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還算你謹慎。”聽到謝唯清這樣解釋,英招的臉色才稍微緩和了一點。“下次你可不準再和天極宗的人有交集了,也就是這個白香香確實是一個心思單純的人,要是換個人,你現在說不定就讓人暗算了!”但是英招看上去還是氣鼓鼓的,不知道是不是氣不過,她還順帶著敲了敲謝唯清的腦門。“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謝唯清也沒把英招的態度放在心上,她向來都是如此。“快回去吧,但是記住彆再和白香香有來往了。”英招看似嫌棄地揮了揮手,但是直到謝唯清的身影消失之後,她還一直沒有收回視線。“總是出去招惹桃花,男人都是一個德行!”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英招又一臉氣憤地向謝唯清離去的方向揮了揮拳。她本來想跟白澤抱怨幾句,卻看見白澤一臉凝重。“白澤,你怎麼了?”“我現在還是感覺很不安。”白澤皺了皺眉,然後輕輕歎了口氣,“我預測不到謝唯清的未來,也不知道他最近會發生什麼事,但是我總是有一股不好的預感。”“不好的預感?”英招愣了一下,“可是我不是陪謝唯清去了百魂宗了嗎?按道理來說就算他有什麼禍事,也該避開了才對……”“或許沒有我們想的那麼簡單。”白澤的眼神暗淡了下去,“總之,最近一段時間多注意他一點。”說著,白澤看向遠方,她看見遠處的天空黑雲翻滾,眼中的擔憂也久久沒有散去。謝唯清回到自己的住處,卻看見霍堂正往外麵走去。“有事要出去?”謝唯清隨口問了一句,因為霍堂平日裡就待在自己的山門裡,哪裡都不去,今天突然出門,屬實是有些奇怪。“嗯。”霍堂點了點頭,“天極宗那邊有點情況,我跟其他的幾名長老去看看,可能會出去一段時間,這一段時間裡你哪裡都不要去,跟在英招身邊就好了。”“我會的。”謝唯清笑著答應下來,他知道霍堂這麼囑托他,肯定也是因為關心他。雖然霍堂平日裡不苟言笑,但是對他的關心卻沒有半點虛假。“一定要保護好自己,要是遇到什麼危險的話,一定要聯係我。”霍堂的眼神中罕見地有了波動,他看著謝唯清,眼神中擔憂和懷念交織。謝唯清明白,他肯定又想到了空明。霍堂又囑咐了幾句,便離開了。此次和霍堂一起出去的長老還有兩人,這就使得原本就沒有幾個人的宗門更加空曠了。夜深,謝唯清正在房間中冥想,不知道為什麼,又突然想到了白天自己所見到的那道身影。他敢肯定那是慕鏡雲沒錯,但是為什麼慕鏡雲會突然出現在那個地方?而且跟在他身邊的英招竟然沒有半點察覺。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來,隻能歸結於是自己看錯了。 “彆糾結這種事情了,要是真的感到很困惑,明天去問問白澤不就好了?”這個時候,雲初的聲音響了起來,隨即雲初曼妙的身姿便從謝唯清胸口的吊墜裡麵飄了出來。“也不能什麼事都問她,本來她回答問題就是會遭到反噬的。”謝唯清伸了個懶腰,“先看看吧,等有空的話再去那裡看看,說不定會有新的發現。”可是就在這個時候,謝唯清卻突然感受到了一股陌生的氣息,這氣息不屬於中簡門的任何一個人,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有人闖進來了?謝唯清瞬間就警惕起來,他翻身下床,但是並沒有看見什麼陌生人。“明明陣法有英招看著,怎麼還是會有人闖進來?”謝唯清皺了皺眉。他能感覺到,那陌生的氣息離他並不遠,說不定就在外麵的院子裡。可是來到他所居住的山門,經過護宗大陣是必然的。但是現在英招沒有動靜,陣法也沒有被觸發的跡象。所以隻能是這個人悄無聲息地來到了宗門裡麵。謝唯清本想探出神識查看一下,但是卻發現周圍似乎是被人布置了陣法結界,他的神識完全不起作用。“到底是什麼人……”謝唯清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但是現在沒有辦法,在神識被隔絕的情況下,他連聯係英招都做不到,隻得自己出去麵對那個陌生的人。他摸出淆溷,然後一下子踢開了自己的房門。