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傳出腐臭的氣息,雖然沒有打開門,但謝唯清已經能大概猜出來這房間裡的東西是什麼了。謝唯清走上前,一劍將緊鎖的房門劈開。門被打開的一瞬間,一股刺鼻的氣味撲麵而來。這種惡心的味道,就連謝唯清都忍不住把頭偏到了一邊。孟憐川忍住難聞的氣味向房間裡麵張望,她隻是掃了一眼,卻感覺自己一瞬間受到了衝擊。儘管她是少宗主,經曆的事情也不算少,可還是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住了。隻見麵前的房間裡,橫七豎八地躺了好幾具屍體。從衣著上看,這些人應該就是老婦人口中所提到的山匪。但是,本該活捉了徐虎的他們,此時卻被人殺了,屬實是有些蹊蹺。難道說他們起了內訌,互相起了爭執?謝唯清微微皺了皺眉,他不再看那個房間,反倒是在寨子裡麵搜尋起來。若是徐虎真的被抓到了山寨裡,他應該是活能見人,死能見屍的狀態。不管徐虎是死是活,他都要找到他的下落。可謝唯清將山寨的裡裡外外都看了一遍,還是沒能看見任何有關徐虎的蹤跡,似乎他從來沒有來過這裡。而且,從山寨裡麵的痕跡可以看出,這些人在這裡待的時間並不長,而且他們隻是住在這裡,並沒有想要長久做山匪的打算。那他們為什麼還要攔路搶劫,並且把徐虎抓走了呢?謝唯清的臉上閃過一抹凝重,或許徐虎被抓的這件事,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麼簡單。抓走徐虎的人,真的是這群山匪嗎?“怎麼樣?有什麼線索嗎?”孟憐川見謝唯清的臉色並不好,便開口問了一句。“沒線索。”謝唯清搖了搖頭,“這裡應該沒有有用的信息了,我們先回去吧。”“那個小屋子不查一下嗎?”孟憐川指了指那個散發出難聞氣味的小屋子,“說不定能從裡麵得到什麼信息。”謝唯清本來想著抬腿就走,但聽孟憐川這話,似乎還有些道理。“那你在外麵等著我吧,我進去就好。”“不行。”孟憐川拉住了謝唯清,“我要跟著你一起。”“一起?”謝唯清愣了一下,十分懷疑地看向孟憐川,“你也不是不知道裡麵的味道有多大,要是你進去的話,出來時身上肯定都是那種味道。這樣的事還是交給我做吧,而且你也不認識徐虎,沒必要做到這個份上。”“那可不行。”孟憐川搖了搖頭,“你可是幫我保存了這麼久白澤像的人,而且因為這件事還被害得失去了記憶。現在隻不過是進入一個有怪味的房間罷了,沒什麼。”說完,孟憐川直接一腳踏進了那個血肉模糊的房間裡。惡心的氣味直竄孟憐川的鼻腔,讓她不由得乾嘔了一下。儘管如此,她還是儘量裝作自己沒受到影響的樣子,神情淡定地查看著地上的屍體。 謝唯清也走了進來,他表現得倒很平常。他曾經去過被魔道屠殺殆儘的小城,那可比這裡要慘烈多了。他蹲下身子看著地上躺著的假山匪,眉頭皺的越來越緊。這些人都是被挑斷了手筋和腳筋,廢掉了修為,活活流血流死的,可以說是十分悲慘的死法了。對他們下手的人肯定不是徐虎,徐虎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就算求生欲再強,也不會乾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謝唯清突然覺得被徐虎救了的那隊商人有很大的問題。繼續再在這裡待下去已經沒有什麼用處了。謝唯清帶著孟憐川急忙回了天陽城,他們查了這一段時間的進出城近記錄,發現根本沒有一隊商人在近期來過天陽城。徐虎所見義勇為的地點是天陽城非常重要的一條路,無論是進城還是出城,都必須要經過那裡,所以說那隊商人必須要在天陽城登記過信息。可現在一看,這商隊根本就不存在,也就是說,徐虎分明是被人下了套。“他到底得罪了什麼人……”得知了這一消息,謝唯清長長地歎了口氣,他的眉頭已經皺成了川字,看上去十分的滄桑。“姑爺,你怎麼了?”林時第一次看見謝唯清愁成這個樣子,於是便隨口問了一句。“沒事。”謝唯清擺了擺手,他咬咬嘴唇,眼中的擔憂清晰可見。林時見謝唯清不肯說出原因,也就沒有細問。謝唯清回到彆院,孟憐川已經在院子裡等著他了。“有什麼消息嗎?”