不善的人群,卻莫名的有些不知所措。“朱清,十年前讓你這個孽種跑掉,你那爹娘,死活不肯交出那玉鳳天之術,落得那身死的下場,現在,就該你了!你究竟交……還是不交!”朱清在眾人的圍觀下,似乎沒有什麼緊張的情緒,他緩緩的抽出袖口一本古老的經書,上麵清晰的三個大字,玉鳳天。眾人的表情全部陷入了狂喜,吸氣聲此起彼伏,朱清手中的東西,關乎著突破進入更高境界的可能,而那個境界,就意味著無敵!“就是這本書嗎,我交……還是不交?”朱清像是在詢問,可是麵前的眾人心中都有一絲莫名的感覺,這個少年他……是在問自己。“還有什麼好疑惑?快快交出,不然你今天……”朱清沒等大漢須發皆張的喊出那句威脅的話語,隨手將那本武林中號稱千古第一經的絕世典籍就這麼輕飄飄的扔了出來,隨意的就像是在丟棄一張白紙?麵前的大漢好像話被卡在喉嚨一般難受,讓他有種不吐不快的急迫感,可他卻無話可說,對方如此痛快的將經書扔了出來,他還有什麼好說?下一秒。眾人一哄而上,各個門派各展其長,每個人都想將著絕世寶物揣在自己身上,場麵混亂不堪,男人的通吼,女人的嘶鳴,殘指斷臂,到處飛舞,不斷血飛濺到朱清的身上,僅僅幾息的時間,朱清的衣服上到處都是血跡,看起來殘忍無比。從不同門派的鬥爭最後演變為同門兄弟姐妹的爭鬥,有威脅,有許諾,明爭暗鬥,好不熱鬨,朱清麵無表情,每個人的神色都出現在他的瞳孔中,或狂喜,或憤怒,或陰險,或奸詐,可是唯獨最應該參與到這場鬥爭中的他唯獨成了唯一的旁觀者。幾番血戰,麵前幾十人隻剩下那個叫囂的大漢和他的師弟,當他的師弟撿起那本珍貴的經書時,他最為信任的師兄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後,將短匕送入他的胸膛,年輕的臉龐帶著無儘的憤怒和不可置信,就這麼倒下,哪怕死去,朱清還是從他的遺容中看到那份自責和後悔,他在後悔什麼呢?似乎他從一開始就不該參與進來,淪落到最後白白丟了性命,或許所有的人都有這個遺憾麼?可是人生卻不能重來……“哈哈,玉鳳天是我的啦,朱清,你也給我死——”“噗嗤——”長劍如體的聲音,朱清麵無表情的將隨手招起的兵器塞入大漢的左胸中,就像是捏死一隻螞蟻一樣那麼容易。“怎麼會,武林中人無法窺測的境界,你怎麼會——”大漢說話間鮮血入喉,瞪的渾圓的眼睛昭示著他死的不甘,他萬萬沒想到,他們興師動眾的過來,卻隻是自相殘殺,更加沒有想到,麵前的少年,早已經脫離了世俗武功的劃分中,一切不過隻是一個笑柄而已。朱清轉過身,一步一步,離開了這個滿滿殘垣斷壁的地方,這裡埋葬著人性最為醜惡的一麵,那本沾滿無數人血跡的神功,靜靜的躺在大漢臨死前緊握的手中,越是美麗的東西才越是危險,這一點,卻唯獨隻有死後的人才可以悟透。可是朱清,還是不知道他是誰,一切都隻是他隨手而為,是美人,還是權勢?平凡的生活,或者……打打殺殺從而了卻一生麼?朱清不知道,他隻是在行走,有時停在山澗中聽著鳥兒在鳴叫,他認真的聽著,認真的想著,認真的品著,把它當做一種樂趣,可是這卻不是自己為之逗留的目標。於是朱清又一次踏上了路程,他遇見過窮困潦倒的書生,依然在捧著書,幻想著自己可以進到京城中,當上夢寐以求的狀元郎,朱清上前詢問他,得到了如此的答案,可是當朱清問他如果一切都實現,你又有什麼期待?書生愣住了,他打量著朱清,不知因為這個問題,還是因為這個奇怪的人,朱清沒有在停留,因為他知道,對於那個書生來說,自己隻是一個奇怪的過客,從今後,自己依然會尋找自己所要,而他依然會幻想著他那美好的夢想,僅此而已。朱清還救助過美麗的少女,女孩害羞的告訴他,她對他一見鐘情,她感恩自己的幫助,願意用自己的一生陪在他的身邊。朱清並沒有說什麼,他依舊問了那個問題,他問女孩,如果隻是因為喜歡而陪伴,假如他們成婚後,還有什麼呢?女孩不知所措,或許一時的頭腦發熱帶給她美麗的幻想,可是人終究會麵對自己的現實,而不是幻想不是麼?於是朱清又一次告辭離開,踏上自己的路。