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王威起得很早,太陽剛從地平線上冒出頭來,王威就已經洗漱完下樓,去到旅店一樓櫃台前,王威要了一杯熱羊奶。旅店老板看著王威有些愣神,端出的羊奶遲遲沒遞到王威手上。看著發呆的店主,王威輕聲知會了一句:“喂,沒睡醒麼?”被問話聲拉回神的旅店老板頓了一下,立刻笑臉相迎的回應道:“嘿喲,這個、那個啥,昨晚你不要見怪哈,我也是沒辦法的事啊,大賢者光顧,攔都攔不住的。”“什麼攔不住?”王威疑惑的問道,旅店老板這才解釋著說:“呃……就昨晚大賢者不是來了嗎,您先前讓我雇人布置的結界,沒攔住那位大賢者,莫怪、真的莫怪,實在是……”“哦,你說這件事啊。”王威主動的跳了下腳尖,伸手把旅店老板手上的羊奶奪了過來,一口氣喝完之後接著說道:“沒事,是我帶來的,昨晚來我房間做客,隨便聊了兩句,結界有損壞麼?”“沒有沒有。”“那就好,我走了。”旅店老板誠惶誠恐的頻頻點頭:“好的好的,您慢走哈。”結界的事情王威也沒有多麼放在心上,反正是有旅店老板擔保過的,王威一開始的時候就帶著旅店老板進過自己房間看過,【喏,你看,我這裡有六百三十多枚金幣,給你二十枚金幣,到時幫我布置個結界,不能讓任何人進來,要是我這裡的金幣少了,你全權負責,丟了多少你就賠多少。】當時拿了二十枚金幣的旅店老板,可彆說答應得多爽快了。王威出門之後走過幾條街,去到了以前自己與羅德定製盔甲的地方。麵前的去處,是一家工坊,光是站在門口處,感受到的溫度與身後差彆巨大。蠻錘埃西歐,每天都會在他的小工坊裡掄錘子,每天都會在,保證。“請問,有人麼?”咚咚咚,王威進門之後問著,同時敲了敲門框,而個頭矮小的蠻錘埃西歐,不僅就在進門一眼能看到的地方打鐵,掄錘子的聲音也不小。“嗬,笑話我來的?你快半年時間不見,個子是長高不少啊,名氣也是了得。”埃西歐調侃道。嗙!最後掄了一錘砸在燒紅的鋼刃上,然後放下錘子,抬手將鋼刃放進水槽中淬火。呲……看著埃西歐的手法,王威不禁覺得還挺賞心悅目的。“找我啥事兒,想要閒聊請出門左拐。”埃西歐見王威半晌沒說話,便主動問道。不過,口氣不算多麼客氣。王威直言道:“來找你學點兒本事。”“不教,出門左拐。”然而,王威是從門外右邊街道的方向來的,這間小工坊出門的左邊,是個垃圾堆。 王威輕輕皺了下眉頭,追加地說道:“我真心來學本事的,你多少教一點兒吧,最簡單的,教我怎麼鍛造個戒指也行。”“說了,沒時間,沒工夫,也沒閒心,”埃西歐背過身去,抬手彈出大拇指朝門口那邊指著:“出門左拐。”王威可過意不去,這個矮大叔怎麼這麼難說話,是自己的態度不端正還是?“兩枚金幣。”王威試探性地說道,但埃西歐還是一點兒猶豫都沒有:“我不想再說第三次,不然我的錘子會告訴你門口在哪裡。”“二十枚金幣。”這下,能見到埃西歐的反應慢了一下,等了兩三秒才聽到埃西歐的回應:“不是我說,我都一把年紀了,打個鐵圖個樂嗬,你彆讓我為難。”“一百枚金幣。”才轉過身來將冷鋼放回砧板上的埃西歐,低著的頭瞬間抬起,瞪大了眼睛看向王威,同時一副不可置信的語氣:“你有一百金幣?”看樣子,應該是成了,王威風輕雲淡的笑了笑:“當然有,你現在要,我現在就能給你。”“咳咳。”埃西歐感覺自己剛才好像有些失態,立馬假裝嗓子不舒服地咳了兩聲,隨後一本假正經的說著,眼神在自己的工具與作品材料上兜兜轉轉:“其實也不是看重金幣,咳嗯……多少也算你夠麵子,也不知道你有多少天分,也不該這麼說,畢竟我也沒什麼本事,你能學多少就看你悟性了,我會的東西都會教你,但隻教一遍。”“行,我絕對認真地學。”埃西歐瞄了王威一眼,眼神顯得幾分不屑,有點兒陰陽怪氣地小聲嘀咕起:“嗬,以前我又不是沒收過徒弟,一個兩個說的比唱的還好聽,結果拿著錘子還沒掄幾下,抱怨比種田還累,最後都撒開家夥回家吃奶去了。”“他們也都給了一百金幣?”“那倒沒有,不過他們的身份比一百金幣有份量,不然我早抄他們出去了。”聽埃西歐這麼抱怨,王威大概理解以前那些學徒是什麼來頭的了。見埃西歐回身去庫房裡頭鼓搗了好一會兒,出來的時候手上拎了一麻袋玩意兒。放到地麵上的時候,還能聽個鐵麵碰撞聲響,不難猜出,這麻袋裡頭都是硬家夥。