果然,在他的院子裡此時站著一道白色的身影,正當他想攻擊麵前的身影時,卻不由得愣住了。麵前的人赫然就是胡風定的師姐——慕鏡雲。“慕姑娘……”謝唯清強忍住自己心中的驚訝,儘量平靜地看向麵前的女人。這個女人和他在胡風定幻境中看見的沒什麼兩樣,甚至眉眼間都帶著那種難以言說的溫柔。“看來謝公子認識我。”見謝唯清開口,慕鏡雲淺淺一笑,“迫於某種原因,我隻能用現在的這種方法來見你,所以還請你見諒。”“你不是慕鏡雲吧?”謝唯清的眼神幾乎是在一瞬間冷了下來,他看著麵前的慕鏡雲,眼神中透著淡淡的殺意,“按道理來說你應該沒見過我,為什麼會來見我?”說著,謝唯清就拔出了手中的淆溷。“謝公子彆緊張。”慕鏡雲又笑了一下,笑容溫暖和煦,“你我雖然沒有見過麵,但是我卻知道你和風定的關係,你和風定兩個人,最近在上界可是闖出了不少亂子。”聽到慕鏡雲這樣說,謝唯清的眼神稍微緩和了一點,但是還是很警惕。“可是按道理來說你應該在天極宗的地牢裡才對,為什麼會出來見我?而且你的修為……是不是高的有點離譜了?”“我這次來找你就是為了說這件事。”慕鏡雲的眼神一下子就變得哀傷起來,“我當年被抓住之後,就被天極宗的人控製了起來,他們用一種咒術控製了我的心神,讓我成為了他們的傀儡。”“我也不知道這麼多年我都乾了什麼,但是現在才漸漸取回我的意識,這次來找你,也不過是保持了一絲理智罷了。”“所以……”慕鏡雲看著謝唯清,眼神中帶著一絲乞求,這讓她顯得更加楚楚可人了一點,“我希望你攔住風定,彆讓他找我了,我也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在某個時刻失去自我……”“我已經失去了師父,我不能看著自己的師弟也重蹈覆轍。”說著,慕鏡雲竟然直接拉住了謝唯清的手,“謝公子,我求你,你是風定最好的兄弟,請你攔住他!彆讓他以身涉險了!”“我……”謝唯清遲疑了一下,他總是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但是卻說不出來。他和慕鏡雲可以說是隻有一麵之緣,所以他並不了解慕鏡雲,但是他就是覺得有些奇怪,可到底奇怪在哪裡,他說不出來。正當謝唯清在心裡盤算的時候,慕鏡雲突然鬆開了他的手,然後連忙向後退了幾步。“謝公子,我感覺我的意識又要不受自己的控製了,我先走了,你一定要幫我照顧風定!”說著,隨著一陣疾風,慕鏡雲消失得無影無蹤。“好奇怪……”謝唯清咬了咬嘴唇,心中想著的還是剛才慕鏡雲求他照顧胡風定的場景。再看胡風定這邊,中簡門的飛舟很快,他們三人很快就到了天極宗。天極宗的等級雖然比中簡門要高,但是宗門的規模卻差不多大,隻不過是人多了一些而已。門口的守門弟子認識楚驚時,所以沒有阻攔,就將楚驚時他們放了進去。“不是,師父,你到底要怎樣證明我的清白啊?”胡風定有些好奇地看向周圍,雖然他對天極宗的構造很感興趣,但是注意力還是在自己是否能完全脫身上。“你就放心吧。”楚驚時嘿嘿一笑,然後看向了身旁的景寧仙,“我和景長老會照顧好你的!”雖然胡風定心中還有點忐忑,但是他還是選擇相信楚驚時,就這樣,三人一路來到了天極宗的會客廳。此時,天極宗的宗主以及蒼聖閣的代表已經坐在裡麵了。“楚長老,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看見楚驚時進門,那天極宗宗主徐天齊瞬間就臉上堆笑地迎了過來。彆看天極宗和中簡門平時水火不容的,但是關鍵時候的麵子還是要做足。“無妨無妨。”楚驚時笑笑,稍加行禮,便帶著胡風定在一旁坐了下來。“既然人已經到齊了,那我就直接開門見山了。”徐天齊收斂了臉上的笑容,看上去嚴肅了不少。“楚長老,我們這邊曾經派去下界的長老們,有的見過令徒,不知道你對此作何解釋啊?”“這有什麼好解釋的?我的徒弟清清白白,要是你想證明的話,就把你們的長老叫出來,我倒要看看是你們認錯了人顛倒黑白,還是我這徒弟本身就不乾淨。”“楚長老果然坦**。”徐天齊哈哈一笑,然後拍了拍手,隨後,就從一旁的房間裡走出幾個長老打扮的人。這幾個人胡風定都見過,尤其是走在最前麵的那個人,胡風定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他。