無數的一天接著一天,一月接著一月,甚至一年接著一年,他經曆了太多太多,歲月催人老,可是他依然白衣勝雪,少年依舊,時光在他的麵孔上沒有刻下絲毫的痕跡,可是他的心卻創傷累累,他已經見過了太多的人和事,他們有著各自的想法,有著各自的目標,千奇百怪,各式各樣,但朱清依舊失望,他們都在為了一個簡單的夢想而奮鬥,可那個夢想,卻那麼虛妄。有些人渴望平凡,他們更願意過著歸園田居的生活,有些人向往天下,為此他們不惜代價。朱清搖搖頭,他無時無刻不在問這自己,平凡有錯麼?他苦笑,宏圖偉願又當如何?他依舊不能給出答案,哪怕再大的仇怨,再選的抱負,一旦實現後,什麼都卻不再剩下。數十年過去,春夏秋冬,或地熱三伏,或數九嚴寒,朱清都在尋找,他有些累了,也有些倦了,但是他沒法停下,因為除此之外,他剩不下任何的念頭,一旦停止,就隻有茫茫的空虛,讓他不知所措…………“嘩啦……”朱清伸了個懶腰,從昏睡中慢慢的蘇醒了過來,一旁流淌的山泉好像一副醉人的畫卷。朱清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爬坐了起來,收拾收拾了一副,一旁拜訪著一些乾糧,這是朱清今早的夥食。今天去哪裡?朱清又一次問出了這個讓自己有些頭疼的問題,每天都是漫無目的,朱清已經厭倦了匆忙行走卻不知道路在何方的生活。不管如何,收拾好自己,這是朱清每天必做的一件事情,舀起一旁清澈甘甜的泉水,觸手可及的冰涼讓他整個人有了幾分清醒,心中的煩躁也隱隱的有了下降的趨勢。朱清站起身來,向上走去,翻越過一塊石壁,卻發現那裡坐著一個人!朱清拍打了下身上的塵土,將草帽的帽簷壓低,向那個人的方向走去。“老伯?”朱清試探性的呼喚了一聲那名老者,老漢有些驚訝的回過頭,卻對上半張年輕的麵孔。“年輕人,這麼大清早的,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瞧你這衣服上還有些潮濕,怕是在這裡過夜沾染上露水了吧。”老者語重心長的勸說朱清夜間荒山野嶺一個人很危險,朱清笑了笑,陌生人的關心讓他的心中有些融融暖意。“嗬嗬,多謝老伯關心了,隻是我昨日想東西有些困了,就在這老林中睡了一晚,今後小子一定注意。”“唉,年輕人,你要知道……哎!上鉤了!”麵前的老人家突然間語調上揚,眉眼中有著說不出的喜悅,朱清愕然的抬起頭,這才發現老人竟然在釣魚?看著老者麵容上掩蓋不住的喜悅,朱清會心的一笑,這種體驗讓他感覺不錯。“老伯,釣到一條魚而已,怎麼這麼高興啊?朱清看著老人家粗糙灰褐的臉龐掩飾不住的喜悅,終究是沒有忍住多嘴了一句,不過他也是閒來無事,難得起了心思對於來說也不錯。“哦,哈哈,年輕人,老漢我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本身我呢,就比較愛好這一口了,閒來無事嘛,總要給自己找個事情做,你說對頭?”“恩。”朱清笑著應答,老頭的心思和自己竟然有些異曲同工之妙,正好都是閒來無事,給自己找個愛好不正是挺好的麼?“唉,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老漢我啊,家裡窮,看小哥你穿的倒是俊俏,想來也不太能理解我們這些糟老頭子怎麼想吧。”朱清隻是點頭,並不發表任何的言語,隻是默默的聽著,老漢看朱清的態度倒是不錯,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再加上老人家平常也清冷,一時之間倒是談性大起。“反正,老頭子喜歡釣魚,也釣了一輩子魚啦,這魚啊,回去可以給小孫女下點飯,也可以出去換點錢呐,真是個好東西啊。”老頭子還是笑嗬嗬的,朱清若有所思,老者的態度溫和,而且甚是開朗,仿佛無欲無求一般,這樣的人朱清倒是第一次遇見。“老人家,小子有個問題,不知道可否賜教。”朱清行起晚輩禮,事實上他的確有些問題需要問老頭子,或許得到的是一樣的答案,但是朱清卻感覺,這個老人家和他遇見的人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