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唯清!”白澤的聲音一下子緊張起來,“你現在怎麼樣?”“沒事,我還有意識……”謝唯清艱難地喘了口氣,其實他現在的視線已經開始變得模糊起來了。這並不是因為他的意識快要渙散,說實在的,他現在反倒很清醒,但眼睛就是看不清。謝唯清試著催動體內的龍氣,之前他受傷都是靠著重霄的龍氣才恢複過來,這次說不定也可以。不過這次使用龍氣的人由重霄,變成了他而已。可當龍氣從丹田湧入經脈的那一刻,謝唯清感覺全身的經脈都像被烈火灼燒過一樣,那種疼痛簡直要將他撕裂。謝唯清口中再次溢出鮮血,因為劇烈的疼痛,他的身體不受控製地蜷縮了一下。“謝唯……”白澤的聲音在神識中響起,但謝唯清已經聽不清楚了。他有些恍惚,腦子裡開始出現從前的事情。他記得上一次受這種程度的傷,應該是在純陽宗。當時他剛當上宗主,為了壯大宗門,天天閉關修煉,結果走火入魔,靈氣也是這樣在體內暴動,最後修養了好久才恢複過來。謝唯清此時沒來由地感到有些冷,按照現在的季節,沒感到熱就不錯了。他似乎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在微微顫抖,但這感覺並不真切。在意識迷蒙中,謝唯清隱約聽見敲門的聲音,隨後便是有人喊他的名字。那人的聲音他很熟悉,可一時竟然想不出來是誰了。過了一會兒,敲門的聲音消失了,但沒過多久他就聽見了窗戶被打開的聲音,然後後方的位置就傳來了腳步聲。謝唯清想看看來的人是誰,但身子根本動不了。不過來的那人似乎是知道謝唯清在想些什麼,很快就把他從地上撈了起來,謝唯清也能模模糊糊地看見那人的長相。“張安……?”“我就知道你肯定被那個什麼陣傷到了,都傷成這個樣子怎麼還敢去追那幾個引靈閣的人?”張安的聲音聽上去好像有些生氣,但他的手並沒有閒著,而是將什麼東西纏在了謝唯清的腹部。那不是不能放虎歸山嗎……謝唯清想解釋,可此時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張安似乎還說了什麼,但謝唯清一句也沒聽清。直到門口傳來一聲巨響,謝唯清才算是聽見了什麼,他動了動眼珠,隻能看見一個高大的人站在門口,那人背著光,根本看不見長相。難道是呂知煒?謝唯清有點緊張,要是呂知煒知道他是魔修,肯定要殺他證道。到時候張安肯定會阻攔,但他毫無疑問地不是呂知煒的對手。該怎麼辦?但謝唯清想去想些什麼辦法,但他的意識此時似乎也不受他的控製了,他隻能看著眼前的景象在一點一點地黯淡下去。張安和呂知煒坐在房間裡,兩人都低著頭沒說話,感覺房間裡的空氣都凝固了。 “你為什麼不殺了我們?”過了很久,張安才抬起頭看向麵前的呂知煒。他望了眼身旁的謝唯清,又將視線轉到呂知煒的身上。“我們現在應該是任你宰割吧?”“殺你們?為什麼?”呂知煒皺了皺眉,“現在謝公子重傷,我更應該幫你們才對。”張安怪異地看了呂知煒一眼,“按道理來說你應該是嫉惡如仇的類型吧?你也看見了,謝唯清其實是魔修,他欺騙了你,說自己是正道修者,你這時候不應該氣急敗壞嗎?”“這和謝公子是不是魔修又沒有關係。”呂知煒不理解地看向張安,“無論是正道,還是魔道,都有好人壞人。我又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我不知道外人是怎麼說謝公子的,但他肯過來幫我救人,在我看來就一定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況且……”呂知煒擔憂地看了謝唯清一眼,“來之前我明明說過會保障他的安全,可現在卻變成了這樣……”“他現在氣息太弱了,要是真出了什麼事,我沒法向林小姐交代。”張安看著呂知煒,過了一會兒,才又說出一句,“我知道了。”兩人重新將視線定在謝唯清的身上,謝唯清此時看上去麵色如紙,氣若遊絲,感覺隨時都會一命嗚呼一樣。“雖然傷口已經止住血了,可他體內的靈氣該怎麼辦?”