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純就是想要殺了他而已……”見到陳文那雙幽藍色的眼瞳當中追根究底的眼神,玉玲瓏我見猶憐地歎息一聲。“哦,這樣啊。”陳文從玉玲瓏到懷裡跳下來,仿佛真的隻是想要得到一個答案,而這個答案是否敷衍根本不重要。“我還以為你會問我為什麼想要殺掉黑蛇。”玉玲瓏問道。“那是因為我根本不需要問,如果你想要說的話自己就會說,如果你不想說,我問了也沒有用。”陳文從一段矮坡跳到小道上,回過頭看著玉玲瓏說道:“我猜,你現在一定會主動,把要殺掉黑蛇的目的說出來。”“你猜對了,這麼痛快的事如果不和其他人分享,樂趣至少會減少一半。”玉玲瓏說著,把懷裡的洛玉瑤放到了一塊兒還算平整乾淨的地麵上。這裡已經有人類活動的痕跡,並且遠離妖獸的大本營,加之地方偏僻,完全不用擔心,發現黑蛇被殺之後那些妖獸會追來。“我和那隻黑蛇是出生同一個家族,按你們人類的稱呼,他要叫我一聲表姑。”“彆講故事了直接說重點。再說你們蛇族一窩生好幾百個,這種姑表親戚就彆論了。”陳文道:“你我已經合作過一次了,那我們之間就不用搞這些客套的東西。對於你的身世,我一點都不好奇,但如果你有困難,在我能力範圍之內,一定會幫你,所以也不用說這些鋪墊煽情的。”世上沒有白得來的好處,陳文一直堅信這一點,因此對於玉玲瓏投靠,他從來都沒有單純的認為,玉玲瓏是完全折服在自己展現出的實力之下。從另一方麵來說,玉玲瓏能夠輕易倒戈,那就說明她和原本同一個團體當中的某個誰有著恩怨,需要借用自己的力量來終結這段恩怨。有著這層單純的關係在,兩個人之間相處起來反而會輕鬆簡單很多。“簡單來說就是,黑蛇為了自己在妖族當中能夠獲得更高的地位,捏造了我們飛蛇一族,和人族暗中有來往的消息,使得妖族真正的十二頭領產生懷疑滅掉了我們整個族群。而我出身旁支,也沒有生活在主要領地僥幸逃過一劫。這次算是向他發起複仇。”玉玲瓏道,雖然講述的是滅族之恨,但是她的情緒卻意外的平靜。“有一點我很好奇,你怎麼就能夠斷定我能夠殺掉他。另外……你看上去不像是會替族人報仇的人。”在真正動手之前,就連他自己對於戰勝那隻黑蛇都沒有超過一成的把握。“本來我隻是想試試,如果你失敗的話,我會立刻遁走北方雪嶺,到了那裡,他要找到我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畢竟在他眼皮底下這麼多年,都沒有暴露,更不用說在那萬裡之闊的雪嶺當中。 直到我發現他受了傷,而你似乎根本就沒有退卻的意思,並且先手廢了他一條胳膊……這一切疊加起來,給了我留下來親眼看他被你殺死的信心。至於報仇……這是和人族學習的東西,叫做‘師出有名’。”玉玲瓏道:“那條黑蛇坑了我們全族之後,一個人霸占了領地內的全部資源,我若是有這些東西的話,如今的修為或許不會比他差。”“這麼說我還挺厲害,居然給你留下這種印象。”陳文厚臉皮說道,後一個問題就此打住,沒有再聊下去。“行了,到了散夥的時候,可惜我還沒能化形,否則一定給你留下點什麼。”陳文毫不掩飾自己的目光,略有些遺憾的說。“化形?你還沒有化形?”玉玲瓏忽然湊近圍繞著陳文轉了一圈兒,那微蹙著眉頭的表情,仿佛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你和那黑蛇交手的時候,我分明感受到你的修為應當在化形初期至化形中期之間,怎麼可能還無法幻化人形?”“什麼?”陳文也有些迷惑,其實他對於自己到底什麼時候能化形,也不是很清楚。至於東皇圖錄,那玩意兒至少說也是萬年以前的東西,最多就是有著較高的參考價值不能完全作為百科全書。