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裡風展!”“長風破浪!”“風卷雲天!”……狂風衝天而起,烈火勢如奔雷!方圓數十丈的樹木搖擺,枝丫晃動著,被刀氣削下大片,颯颯風聲之中,一地的金黃葉子飛揚空中,滿天飄舞,被刀芒擦到,瞬間燃起火焰,化為一團團赤紅的火球。《大衍劍式三十二》的招式行雲流水一般揮出,一氣嗬成,項鷹僅僅用了一成功力,淩厲氣勢與劍法威力卻比之前增強數倍之多!毛地黃在遠處看的滿臉驚豔,幾乎要用儘肚子裡全部的墨水,不住讚歎著:“這霸道的氣勢!這驚天的動靜!這魁梧的身姿!不愧是我家主人!”唰!項鷹練過一遍,收刀,高大身影站在一片火光之中,輕輕皺起眉頭。斬馬刀刀身太大,即便大衍劍式是上官劍為自己量身打造,原本就是大開大闔的招式,但手中的畢竟是刀,不能發揮出全部實力,若能得到一柄稱心如意的劍,這套劍法的威力必然更加巨大。劍?心中一動,目光落在釘入樹乾的桃木劍上。身形飛掠,項鷹伸手,剛一碰到劍柄,地上藍光一閃,丹田中的劍丸立刻有了動靜,一股澎湃劍意猛然衝上頭頂,如大河決堤,波濤洶湧,暢快淋漓!更加強大恢宏的劍意卻是從腳底的劍塚之中傳來,地麵微微顫動,劍塚群中,有十幾座劍塚抖動的尤為厲害。有什麼東西要破土而出!項鷹抽劍轉身,趁著劍意澎湃,再次練起《大衍劍式三十二》的招式。桃木劍比斬馬刀輕數十倍,舞起來更加靈活,氣勢淩厲許多,隻不過沒有巨刀那般剛猛大氣。又是一陣狂風呼嘯,烈火奔湧!項鷹心神專注無比,全部精力都放在招式揮展之上,兩遍下來,全身大汗淋漓,比與竹清對戰時還要耗費體力。橫揮一劍,正要收勢,體內劍丸卻在此時銀光大放!顫抖的十幾座劍塚中,長劍瞬間破土而出,十幾柄寶劍衝上高空,泥土簌簌落下,露出寒光劍身!毛地黃大驚失色:“什麼?!”話音未落,劍塚群上狂風大作,寶劍劍鋒淩空一轉,全部衝向項鷹!項鷹站在原地,張開雙臂,看著長劍的目光自信而興奮。唰唰唰!長劍翻飛,在項鷹動作的一瞬間淩空衝刺而來!“主人小心!”伴隨毛地黃驚慌失措的喊叫聲,十幾柄長劍刹那間沒入項鷹體內。藍光消散,翻湧的劍意平息下來。項鷹毫發無傷,緩緩放下手臂。丹田之中嗡鳴輕響,進入身體的長劍全部化作一縷縷淩厲劍意,彙聚在劍丸周邊,緩緩圍繞浮動。“怎、怎麼回事?”毛地黃一邊撓著腦袋,一邊疑惑的看著主人。 “哈哈哈!”項鷹放聲大笑,全身舒暢無比。目光一轉,落在一座劍塚之上,這座劍塚比飛出長劍的十幾座劍塚要大上一圈,上麵的木碑已經歪到,取而代之的是一柄露出半截劍身的巨劍。劍柄上還沾著些許泥土,虎口雕刻一條盤身長龍,龍眼鑲嵌晶黃琥珀,精光翼翼。劍身身寬約二十多寸,劍刃旁刻著兩道深深的血槽,僅僅露在外麵的一半劍身,便有半人之高,風吹不動,穩穩插在劍塚之上。其上隱隱散發的剛猛氣勢,與斬馬刀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項鷹緩緩走到巨劍近前,凝視半晌。這把劍的主人,一定是一位絕世高手。心懷敬畏,項鷹微微俯下身子,誠懇的衝巨劍鞠了一躬。就在直起身子的瞬間,巨劍突然寒光一閃,衝飛上空,在頭頂飛快劃過一圈,一陣淩厲狂風呼嘯四起。項鷹一驚,巨劍已經落下,插在手邊的土中,霸道淩厲的氣息隱去。眉峰一揚,將巨劍抽出,劍身頓時化作一道銀光,沒入項鷹體內。毛地黃從遠處氣喘籲籲的跑過來,圍著項鷹轉了好幾圈,確定主人無事,才不解問道:“剛才發生了什麼?那些劍怎麼突然都飛出來,衝進您體內不見了?疼不疼?”“沒事,這劍丸之體可吸收寶劍,果然是一種神奇體質。”項鷹微笑,手一甩,不遠處散落一地的竹清之劍,立刻騰飛而起,化作一道道銀光沒入掌中。“收劍入體?這麼厲害!”毛地黃一臉崇拜,感歎道:“那以後主人豈不是也能揮劍如雨,用劍如有神助?”項鷹搖頭:“這要試過才知。”“不過,這片劍塚是怎麼回事,為何突然亮起了藍光?