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眾人反應,項鷹眉頭一皺,站起身,對晉白歡和靈不飛說道:“你們先吃著。”說罷,便大步走了過去。靈不飛嘴裡嚼著一大塊肥肉,歎了口氣道:“吃著飯呢,就來打架,真不會挑時候。”“好你個項鷹,當時算你逃的快,如今便沒那麼好的運氣了,貧僧今日就殺了你,為師弟報仇!”老和尚手中禪杖再次一擊地麵,一聲爆響,青石板碎裂,碎石炸飛。“師弟?”項鷹嘴角一揚,冷笑道:“你師弟是什麼人,我不認識。”“你在項家祖地秘境之中殺我恒滅師弟和門下弟子數十人,如今都忘得一乾二淨了?”老和尚臉色猛的陰沉下去,身後的一眾武僧也對項鷹怒目而視。“師父,這等狼心狗肺之人,就讓徒兒殺了他,彆臟了您的手!”武僧中衝出一個身材極其魁梧之人,手中棍棒飛旋,獵獵生風,以迅雷之勢朝著項鷹當頭劈下!項鷹冷冽目光一直落在老和尚臉上,看都沒看武僧一眼,隨手一揮,火紅赤龍瞬間爆出,化作一柄巨大的烈火玄刀,向著衝近的武僧悍然斬去!老和尚瞳孔猛然一縮,身形閃動,金色禪杖頓時閃出刺目毫光,凝成一片金光護盾,擋在弟子麵前:“後退!”唰!紅光一閃,金光儘滅。烈烈炙風擦過,將被陣法保護的酒樓門框燒燎的一片漆黑。咣當!金色禪杖被玄刀攔腰砍斷,氣勢洶洶的持棍武僧與身後七八個弟子未等反應,已經身首異處。沒有一滴鮮血流出,屍首的斷口處儘是焦糊。屍身抽搐著,斷頭上雙目眼角幾乎睜裂,驚駭的神色還未退去,猙獰嚇人。“我殺的人太多,不記得你說的是誰。”項鷹緩緩移動手臂,掌心對準了老和尚的麵門:“就像你,我也不會問姓名。”老和尚握著半截禪杖的手劇烈顫抖,手背被燙的血肉模糊,閃爍起瑩瑩綠光。“你,你敢殺我,我們枯木禪宗是不會放過你的!”老和尚驚恐萬狀,一邊強撐著一口氣大聲威脅,一邊向後退去。沒退兩步,腳下一絆,枯瘦的身軀便摔倒在一旁。原來是一個膽小的弟子,被項鷹嚇得肝膽俱裂,當場便暈死了過去。“師父!”其餘弟子連忙上前攙扶,看也不敢看項鷹,渾身都在顫抖。“無妨,我不介意多滅一個門派。”項鷹冷冷道,一抬手,火蓮在幾人身上怦然綻放,烈火騰躍之中,傳來幾聲慘叫,剩下的弟子便悉數化為灰燼。老和尚全身泛著幽幽綠光,在火蓮之中不停掙紮打滾,聲嘶力竭的大喊道:“佛祖不會放過你的!你會被打入十八層地獄,受儘苦海煎熬!”眉頭一皺,白龍長劍再次衝出,直接刺入老和尚大張的口中,將半焦糊的屍體直直釘在青石板上。 整個大廳之中,鴉雀無聲。眾人驚訝的望著項鷹,目光之中各有深意。項鷹轉身一拂衣袖,走回桌邊坐下,滿滿一桌子菜肴,此時隻剩下了一堆骨頭。“項兄好神通!”靈不飛豎起油膩膩的大拇指,笑嗬嗬的說道:“尤其最後那招,殺的真過癮!”一身殺氣散去,項鷹飲儘一杯熱茶,淡淡道:“不飛兄也很厲害,吃的這麼快。吃完就走吧,追殺我的人再來,牽連到你就不好了。”“哈哈,沒關係,大晉那些人,我不怕。”靈不飛雖這麼說著,還是擦了擦手,起身告辭:“多謝項兄款待,日後有緣再見!”“嗯。”項鷹點點頭,留下幾顆天晶石,轉身對一臉崇拜看著自己的晉白歡笑道:“彆看了,咱們走。”對上項鷹目光,晉白歡心中猛地一跳,臉頰頓時緋紅,“唰”地低下頭去,站起來害羞道:“那走吧。”“嘿嘿嘿嘿……”毛地黃跟在兩人身後,看看項鷹,再看看晉白歡,笑得一臉猥瑣。店小二收起天晶石,笑意盈盈揚聲道:“歡迎客官下次再來!”三人一走,酒樓之中頓時炸了鍋。一個光頭大漢咕咚咕咚灌下一大碗酒,長長舒了一口氣,心有餘悸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項鷹?這實力,也太強了吧!”“剛才那個老和尚,可是個化氣六重的宗派長老,竟然來不及出手就被一招斬殺,這何止是強,簡直不是人力能為!”大漢身邊,白胡子老頭捋著胡須的手依舊微微發顫。