“對了!”玉玲瓏好似忽然想起什麼道:“你難道不知道化形口訣?”“巧了,聽都沒聽過。”陳文無奈的搖了搖頭,在這個世界當中,他就像是一個還保留著處男的少年,麵對成熟且豐滿的女人,內心的原始衝動告訴他知道要做些什麼,然而貧瘠的人生閱曆卻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麼、或者說怎樣去做。“化形口訣就是……懂了嗎?”玉玲瓏的確是念了一段口訣可是陳文隻見到她嘴唇嗡動,發出的聲音悉悉索索不成語調,雖然能記得,但這玩意兒真的有用?試一試就知道了……陳文心想,當即仿著玉玲瓏,口中發出特殊語調。“卡巴卡崩……”最後一個音節吐出口,陳文立刻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在一股力量壓縮、拉扯、重組之下發生扭曲,全身骨骼都在發出沉悶的響聲。周身仿佛鑽進去了成千上萬隻螞蟻,酸、麻、痛、癢各種感覺疊加,讓陳文體會到了一種痛並快樂著的感覺。而在玉玲瓏的視角當中,麵前的小白虎,在濃鬱靈氣的籠罩下,褪去野獸外形,人立而起。轉瞬之間,變成了一個身材瘦長勻稱的人族男子。她從頭至尾仔細看了一遍,忍不住紅了臉。開智以來,玉玲瓏見識過的人類男子身軀,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其中很大一部分還是妖獸化形之後。眾所周知,妖獸主要修煉的便是肉體,因此化形後的外貌都是精壯強悍。但是如小白虎這般,幾乎處處都按照完美比例捏造的身體,玉玲瓏見過的僅此一具而已。“這怎麼還留個尾巴和耳朵?”終於化形,陳文發覺,這居然就是自己前世的身體,隻是臉上少了一道傷疤,還有些部位保留著野獸形態。“化形的程度因妖而異,像我這種資質一般的,即便到了化形中期,都還有可能保留蛇尾。”玉玲瓏忍不住湊近,一雙冰涼且柔軟的手掌拂過陳文健壯的胸膛,道:“而你如今才不過是化形初期至化形中期的樣子,就已經隻剩這些能夠遮掩的部位還未褪去,足以證明你的天賦之高。”感受到陳文這副嶄新的身體所散發出的生機,玉玲瓏呼吸有些急促的玉玲瓏道。陳文抓住玉玲瓏不老實的雙手說道:“天賦高不高的也就這樣吧,我看那隻黑蛇倒是化形的很徹底。”“且不說他比你高半級,他一個人獨吞了足夠供養七八位化形妖獸的資源,當然會在修為方麵一日千裡。”玉玲瓏道,陳文反客為主的雙手,讓她的呼吸越發紊亂。玉玲瓏讓陳文真正見識到了什麼叫做不足盈盈一握的腰肢。因此他推著她,重新返回林子裡,找到了一片鋪滿鬆軟樹葉的平地。現在正是夏季,旁邊還有幾株不知名的淺粉色野花,花蕊當中的花蜜晶瑩欲滴。“有件事。”“什麼?”“你一半是人,一半是蛇……那個東西藏哪去了?”“什麼……什麼那個東西……”“就是能讓人歡喜的那個東西,還是說……你沒有?”“怎麼……怎麼可能沒有?這裡……這不就是……嘶……”“你還沒有過?”“我都活了兩百多年了……怎麼可能沒有……”“那這是……”“你……不太一樣……”“嗯,你也不太一樣。”“歡、歡喜麼?”“歡喜。”“……”“怎麼歇了……”“嗯……我有收集牙齒的愛好,能把你另外幾顆牙送給我麼?”“不行……那是我保命的手段……”“有點可惜。”“但是可以收起來……你看——”“厲害,和拔光了差不多。”“啵~”“又怎麼了、嗚——!”……“最後……再告訴你一件事情吧。”雲歇雨收,玉玲瓏昂起上半身,鬆開纏在陳文腰上的尾巴,手指勾開嘴巴邊的頭發,說:“我們妖族忽然對人類發起攻擊,隻因為遭受到了巨大的災難。並且這場災難會很快波及到人族,如果不想被卷入其中,快快逃去北方吧。”