張安看著眼前的謝唯清,忍不住攥了攥拳頭,他還從沒見過謝唯清這個樣子。“不能用丹藥來壓製他體內的靈氣嗎?”“恐怕不行。”呂知煒搖了搖頭,“那隻會讓他的情況更糟糕。要是當時他沒強行運氣去殺那幾個引靈閣的人就好了,說不定狀況還沒這麼遭。”“我也疏忽了。”呂知煒的臉上閃過一絲自責,“要是我當時注意到他受傷了的話,肯定不會讓他再出手了。”“那該怎麼辦?”張安有些慌亂,“丹藥都不能用,還能用什麼方法救他?再不想辦法他真的要死了!”張安說完,也感覺自己有些失態。他壓下情緒,儘量讓自己看上去冷靜一點。但他此時根本冷靜不下來,他從前失去的東西已經足夠多了,他一想到謝唯清可能會死,心中就沒來由地感到一陣不安。“謝公子應該還能撐一個晚上,等明天我們破開城外的禁製,我就帶他回雲逍宗,說不定我師父會有救他的方法。”“那就拜托你了。”張安懇切地看向呂知煒,“請你一定要救活他。”“我一定會救謝公子的。”呂知煒極為認真地點了點頭,他和張安一樣,都不想讓謝唯清死。很快就到了第二天,張安和呂知煒在謝唯清身邊守了一晚上,期間謝唯清好幾次差點沒了呼吸,讓兩人一陣驚慌失措。“今天破禁製就交給我吧。”呂知煒看天色差不多了,便向張安提議。“不行,我和你一起去。現在外麵都是百姓變成的神主,你隻要接觸到了就會變成和他們一樣的怪物,一個人太冒險了。”“可是得留下人照顧謝公子吧?”“那些被救回來的人難道沒有照顧彆人的能力嗎?”張安此時是出奇的冷靜,“而且我們兩個人一起破禁製也能讓速度更快一點,這樣也能快點救謝唯清,不是嗎?更何況這裡還有謝唯清布下的陣法,也不用擔心他們的安全。”呂知煒盤算了一下,覺得張安說的也有道理。雖說百姓們沒有修為,但都是老實本分的人,照顧救命恩人這種事他們還是做得來的。張安和呂知煒向百姓們說了這件事,他們都沒什麼意見,反倒是更加關心謝唯清的身體。尤其是梁甯,此時擔心得都要哭出來了。“哥哥他受了這麼重的傷,肯定很難受吧?”“這種事隻有他自己一個人知道了。”呂知煒彎下腰揉了揉梁甯的腦袋。他當然清楚,經脈上的折磨可比捅一刀子要難受的多。但他覺得,要是把實話告訴了梁甯,這小姑娘可能會哭得更嚴重。安排完事情,兩人便走向了城門。到城門那裡兩人也沒有交談些什麼,隻是自顧自地使出渾身解數攻擊禁製。但引靈閣此時還剩了兩個人,他們肯定不能讓呂知煒他們這麼如願。果不其然,兩人經過一晚上的休整,已經恢複地差不多了。他們料到張安他們會想辦法破開禁製,於是也來到了城門口,正好就和張安他們遇上了。“你們還真是命大,昨天接了謝唯清那樣的一劍,沒想到今天還能活蹦亂跳的。”一看見引靈閣的這兩個人,張安心中的怒火就被一下子點了起來。要不是有這些人,謝唯清根本不會傷成那個樣子。“對於引靈閣,沒什麼不可能的,倒是你們……”其中一個戲謔地看了張安和呂知煒一眼,“謝唯清怎麼今天沒有出現?他昨天的那一劍,可是把我們害得好慘。”一提到謝唯清,張安和呂知煒都沒有說話,儘管兩人此時甚至想手撕了麵前的兩人。“看你們這個反應……難道說謝唯清真的是魔修,此時正在某個角落裡苟延殘喘?看來昨天的那個陣法,應該讓他上得不輕吧?”“你住嘴!”張安氣得直接揮起巨斧向兩人砍去一斧子。兩人慌忙躲開,但臉上還是得意的笑容。“你們要是想讓他活命的話,就把他交給我們。那亂竄的靈氣對於魔修來說肯定不好受吧,你們覺得他還能撐多長時間呢?”“要是你們把謝唯清交出來的話,我說不定也會放你們一馬。”“你休想!”呂知煒喝了一聲,他本來就看引靈閣的人不爽,現在更加生氣了。“看來這是談判失敗了啊。”說話的引靈閣殺手露出一個惋惜的表情,“既然如此,隻能讓你們吃點苦頭了。”“正合我意!”張安和呂知煒也絲毫沒有服軟的意思。張安知道引靈閣為什麼想得到謝唯清,他也知道引靈閣一定不會傷及謝唯清的性命。但他不會把謝唯清交出去,謝唯清要是落在這些人手裡,那才是真正地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