嚇我一跳。”毛地黃眼神一轉,目光落在身前的巨劍之塚上:“那些大一點的劍塚,裡麵也都埋著絕世寶劍嗎?”項鷹聞言皺起眉頭,沉默半晌才說道:“應該是,可能是我現在的實力不夠強,不能吸引其中的寶劍。這片劍塚,少說有百座之多,剛才衝出的不過是冰山一角,恐怕這其中,還藏著更大的秘密。”“更大的秘密?是之前主人所說的那股氣息嗎?”毛地黃撓了撓頭,又問。“剛才閃爍的藍光與澎湃劍意,應該都是劍塚之下的大陣所造成的異象,具體這陣法到底是為何所做,又是何人設下,都不是我們如今能探究的事情。”項鷹說著,轉身環視一圈。“原來如此,這片奇怪的劍塚原來還有這麼多秘密。”毛地黃了然的點點頭,看了看有些狼藉的四周:“那我們現在怎麼辦?”項鷹一揮手,黑豹低吼一聲,從不遠處奔來,身後跟著體型又大了一圈的癩蛤蟆。“離開這裡,現在實力不夠,這裡以後再回來探索。”項鷹抬頭望了望天色,翻身騎在黑豹背上:“先走,不然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等會又要追來。”毛地黃一邊利索的往蛤蟆背上爬去,一邊不耐煩的皺了皺鼻子:“真是煩人,那些人都沒事情可做了?天天追著咱們不放,一個接一個的送死不說,還要汙蔑主人您。”經曆竹清一戰,此時已經是日落時分,夕陽餘暉透過枝丫灑在林間,彆有一番美景。項鷹與毛地黃卻無心賞景,穿過劍塚群,繼續向東南方向奔去。……午夜子時,天道宗。一處清雅而不失氣度的小院中,一個銀發銀須的老道士坐在一棵桂花樹旁,手邊放著一壇上好的女兒紅,一邊飲酒,一邊摩挲手中白子。上官劍眼神縹緲,鼻中呼出的熱氣變成一道白霧,氣息綿長。近幾日閉關修煉,也不知項鷹那小子去了哪裡,到底怎麼樣了。“師叔,該您落子了。”老道士對麵,武癡道長依舊身著利索乾淨的武服,金色綢緞在月光下,隨著落子的動作光芒流轉:“許久沒有與師叔對弈過,這木野狐的巧門之道,都忘的差不多了。”上官劍回神,目光落在水晶棋盤上,白子多,黑子少,兩個老東西的博弈,卻下的如同稚嫩兒童一般,亂糟糟一片。“哈哈,你我的水平,半斤八兩。”上官劍淡然一笑,拈子而落,隨即話鋒一轉,問道:“最近天道宗可太平?”身置天道宗中,即便深入簡出,上官劍不可能不知道宗派內的動靜。自從自己回來之後,天道宗表麵太平,暗地裡卻風起雲湧,幾個德高望重的長老各懷鬼胎,有人來巴結討好,也有人頻繁出入掌門門下,其中緣由,他一想便明白。這句話問的,自然是獨孤昊與項邦兩人,有沒有再去找項鷹的麻煩。武癡長老聞言卻愣了一下,茫茫然回答道:“太平,有何不太平?就是我那日聽長空長老說,今年宗派的入門考試還沒舉行,神宮衛便早早的派人去民間尋找慧根弟子了。”“若我沒記錯的話,入門考試應該在年初正月裡,現在年關未到,怎麼這麼早就去了?”上官劍眉頭一皺,彆有深意的問道:“派出了多少人手,天道宗可有人一同去?”“這個我倒沒仔細問,好像也有人去了吧……”武癡道長眼神專注的盯著棋盤,兩指捏著一個黑子,懸腕在棋盤上,猶豫不決。“金波長老去了嗎?”上官劍話音剛落,武癡道長終於找到一處絕妙關口,興奮的將黑子“啪”的一聲落下。“嘿!”還未高興多會兒,武癡突然抬頭,眼神中的激動勁兒消失,望著上官劍嚴肅神情,似乎終於明白了些什麼:“項邦他師父?明日我就去問問!”上官劍微微一笑,伸手在棋盒中攪動出一片“嘩嘩”的響聲:“應該去問問。”啪。一子定乾坤。武癡道長一看,敗局已定,也無心再來一盤,站起身對上官劍恭敬的一抱拳:“時候不早了,齊安不打擾師叔休息了,我先回去,金波道長的事情,明日就去問。”“嗯。”上官劍微微點頭,將玉盞之中的女兒紅一飲而儘,咂嘴歎道:“真是好酒啊!”圓月高懸空中,被薄雲遮去半張嬌羞麵容,桂樹下光影一動,隻剩石桌上的半壇美酒與一盞晶瑩剔透的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