走在最前麵的就是當初打傷慕鏡雲,然後將其帶走的人,胡風定當時也被他打過,早已愈合的傷口似乎在此時又在隱隱作痛。在看見那幾人的時候,楚驚時明顯愣了一下,他下意識看向身邊的胡風定,生怕胡風定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但是相反的,胡風定的神情很平靜,一絲一毫的殺氣都沒有在他的眼中閃過,哪怕是那個罪魁禍首此時正麵帶微笑地看著他。“這幾位長老就是你所說的人證?”楚驚時斜眼看向徐天齊,眼神不明不暗。“當然。”徐天齊笑笑,“下界人擅自來到上界,這件事影響重大,所以必須得嚴格一點。當然,要是胡風定沒有問題,我們不但會澄清之前所說的話,還會重金賠償。”“好,那就希望徐宗主能信守承諾。”楚驚時冷笑了一下,然後看向了胡風定,“風定,這幾個人你認識嗎?”突如其來的親昵稱呼讓胡風定不由得打了個寒戰,但是他還是很快平複了自己的心情,然後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當然不認識了,這是我第一次來天極宗,這幾個人當初也沒去百宗大會,我見都沒見過,更彆說是認識了。”“徐宗主,聽見了嗎?我徒弟說沒有見過。”楚驚時再次看向徐天齊。“楚長老,這認不認識,不能僅憑一家之言,要不再聽聽我這邊的說法呢?”徐天齊雙眼微眯,他掃了那幾個長老一眼,最終將視線落在了站在最前麵的,也就是胡風定最為痛恨的人身上。“大長老,不如你說說自己的理由呢?”“胡風定,你真的不記得我了?”那大長老麵帶微笑地看著胡風定,“我記得我當初先打傷了你師兄,然後又把你師姐帶走了對不對?對了,我還刺了你一劍,不過你運氣好,沒有死,我也就沒再殺你了。”大長老的話刺痛了胡風定的記憶,胡風定的腦海中再次浮現出當年的場景。他恨不得現在就將麵前的男人殺了,但是他又不能聲張,隻得默默隱藏住自己的殺意。“打傷我師兄?”胡風定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我哪有什麼師兄?謝唯清和我同時入宗,最多算是我的師弟,而且據我所知他也沒有和你產生過爭執。”“再說我師姐,我師姐現在陪老公在家看兒子呢,怎麼可能被你抓了?而且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啊,你乾什麼說你打傷了我?”說著,胡風定還一臉疑惑地看著那大長老,“難道說你是修煉走火入魔,記憶出現了錯亂?”“風定,你怎麼說話的!”楚驚時一臉嗔怪地看著胡風定,但是眼神中的笑意已經是掩飾不住了,胡風定能這樣克製住自己的情緒,這是他沒有想到的。“抱歉,我剛才的話有點失禮!”胡風定瞬間就換上了一副歉疚的樣子,“我隻是有些疑惑大長老為什麼這麼說,所以才一時失了言,希望大長老和宗主不要怪罪,我也隻是想急於證明自己罷了。”聽到胡風定的話,那大長老臉上的神情明顯變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複了原來笑眯眯的樣子。“或許是我自己的記憶出現的錯誤,但是我身邊的這幾位長老是怎麼看的呢?”剩下的那幾位長老使用的依舊是和大長老一樣的話術,也都被胡風定一一懟了回去。胡風定也沒想到,從前和秦牧封吵架練出的口才,會在這個時候派上用場。“楚長老,你徒弟還真是長了個三寸不爛之舌,隻是,這終究隻是一家之言,如果你們的解釋隻是這種程度的話,我還是不能信服。”徐天齊的目光掃過楚驚時和胡風定,眼神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聽到徐天齊這話,楚驚時隻是歎了口氣,眼神也變得無奈起來,“既然你都這樣問了,那我也隻能回答你了,本來我也不想把這件事公之於眾,但是現在看這個情況,我要是不把事實說出來的話,你們是不可能輕易讓我們離開了。”“那楚長老到底有什麼理由?”在眾人的注視下,楚驚時露出一抹苦笑,然後將胡風定和景寧仙一起攬到了懷裡。“如你所見,胡風定其實是我和景寧仙的孩子。”什麼?在場的所有人,除了楚驚時和景寧仙之外,都在一瞬間露出了震驚的神情。