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陳廣三人就趕到了軍營主帳。“公爺,弟兄們行裝都已經準備好了。”“馬匹也都備好了,隨時可以準備出發!”李定星望著一旁一言不發的馮南:“馮將軍,怎麼了?糧草準備妥當了嗎?”馮南被李定星一喚,這才緩過神來:“啊?哦,備…備好了。”易小靈在後麵追問道:“木頭,你不是說今天再商議的嗎?怎麼這就要出發了?”李定星沒有回頭,背著身低聲應道:“嗯,我會派人護送你回京,在易小刀身邊,我也放心一些。”易小靈沒有李定星意料中的大吵大鬨,沉默了許久,連陳廣三人都不敢去看她。輕輕地歎了口氣,笑道:“嗬,公公和大哥要是泉下有知,一定會很欣慰的。我既嫁到了李家,夫妻二人就該生死與共,你為何總是要將我推開?”“我怕你有危險…”“我也怕…楚周,你最好也準備了我的馬,要不然…”易小靈不再去理會李定星,而是轉而質問起了楚周。楚周沒想到易小靈會突然找上自己,本就憨厚的他愣了半天,不知該如何回答。“備好了,夫人!我親眼看見楚周喂的馬,套的馬鞍,是吧?楚將軍!”陳廣在一旁瘋狂使眼色。“回夫人…備好了…”楚周順著陳廣的話說道。易小靈笑意盈盈:“那就好,你們需記好了,我易小靈自嫁入李府第一天開始,便是到死也是你們的夫人。忠意公去哪,我這個國公夫人便去哪!記住了嗎?”陳廣,楚周包括一直在愣神的馮南在內,三人神色同時一凜:“誓死效忠公爺和夫人!”“好,再去查驗一番,收拾收拾,準備拔營上路!”易小靈代替李定星發令道,眼神卻望向了楚周,她知道這個楚周向來隻聽李定星的。楚周破天荒地沒去看李定星,三人抱拳離去。易小靈轉身,見李定星正要張口,一根手指便指上了李定星的鼻尖:“彆婆婆媽媽的,學那個易小刀的樣子!”李定星一把將易小靈摟在懷裡:“如果回不去…”“總會有人來幫我們收屍的,國公爺和國公夫人,還怕沒個葬身之地嗎?”易小靈柔聲回道:“死,也要死在一起。”帷幕掀開,秦往遷剛探出一個頭,見到二人相擁,立馬縮了出去。過了片刻,白星龍好似還在回頭和秦往遷說著什麼,剛伸頭進來,也急忙退了出去。李、易二人見此情形,相視會心一笑,慢慢鬆開。“進來吧。”李定星朗聲喚道。秦往遷和白星龍二人一起進來,後麵還跟著一個觀塵子,她倒不像秦、白二人這般不識趣,來看些不合適看的。“白少俠,你身體恢複了嗎?我還準備派人送你回京,療養一番的。”李定星關切地問道。“公爺放心,畢竟習武之人,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白星龍氣色如常,看起來沒有大礙了。李定星點頭:“今日我們就要正式拔營入川了,三位若是…”三人意味深長地看著李定星,看得他有些不自在,主動省去了後麵的話:“哈哈哈哈,易小刀那一套我是學不來!”眾人笑了一番,李定星這才說道:“川蜀道路崎嶇難行,不比中原。所以我決定將五萬大軍兵分三路,分頭入川,這樣一旦有個什麼情況,還有後手。”“秦兄弟和馮南率一萬兵馬,向北走廣城,遂城往蓉城而去,此是北路,我估計不太會碰上西貴軍,所以兵馬要少一些。白少俠、道長,勞煩二位和楚周率三萬兵馬,自內城,再取道資城。這是中路,頗為危險,需多帶些兵馬。”“北路和中路在蓉城會合後,三位就要見機行事了。軍旅之事則不必擔心,有馮南和楚周隨同,軍中大小事務他們自會料理。”“至於我,就和蓮兒、陳廣一起從水路從瀘城一路向賓城,這是三路兵馬中的南路。隻要拿下賓城,就是斷了西貴軍的退路。任他多少兵馬,都會被困死川蜀!隻要將這股西貴軍殲滅,西貴王也就翻不起來什麼風浪了。”觀塵子默默搖頭:“貧道覺得不妥。”“道長,有何高見?”李定星不是剛愎自用的人,見觀塵子搖頭,連忙虛心求教。觀塵子說道:“行軍打仗之事,貧道不懂。隻是…貧道想去南路。”“這…可中路…”“貧道不喜爭鬥,去了中路唯恐殺戮過重,影響貧道的道心。”觀塵子淡然地說道。李定星遲疑了:“可是南路要走水路…”“貧道通水性。”易小靈在一旁輕輕拽了一下李定星:“既然神仙姐姐想去,那和我們一起去就是了!讓陳廣去中路!”