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楠的想法，秦雲何嘗又沒想過。他把秦雲當皮球。秦雲為什麼不能掉過頭來，利用他呢？說到底這就是一個黑暗森林，就看誰先下手，誰把誰吃了。這一路，極其凶險。秦雲隻敢在夜間趕路，白天無論他走到哪兒，頭頂總有呼嘯而過的法器。雖然他們不見得能發現秦雲身上裹著的厚重魔氣，可秦雲也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去開玩笑。反正他又不急。等著所有人全部部署好，怎麼著也得半個月。武界仙所謂的奇襲，那都是一廂情願罷了。中土修士的行動率，曆來不高。儘管每一個門派都要派出自己的獵殺小隊，甚至還有不少是掌門親自帶領。可家裡頭總得放幾個高階修士，不僅要防備偷襲來的烏木崖，還要防備鄰居，死對頭，冤家！表麵說得好，危機時刻大家要同仇敵愾，其實背後裡，誰不想趁著機會好好報複，或為名，為利，為財！到時候追查下來，往魔教身上一推，不就得了嘛！打死不承認，又能把他們怎麼樣？一個鍋子裡扒飯的，誰又想把矛盾放在台麵上講。秦雲老江湖了。這點道理還是懂得起。所以，在一個星期後，他來到火穀時，發現這邊的人並不多，大概隻有武界仙以為的一半左右。秦雲又等了幾天，才等到慢慢悠悠趕過來的烏龍水山。裴楠沒在陣中，反而在另外一邊，穿橙黃長袍的修士裡頭。他的大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條縫，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說著拍馬屁的惡心話。秦雲在遠處，依稀聽著是這麼幾個字？“嘿嘿，空空掌門，我們兩派合在一起行動好不好啊？”裴楠溜須拍馬，旁邊的老家夥隻是服須微笑，一個字都沒說。秦雲認識這所謂的空空掌門，那是中土，屹立在金字塔尖的人物，號稱一雙聖手摘星辰，早在幾十年前就跨入了天門境，還參加過百年之前的征討魔教。無論是資曆，還是實力，他兩手都硬得嚇人。這次跟烏木崖開戰的首領，八成就是他。怪不得裴楠一個堂堂的山長，掌管千八百十號修真者的俊傑，卻要像個舔狗般，趴在空空掌門的身邊，使勁兒的搖尾巴。拍馬屁嘛，沒什麼丟人的。隻是他沒看見，有好幾個門派都在抱胳膊，嘲諷的盯著烏龍水山其他人看。跟著來的十幾個修士，臉皮子就薄了，根本沒有他們山長那麼不要臉，紛紛把腦袋低著看自己的腳尖，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他們做鴕鳥，有些人非要把他們的腦袋拔出來，直麵這世間的嘲笑。有個媚眼如絲，衣著微微顯得大膽的女子，這時笑道：“都說我禦獸門不懂禮數，是蠻夷，是野人！今日一見，正統的烏龍水山，嘖嘖嘖，果真是漲知識，禦獸門專業拍馬屁，都拍不過人家，不愧是千年的底蘊，博學古今呐。” 這話一出，隻要聽見的都特麼笑了。烏龍水山的人沒有笑，因為他們是被嘲笑的！丟臉呐！破防了！這一個個的小年輕都不想活了，眼神使勁兒在地上尋找有沒有縫隙？哪怕是個螞蟻窩，他們都想鑽進去，這輩子都不想出來！裴楠離得不遠，自然也聽見了。可他什麼都沒說。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剛剛在做什麼，現在依舊在做什麼，非得把空空師傅逗高興了。奈何啊，奈何。他的計劃沒一件成功。片刻後，天的那邊又飛來一群火紅色的雲彩。接近了，人們才發現雲彩上麵站著五十多個人。個個是魁梧雄壯的男子，光胳膊上的肌肉都頂得過普通人的一條大腿。他們也非常有名。連秦雲都認識。地處中土最西邊的艮金山，以煉器著名，傳說中，他們門派千年來一共鑄了十二把神器。儘管現實沒有傳說那麼嚇人，但是他們門派中，有兩把神器那是天下皆知！這次，還帶來了一把。就在那個吹胡子瞪眼的老頭兒的懷裡，霞光溢彩，一股股神威不由自主的散發出來，震懾了周圍空氣中的魔性。眾人無不驚駭！實力低的，趕緊往後撤了好幾十米，生怕神器的餘威會傷了他們。人還沒到，聲音已經傳了過來。沒有問候，沒有寒暄，有的隻是責罵。“裴楠你小子是怎麼回事！溜須拍馬樣樣在行！你打算用奉承對付魔教？還是給魔君拍馬屁，求他彆殺你！”一聽這話。禦獸門的人都笑傻了，而烏龍水山的修士們更是抬不起頭。裴楠的臉色也有點尷尬。今天出門真是沒看黃曆！他咋覺得自己這麼倒黴呢。偷雞不成蝕把米，裡子沒拿到，麵子還丟了！經過這事兒，他烏龍水山還怎麼在江湖上麵混？傳出去了，以後隻要是個人，都能在背後戳他裴楠的脊梁骨。幸好！裴楠還有B計劃，他已經在人群中看見了秦雲。隻要馬帥的人頭一到手，什麼狗屁的禦獸門。在他大功臣裴楠的麵前，都得給我跪下，喊哥哥！但是現在，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緋雲長老他可惹不起。於是，裴楠笑嘻嘻的上前一步，剛準備說話，爆脾氣的老頭直接無視了他。緋雲長老轉頭，盯住了空空師傅。“彆來無恙啊，老空。”“你也不錯嘛，體格子又壯了。”兩人顯然很熟悉，恐怕是多年的老友了，互相笑著，結伴走進了早已搭好的亭閣中。從始至終，他們都沒搭理過裴楠。隻留裴楠一個人在風中淩亂。又是禦獸門的女人走過來，對著裴楠呸了一句，“馬屁精！”“你說什麼啊！”“誰答應，就說誰嘍。”“你！”裴楠雖然慫，但他的實力依舊很強，禦獸門的女人顯然不是他對手。可他剛要動手，就被烏龍水山的其他修士擋了回去。“山長，咱回去吧。”“對呀，不跟他一般見識。”她們說得客氣，可中心思想不就一句話嘛，省省吧，你夠丟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