當然,這其中最震驚的還是胡風定了,他想過楚驚時會用一些奇怪的理由幫他脫身,但是沒想到是這麼離譜的。這種理由真的會有人相信嗎?胡風定還沒來得及震驚完,楚驚時又開口了。“這件事宗主一直都不讓我說出來,但是我現在要是不說的話,你們恐怕就把我的兒子帶走了吧?”“雖然中簡門裡人很少,但是我和景寧仙共事這麼少了,時間長了還是會日久生情,正巧那段時間景寧仙正在看一本彆的長老送來的采陽補陰之術,於是我們就結為了道侶,沒想到就有了胡風定。”“為了不讓彆人知道胡風定是我們的兒子,我們一直將胡風定送給彆人寄養,本來想著讓他當個普通人度過一生,結果他遇到了謝唯清,謝唯清就恰好帶著他來到了中簡門。”“本來風定能回來我們也是高興的,但是沒想到他竟然意外地和一個下界人長得很相像,名字竟然還一樣。早知道進入中簡門會給他帶來這樣的災禍,我們在一開始的時候就不應該讓他進入宗門。”“是啊。”景寧仙此時也歎了口氣,甚至還擠出了幾滴眼淚,“早知道我這麼大年紀得來的孩子會遇到這種事,我寧願當初沒有生下來他。”“都說魔修無情,可是他畢竟是我的孩子,我沒法讓你們這樣傷害他。”景寧仙說完是久久的沉默,過了一會兒,徐天齊趴在那蒼聖閣代表的耳邊低語了幾句,隨後那代表就點了點頭。徐天齊走下自己的座位,然後一臉歉疚地來到了楚驚時身邊,眼神中滿是愧疚,“楚長老,真的沒想到你和胡風定竟然是這樣的關係,看來是我們誤會了你,畢竟這個世界這麼大,發生什麼事都是情有可原的,也是我教導無方,手底下的長老們竟然會出這樣的亂子。”“楚長老,看來是我們一開始唐突了。”說話間,那大長老也走了過來,同樣也是一臉歉疚地看著楚驚時。“是我們認錯了人,給你和令公子帶來了這麼大的影響,在下在這裡跟你賠罪了。”“幾位也不用多禮。”楚驚時笑笑,微微低了低頭,“我能理解諸位的心情,畢竟下界人亂入確實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隻是這件事實屬是巧合,也怨不得諸位。”“楚長老能理解就好。”徐天齊的臉上掛出招牌式的笑容,“這件事是我們有錯在先,還勞煩使者大人們親自跑了一趟。為了賠罪,還希望楚長老幾人能在這裡待幾天,我好款待款待你們,正好也能讓令公子看看我們宗門的弟子是怎麼修煉的,就當是交流學習了。”“這種場麵事就不用徐宗主費心了,咱們之間的關係還用講這些嗎?”楚驚時朗聲笑了幾下,“我們過來已經是夠勞煩你們了,就不再多留了。”雖然楚驚時再三推脫,但是還是被徐天齊強製留在這裡吃了頓飯。“師父,今天的事情實在是太奇幻了。”走出離開天極宗的路上的時候,胡風定想的還是白天的事。“怎麼了?你師父我的方法難道不好嗎?”楚驚時笑了笑,露出兩排大白牙,“這可是我和宗主商量了好久才想出來的。”“雖然能敷衍過去,但是這也太假了吧……”胡風定皺了皺眉,雖然說他也不介意認個爹媽,但是這實在是太牽強了。“當然假了,隻是暫時堵住他們的嘴罷了。”一想到天極宗的那些人,楚驚時的臉上就顯出一絲厭惡,“不過他們今天也太好糊弄了,準備了很多東西都沒有用上,也不知道肚子裡裝的什麼壞水。”“先彆想這些了,還是先回宗門吧。”景寧仙在一旁催促了一下,她向來是蹲在宗門裡不出門的,這次讓她出來演這樣一出戲,屬實是有些為難她了。“好好好,聽景長老的。”楚驚時笑著應了一句,於是三人就登上了飛舟。可是飛舟飛了一段時間之後,卻突然出現了問題。“我艸,師父這是怎麼回事!”胡風定正在自己的房間裡換衣服,卻突然感覺飛舟歪斜了一下,他以為是有什麼人打了過來,衣服都沒有穿好就跑了出來。“飛舟的一個部件出了問題。”景寧仙從另一個方向走了出來,眼神中帶著一些無奈,“可能是最近使用太頻繁沒有維修,所以就出了一點小問題。”“那還能照常回到中簡門嗎?”“不能了,現在必須得把飛舟收回來,要不然就會壞的更嚴重。”景寧仙歎了口氣,然後攤了攤手,“咱們宗門可就這一架飛舟,要是壞了,宗主肯定得發瘋。”“那現在該怎麼辦?”“找個地方修一下吧。”楚驚時聳了聳肩,“我記得這附近有個小城,裡麵應該有能修理飛舟的煉器師,我可不想回去被裴祝晚罵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