“我討厭謎語人。”陳文坐起身,掐著玉玲瓏的腰,把她按回去。“嗯~”玉玲瓏身子都要軟了,趴在陳文的肩膀上說:“具體……具體的情況我也不了解,但是在妖族領地的時候,的確能夠感受到在更加南邊的地方,出現了一個……龐然大物啊~”“你就沒有想去看看?”陳文下巴抵在玉玲瓏鎖骨上,有意識地用溫熱的空氣去吹對方的耳垂。“在妖族領地……越往南邊就越神秘……而有資格進入更深處的……嗯~有資格進入更深處的……都是即將飛升上界的除煞大妖……啊~”“怎麼?”“要……飛升上界了!”“恭喜~”……“今日一彆,不知再見又是何年何月。”這日已到傍晚,洛玉瑤也有蘇醒過來的征兆,玉玲瓏忍著強烈的疲憊感準備離開。“你準備去哪?”陳文仍然躺在地上,不是他不想起來,而是站起來的話,容易忍不住按劍上人。自從穿越過來硬生生憋了快半年時間,這一開始就有些停不下來的感覺。按照玉玲瓏的說法,之後將會有一場天大的危機降臨在世人頭上。他還需要養精蓄銳。“我會先返回山穀一趟,看看能不能坐實黑蛇是我殺的。這樣方便我從他手中接手領地。之後,嘗試著利用領地當中的資源衝擊化形期。妖族當中互相挑戰的風氣盛行,隻要我比黑蛇要強,接手他的一切並不難。這件事如果無法辦到的話,我會繞開人族城邦往北境去。畢竟在我跟隨頭領們出發的時候,妖族的領地已經有大半陷落,我就算能夠從黑蛇的手中奪過他所擁有的領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那個未知所吞噬。”“祝你成功。”陳文咧嘴一笑,露出一顆尖利的犬齒。玉玲瓏呼吸一窒,仿佛剛剛被陳文牙齒不小心刺痛的地方,開始隱隱作怪。日光漸漸被月光所替,清涼的夜風吹過林地,旁邊那幾株不知名的淺粉色野花隨風搖曳,花蕊當中的晶瑩花蜜拉絲滴落。“後會有期。”玉玲瓏道了句,扭動身體,如一陣風般快速離開這裡。雖然動作迅速,但在地麵遊弋的動作有些奇怪,似乎是有些腳軟。直至玉玲瓏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密林當中,陳文伸手摘下一朵淺粉色小花,高舉在半空,似乎是在透過花瓣上的晶瑩花蜜觀察月光。“要打仗了麼?”按照玉玲瓏剛剛說的,她們隻是先遣部隊,任務是擾亂人族視線。妖族真正的百萬大軍,將會從更東邊一點的地方發起猛攻,企圖一舉拿下神都。“打仗可是要死人的……”陳文隨手丟掉小花,不管是妖族還是人族都會產生大量的傷亡,那麼這些屍體上所蘊含的靈氣會怎樣處理呢?雖然撿屍很不地道,但撿屍一時爽,一直撿一直爽。“嗯……”輕微的鼻音傳來,陳文尋聲看去。就見到洛玉瑤扶著腦袋爬起來,很是茫然的四下裡尋找著什麼。他正要過去查看對方的情況,一陣微涼的夜風拂過每一寸肌膚。“我衣服呢?”陳文忽然想到,玉玲瓏似乎也是赤條條的來,赤條條的去。那條大黑蛇還沒現原形之前也沒穿衣服。“妖蠻就是妖蠻……”……“這是什麼地方……”睜開眼發現自己身在野外,洛玉瑤不由得去回憶昏迷之前的事情,繼而想起了那個清瘦男人。她立刻檢查自己的身體,發現隻是衣服稍微有些亂沾了些灰塵,也沒有其他的異樣才稍稍鬆了口氣。想到那個男人口中所說的和合之體,洛玉瑤就感到自己便是一切不幸的禍根,眼神當中就多了幾分黯然。“簌簌……”忽然,不遠處的樹林當中傳來一陣細微的動靜。洛玉瑤不由得一陣毛骨悚然,在這荒山野嶺中大概率是什麼野獸了。隻是她心中非但沒有恐懼,反而壯著膽子向那邊走去。隻是當她伸手撥開一片樹枝卻隻看到一個——“屁……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