李定星望向白星龍,白星龍輕輕聳肩,表示無所謂。“那我也要去南路…”秦往遷在一旁說道:“易大哥讓我保護公爺和夫人…”“秦兄弟,北路也頗為重要,要在蓉城下與中路會師…”“公爺和夫人在哪,我便去哪。”秦往遷不聽許多,隻認準了易小刀交給他的事情,保護李定星和易小靈。李定星有些為難地看著白星龍,蓉城城下,可就隻剩白星龍這一個“江湖人士”了。白星龍倒是灑然一笑:“不妨事,你們真到了賓城城下,西貴軍定會派重兵回援,搞不好西貴那邊還會有援兵趕來,到時候說不好會腹背受敵。我提議從中路再撥些人馬往南路,這樣穩當。”李定星搖頭:“我們本就是奇兵,人多了就沒辦法做到出其不意了。更何況,我們也沒那許多船隻載許多人。大家都沒什麼意見的話,那就這麼定了。出發!”……“鬼魅行,宗主讓你醒了過去一趟。”鬼魅行醒轉過來,還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剛走出房間,就見一個霧隱宗的弟子過來通報。他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身在蓉城,西貴二公子鄒韜撥給霧隱宗的一座府邸中。“知道了,我這就去。”鬼魅行點頭道。這“鬼魅行”自然不是他的真名,而是十二高手的稱謂,宗中上下,皆喚此名。來到正廳,向廳中望去,一片霧氣森森,什麼也看不見。即便外麵冬日暖陽斜照,也照不進廳裡半寸之地。“進來吧。”廳中,一個蒼老的聲音喚道。鬼魅行撣了撣身上的灰塵,大步邁進了主廳。“朝廷兵馬當真來了?”廳裡雖然霧氣森森,但是隱隱可以看見主位上坐著一個身影,身形有些佝僂,看起來年歲已經不小了。毫無疑問,這就是霧隱宗的宗主,樓潛光。鬼魅行單膝跪地:“回稟宗主,是的!且朝廷兵馬頗多!”他率領霧隱宗弟子在穀口處遇到了陳廣的伏兵,可那穀口本就不大,伏兵不能儘入,被他們一頓屠戮後,陳廣不得已才退走兵馬。“尋常兵馬,又如何能奈何得了我霧隱宗?”霧隱宗的宗主有些驚奇:“怎麼霧隱宗弟子就全折儘了?”鬼魅行一聽這裡,咬牙切齒,心頭暗恨。“到底怎麼回事?”蒼老的聲音加重了一些。鬼魅行忍不住了,將自己如何攔截李定星和易小靈等人,而操青行又是如何從後追擊,驅蛇殺死霧隱宗弟子的事完完本本地說了出來,倒也沒有添油加醋。“啪!”主位旁的八仙桌受擊,轟然倒塌:“五毒教…欺人太甚!”鬼魅行見宗主動了真火,不敢多言語,隻老老實實地跪著。好一會兒,一聲蒼老的歎息才傳了過來:“唉,要不是三十年前,門中出了奸細,將霧隱宗的秘法泄露出去,我霧隱宗又何至於被仇家追殺?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三十年前,霧隱宗如日中天之時,因為一個門中弟子的叛走中原,引來霧隱宗在中原的大批仇家。那一戰之後霧隱宗雖然留存了下來,可到底是難以再續往日輝煌了。就連收外門弟子也是再三挑選,就是怕重蹈覆轍。久而久之,三十年的浮浮沉沉下來,現在的霧隱宗隻能說是勉強維持,宗門弟子也是十分稀缺,這一下子就死了十幾個,怎能讓樓潛光不痛心。樓潛光平複了一下心緒,接著問道:“聽說那條大蛇也死了?”“回宗主的話,五毒教的小丫頭和那些朝廷兵馬廝殺時弟子不在,未曾看到。不過看她當時那瘋癲模樣,應該是死了。”“哼,死得好。一條畜生,整天當個寶一樣…”鬼魅行在一旁小心地問道:“宗主,還派人去追嗎?”“不追了,都死了十幾個了,這種耗法,我霧隱宗可受不了…也是該讓其他門派出出血了。”樓潛光歎氣道。鬼魅行低頭:“弟子無能…”“五毒教聽說也倒了兩?”這消息樓潛光雖然早就已經知道了,但是不向自己門中弟子確認一下,他總覺得心裡不踏實。“這個…弟子不知,弟子昏迷前,隻知道玩蛇的那丫頭與我一起,被人給生擒了。”“那就差不多了,五毒教可是不說軟話的。等著看吧,”鬼魅行向樓潛光行禮告退,剛出了門,就聽到外麵街道上紛亂異常。“出什麼事了?”鬼魅行抓住一個下人,問道:“外麵怎麼這麼吵啊?”“外麵,五仙教和聖蟲穀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