“你先自個兒玩玩,有長柄捶,有短柄捶,有敲刀,有矬子,有鋼鉗,有碳鬥,那火爐裡還有一鬥鐵水,爐壁右邊還有一些碎鋼片,自己先融著玩去。”砧板樁子還有空餘閒置,王威拿著材料在空位工作台上鼓搗起來,起初的時候,埃西歐時不時偷偷瞄向王威這邊。‘嘿,這個小子勁兒真大,看走眼了我類個去……’王威每一錘子下去,火星飛濺兩米多高,燒紅的鐵刃被王威捶得服服帖帖。“彆愣捶啊,融點兒鋼進去,捶半程了淬火,淬完了燒半趟再捶。”“哦。”兩個小時,工坊裡的動靜比往常格外喧嘩,無論是錘擊力道還是落錘的頻率,王威都遠勝埃西歐,聽得自己身後旁那處砧板站樁位置打鐵的王威,埃西歐被比較得落到下風,差距好像有點兒大。‘呃……’埃西歐有點兒懷疑人生。“喂,彆秀了。”三個小時之後,埃西歐偷瞄去,發現王威至今額頭上沒一滴汗出來,不由得叫停了王威。“怎麼了?”埃西歐這才放下手中的工具,走過來開始用認真的態度,教導王威有關打鐵鍛造的知識:“打鐵也算是門藝術,你看,你這塊材料上的裂紋,”說著,埃西歐拿過王威手中的鍛塊鋼片,另一手拿出敲刀從鋼片表麵一處裂紋紮下去。“……”王威看著他用敲刀尖端撬開裂紋,裡麵被疊加壓入的紋路清晰可見,遂而聽埃西歐講解:“這種叫縱裂,但也不能算合格的縱裂紋,你這裂紋太粗糙了,而且沒有讓鋼片相互疊加揉雜,這樣的鋼刃鍛造出來,很容易斷裂的。你要專注與淬火之後的回火,高溫回火後快速地錘擊,讓斷層交雜,就像鐵環一樣環環相扣,裂紋越細越好,裂紋下麵的縫隙要彼此環扣,這樣的刀具能保持硬度的同時還能堅固韌性。”“哦。”“還有啊,你看這裡,這一塊的處理……”……王威在聽取了埃西歐的教導與建議之後,重新鍛造了一塊鋼刃,每一次的進步都非常的大,讓埃西歐完全挑不出毛病。從武器的製造,到防具的製造,最後到需要精細手法的飾品鍛造,埃西歐為了不落下麵子,自己拿手的不拿手的活兒都教了。當然,王威一樣不差的全學會了,埃西歐愁脹到滿頭大汗,頭一次,埃西歐的那位默不作聲的學徒見到自己師父汗流浹背的樣子。以前就算是累,也隻是頭上、胸前汗水淋漓,這趟新奇,埃西歐渾身都是汗。“今天收獲不錯。”王威笑著說道。轉眼此時已是夜晚,今天打鐵打了一整天,埃西歐倒是沒怎麼忙活,他就光是看著王威,時不時從旁指導插話幾句,眼睜睜看著王威用一天時間,將自己原本計劃半個月完成的單子都給做完了。而且,質量也算過關。“離譜,真是離譜,他奶奶的,離大譜。”埃西歐看著此時笑臉盈盈的王威,嘴上難收的嘀咕著:“你這小怪物,你到底是什麼玩意兒啊,怎麼不出汗的啊,一整天的勁兒也使不完……”王威表示尷尬的笑了笑,撓著後腦勺打趣道:“嘿嘿,可能這種學習對我來說不算很難吧。”‘不難?’其實埃西歐明白,火爐旁收拾材料的那個學徒也明白,彆說什麼難不難,埃西歐都讓王威接替自己的生意單子了,而且鍛造的速度也隻能用‘變態’來形容。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完全沒得比。“哈、呼……,行了行了,遭我心態,你可以走了,早點兒回去睡,你再不走老子我怕是要睡不著。”埃西歐擺手催促王威走人,一副不太高興的態度。現在,埃西歐這裡已經沒有單子能給王威練手了,能造的材料也都造完,再想進材料,得等上半個月。“嗯,沒本事了麼?”王威還假裝可憐兮兮的問著,讓埃西歐更是沒有好脾氣:“啊對,沒本事了,去去去!”王威樂嗬的笑了笑:“行,那我就先回去了,兩天之後我會帶金幣過來交學費。”“誰稀罕你那點兒……”“嗯?”“記得就好,彆忘了。”埃西歐立馬改口說道。離開工坊之後,王威趁著夜晚還不算太晚,又在南城逛了兩條街。最後停在一處左右兩旁昏暗無光的街道上。麵前是一家店,門上方前麵上的招牌上,畫著一個三角瓶子,有綠色顏料表示著瓶中的**,還有一根穀子環繞。給王威的直覺,這裡應該是家煉金鋪子,於是在猶豫片刻後,王威走了進去。咚咚咚。推門進屋,店主緩緩點燃了蠟燭,見到的是一位上了年紀的駝背老奶奶,她將點燃的蠟燭放置在台麵上,滄桑的嗓音說了句:“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