鄰桌一人聞言,皺著眉頭說道:“也沒有那麼誇張,但是,看項鷹麵貌,頂多二十左右的年紀,修為卻已經如此高深,著實令人驚歎,若不是天賦極高,根本無法達到,等他再成長幾年,恐怕除了那些與天爭命的出世高人,這江湖上,再沒有人能做他的對手了。”“還有一件事,剛才殺人那兩招,明顯是他隨意出手而為,這修為顯然已經達到化神期兵識變境界,但是,為何他剛進門的時候,咱們一點異樣都覺查不出來?”旁邊的女子眉頭緊蹙,仔細回憶項鷹剛進酒樓時的模樣。“對啊!”經女子一提,幾桌人也都驚詫不已。“我隻能通過他的身形看出是修行之人,卻完全感知不到他的修為如何!”“我也是,之前聽說他在海上就被一個道士重傷,修為肯定不怎麼樣,他進門的時候,氣息淡薄,我還以為是受傷未愈,虛弱所致。”“現在看來,這個項鷹真是不簡單啊,不好惹。”“但願在秘境之爭中不會遇見他,否則就隻能退出比試了。”此時,一個氣息陰冷的男人站了起來,不屑道:“一群膽小之徒,他就算實力再強,也是與大晉所有門派散修敵對,整個國家的修行之人,難道還殺不了區區一個項鷹?”男子聲音不大,卻十分尖細,穿透所有議論之聲,傳遍整個大廳。“喲嗬,這是誰在這站著說話不腰疼,你是瞎了沒看到剛才的那幕場景?”方才說話的女子臉色不悅,尖聲尖氣的嘲諷道:“說的這麼輕鬆,剛在你怎麼不出手?就知道在這裡放馬後炮!”男人尋聲望去,目光陰冷,冷厲的氣息漫出,如同毒蛇一般瞬間纏繞到女子身上。女子身軀一抖,好像被猛獸盯住的獵物,全身僵直繃緊,立刻噤若寒蟬。男人滿意的冷笑一聲,隨即走出酒樓:“這種人,就算我自己,也能殺。”傍晚,殘陽如血。等項鷹三人回到等風客棧的時候,清風掌櫃已經將晚飯做好,放在了客房桌子上。小燈籠正拿著一個青綠色的蜻蜓紙鳶在院中玩耍,見到三人,甜甜的笑容掛上嘴角,脆生生喊道:“項鷹哥哥回來啦!”屋中走出一個長相柔美的女子,黑發在腦後挽成一個鬆鬆的發髻,插著一枝牡丹簪子,氣質溫婉動人。女子衝項鷹三人微微一笑,抱起小燈籠,纖長的食指一彎,在白嫩嫩的鼻子上輕劃一下,柔聲道:“你爹不是說過了,項鷹哥哥的名字不要大聲喊,給彆人聽了去,你就沒有糖豆吃了。”小燈籠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誇張的用氣音說道:“項鷹哥哥回來啦~還有漂亮姐姐和奇怪爺爺~”“噗,真可愛!”晉白歡忍俊不禁,將白日裡買的兩串紅通通的糖葫蘆遞給小娃娃:“我叫晉白歡,你以後喊我白歡姐姐好不好?”小燈籠接過糖葫蘆,高興的點點頭:“白歡姐姐!”毛地黃皺了皺鼻子,一臉哀怨:“怎麼我就成了奇怪爺爺……”“哈哈,童言無忌,回屋吧。”項鷹笑著擺擺手,轉身走回屋中。夜幕降臨,今夜懸空城的修行之人口中,又多了一項談資。項鷹在城中現身並且接連殺了兩撥人馬的消息如烈風過境,不消一日的時間便傳遍大街小巷。某條深巷之中,微微透出一絲光亮,比光亮更加有穿透力的,是醇厚的酒香。不起眼的小酒館中,氣息陰冷的男人端坐在桌邊,看著對麵酒氣衝天的酒鬼,冷冷道:“想不到那個項鷹還有點本事,歐陽三峰,天道宗的懸賞,你是要還不要?”“掌櫃的,再來三斤化骨柔!”歐陽三峰趴在桌子上,仰頭大張著嘴,手臂高舉,最後三滴美酒順著酒葫蘆口滴進嘴中。陰冷男子有些嫌棄的看著醉醺醺的人,拿過在空中晃晃悠悠的酒葫蘆遞給酒館老板。“嘿嘿,天道宗這次可是下了大手筆,一萬枚天晶石,我怎麼會放過?”歐陽三峰支起身子,搖了搖頭,將眼中的重影甩去,盯著對麵男子的陰沉麵龐說道:“我說寒光霽,你就不能開朗點兒?整天板著張臉乾嘛?等我殺了項鷹,分你三千,咱們哥倆好好享受享受,喝遍天下美酒!”寒光霽眉頭一皺,站起身走向酒館門口:“日日看著你這個醉鬼,我開朗不起來,既然要殺項鷹,就少喝點,時間緊迫,明日便行動吧。”話音未落,陰冷的氣息便消失在小巷之中。“謝謝掌櫃的!”歐陽三峰不以為然,笑眯眯接過裝滿的酒葫蘆,仰頭暢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