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的冬天來得極為迅猛,似乎人們眨了眨眼的功夫,雪已經落了兩場。與落雪一樣快的,還有天道宗對項鷹的誅殺令。雪花一般飛往大晉的各座大城小鎮。冬天一到,天黑的便特彆早,人們還未從午飯的滿足勁兒中緩過來,窗外的白光便黯淡下去,趴在窗邊的小孩子們不敢眨眼,就怕什麼時候天徹底黑了,也看不到這突如其來的紛飛大雪。項鷹與毛地黃從鬆林一路奔逃,尋到一處狹窄山穀,趁高處的鬆樹還能再擋一會兒雪,儘量減少留下行走蹤跡。項鷹微蹙眉頭,不時回望,防備著有人追來,一旁的毛地黃行色匆匆,引著大蛤蟆落在枯草密匝的地方,避開岩石上薄薄的積雪。兩人一前一後,誰都沒有說話。鬆林中的風被樹乾破的零碎,寒意卻絲毫不減,隨便一掃,便卷起無數晶瑩雪花,期間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焦糊氣味。四個黑色人影各自相距數十丈,在林中飛掠搜索。其中一人,停在了一具焦黑屍體旁邊。屍體已經被燒的麵目全非,黑乎乎一片,隻能勉強辨認出是個人形,風過,便揚起一片灰色塵埃,腰間位置隱約露出一塊金色的小牌子。神宮衛。黑衣人凝視牌子上的三字片刻,一仰頭,右手食指拇指環扣,放在唇間,小腹一收,便傳出一聲尖銳的口哨。噓!!口哨起調很高,穿透力極強,又瞬間下落,婉轉如鳥鳴,最後跟上幾聲短促哨聲結尾。哨聲傳出不久,三個黑影便前後奔襲而至,默契落在左右。“白虎哥,這是?”左邊一個黑衣人摘下遮麵,嘴角一道刀疤延伸到耳根,蒼白猙獰。右邊的人蹲下身去,仔細嗅了嗅屍體,一臉凝重的說道:“是蒼鷹。”白虎聞言,目光又落在不遠處被砍成兩半的焦糊屍首上:“那個應該就是獵鷹。”“這是那個項鷹乾的?!”刀疤臉順著白虎目光望過去,雙眼登時紅了。“荒山無人,不是他還會是誰。”白虎俯身將屍體上的金色牌子摘下來,彆在自己腰間:“蒼鷹獵鷹太魯莽,不聽勸說,若是等咱們回合,就不會這樣了。花虎、紅鷹、飛鷹,我們走!項鷹應該還沒逃出多遠。”“是!”話音還未消散,四個黑影已經不見。一直在前麵探路的毛地黃,遠遠看到山穀正前方突兀矗立的石壁,不悅的皺了皺鼻子,轉身看著項鷹:“主人,前麵沒路了,我們得上山。”“那就上山。”項鷹果斷答道,伸手一拍黑豹,妖獸立即通靈性的改變了行進方向。毛地黃騎著大蛤蟆追上來,有些不安道:“我這心怎麼越跳越快,總感覺有人要追來了。”剛說完,項鷹猛地扭頭看向毛地黃,眼神冷冽無比,嚇得他心中一驚,不知道自己剛才說錯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