“沒有。”謝唯清再次歎了口氣,“那些商隊根本就是不存在的,這一開始就是為抓住徐虎所準備的。”“把算盤打的這麼精細,可還真是辛苦他們了。”“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孟憐川看向謝唯清,“我們要去查一查那個假商隊嗎?”“這個不急。”謝唯清搖了搖頭。等查到那個假商隊的行蹤,估計徐虎人都涼了,那個時候就太晚了。況且,他身邊不就有一個現成的百科全書嗎?雖然白澤現在對於他有關的事情預測能力受到了乾擾,但是對於彆人的能力可一點沒變。“白澤,告訴我徐虎現在的狀況和位置。”“狀況的話呢,我能告訴你,他現在還活著,不過狀態並不好,撐不了太長的時間了。”“至於地點——”白澤賣了個關子,“你去邊境找複姓的人,徐虎就在那裡。”邊境……複姓……謝唯清在腦子裡把兩條線索穿了起來。這不就是第五延嗎?難道說是第五延抓了徐虎?謝唯清的腦子有點混亂,在他的認知裡第五延和徐虎應該是沒有任何的交集,但以第五延的武癡性格來說,把有天賦的人抓到自己的府上,慢慢培養,這樣也是說得通的。“你是說是第五延的人把徐虎抓走了?”“我說的是你找到複姓的人就能找到徐虎,可沒說徐虎就是被複姓的人抓起來的。”“那你說的複姓的人就是第五延了?”“這個我就不告訴你了。”白澤輕笑了幾聲,“自己猜猜吧。”謝唯清雖然看不見白澤的樣子,但是他已經能認出白澤的聲音,也知道白澤的語氣都代表了什麼樣的意思。既然白澤都這麼說了,那徐虎十有八九就在第五延那邊。“那你打算怎麼辦呀?我們現在可是一點頭緒都沒有,而且,這個叫徐虎的人,對你來說應該還挺重要的吧?”“孟小姐不用擔心,我有自己的打算。”謝唯清笑了笑,“至於徐虎……他對我而言確實挺重要的。”來這個世界後第一次收了個半個徒弟,當然是很重要的了。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徐虎總是能激起他的同情心,隻要看見徐虎的眼睛,他就容易心軟。大概是徐虎和眾多的純陽宗弟子很相似的緣故吧。“孟小姐。”既然要去第五延那裡救人,那孟憐川顯的就有點突兀了。在孟憐川的麵前,他根本施展不開身手。要是到時候遇到什麼強敵,他的底牌又用不出來,那就很遺憾了。“你先回自己的宗門複命吧。”“我先回去?”孟憐川有些疑惑地指了指自己,“我說過要留在這裡幫你的呀。”“其實我也很想你過來幫忙,但是我發現徐虎失蹤的這個事情和世俗的世家似乎有些關聯。要是孟小姐你插手了這件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擾亂了秩序,對於你這個少宗主來說,可是忌諱啊。”聽了謝唯清的話,孟憐川陷入了沉默。謝唯清的話說的很有道理,她是少宗主,代表的是整個宗門的言行舉止。要是讓外人知道她隨意插手世俗世家之間的爭端,很容易會被人留下口舌。但對於孟憐川來說,謝唯清就跟她的救命恩人一樣,她願意為了謝唯清做任何事。但是宗門的利益同樣也很重要,她一時有些難以取舍。“孟小姐,我知道你很善良,也知道你很糾結,但是你並不需要把過多的精力放在我的身上,一切應該以大局為重。”“若是你實在擔心我的這個事情,那你可以先回宗門複命,再回來找我。雖然可能到那個時候,我就把徐虎找到了。”聽完謝唯清的話,孟憐川猶豫了一下,最後才點了點頭。“好,謝公子,那我就聽你的,我會先護送白澤像去複命,然後就回來找你。”“孟小姐隨意。”謝唯清禮貌地笑了笑,然後就看見孟憐川一下子就沒了身影。打法走了孟憐川的謝唯清如釋負重,總算能鬆一口氣。雖然事情還沒有開始,但謝唯清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總覺得此次去找第五延會有大事發生。為了以防萬一,謝唯清叫上了杜荊一起去。他們在出府的路上遇見了古柔柔。在家裡憋了很久的古柔柔一看見謝唯清和杜荊準備要出去,馬上興奮起來,吵著要和謝唯清他們一起去。謝唯清想了想古柔柔現在的實力,覺得應該也是一個好幫手,便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