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指微蜷，閉上眼平複心裡的悸動。夏景年半天都沒看出來，南歌開口說：“太近了，遠一點。”她的聲音帶上了嗔意，夏景年隻當她在極力忍耐揍人的衝動，把那兒淺淺畫了條線，就趕緊去量肩寬和腰圍了。這回他學聰明了，在那處淺淺做一個標記，讓羽裳閣的人去看。“可以了吧？”一量完尺寸夏景年就站遠了些，商九兒走到他身後，臉色還是跟剛剛一樣冷冰冰的。“量得可真久。”沒過多久，南歌也從屏風後邊出來，對夏景年作揖：“勞煩了，也多謝九小姐。”商九兒沒給她好臉色：“都是景年為你求來的，沒必要謝我。”見氣氛不對，夏景年又趕緊打圓場道：“九兒趕緊讓人進來看看尺寸，我不知道怎麼量，照葫蘆畫瓢也不知道行不行，你讓你羽裳閣的人來看看。”商九兒掃了他一眼，夏景年連忙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她這才不情不願的吐出一個“好”字。南歌見到他們的互動，眼眸暗了暗。現在自己已經跌落泥潭，成為了罪臣之女，仰人鼻息，自然不能向從前那般驕傲。這種感覺很糟糕。量完尺寸，夏景年帶著南歌去挑衣服的花色和布料，他開玩笑的說：“誒，你說綠色好不好？”南歌側眸看向他：“你喜歡綠色？”“倒也不是。”夏景年摸了摸鼻尖：“可能綠色挺襯你。”南歌沉默了一會兒：“那就按你喜歡的來。”夏景年連忙擺手，展開扇子搖了搖：“這倒也不必，還是挑你喜歡就行。”南歌沒說什麼，默不作聲的挑的那塊綠色的布料，夏景年有些驚訝，心虛的摸了摸鼻子。除了綠色布料後，南歌還選了一件黑色的，夏景年覺得南歌穿白色的好看，可礙於剛剛忽悠她選了一件綠色的，這時候倒也不敢再貿貿然開口了。如果夏景年注意到了的話，就會發現南歌選的衣服花紋和他的是極其相似的。商九兒看著兩人相談甚歡，一顆心堵得慌，一直冷著俏臉坐在一邊。這次她以為是夏景年主動找她求和，結果隻是為了幫南歌做幾件好看的衣裳。不管是不是借著這個機會和好，商九兒心裡挺不是滋味的。好在夏景年還有點良心，見商九兒臉色不對，拿起之前自己看好的布料跑到商九兒麵前：“九兒，這料子摸起來可舒服了，到時候你也做一件？”“哼。”商九兒鼻子裡發出哼聲：“左右都是我羽裳閣的料子。”“嘿嘿。”夏景年笑了笑，展開扇子扇了扇：“不不不，我這布料我要買了送給你，給你做一件衣裳。”聽了這話，商九兒麵色緩和了一些，她睨了夏景年一眼說：“你還有錢？” 夏景年被嗆住，乾巴巴的笑了兩聲：“給你做一件衣裳的錢我還是拿的出來的。”夏景年花了萬兩黃金買下南歌，現在就是一個窮光蛋，要不是夏奚文給他銀票給南歌添幾件衣裳，他就真的是身無分文了。商九兒笑了兩聲：“我也不缺你那點錢。”……得了，又生氣了。女人可真喜歡生氣，還不好哄。夏景年也不知道商九兒哪來這麼多氣生，就跟個河豚似的，一不小心就冷臉了，還要嗆幾句。轉念一想，這次因為係統硬要他去那個拍賣會，他跑前跑後才弄到進去的門路，就沒去找商九兒求和，導致兩人冷戰的時間有些長，自己跑過來找她又是為了南歌，生氣也是情有可原。他剛要說些軟話哄哄商九兒，南歌從他身後走過來，淡淡的說：“公子，你這個時候該回家了。”她的聲音清淩淩的，夏景年驚了一下，看了看外麵還沒有黑下的天：“現在還早啊！”“老爺囑咐我，這個時候你必須回到家，否則彆想在他那兒拿到錢。”“……”萬惡的資本家。夏景年權衡利弊，還是決定回去。他幾步走到商九兒麵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嘻嘻的：“九兒，老爹催我回家了，改日再聚。”商九兒看向低著頭站在他後邊的南歌，眼中陡然又變得冷若冰霜。南歌三番五次阻撓她和夏景年，究竟是何居心？出於同類者的敏銳，她感受到了一股危機感。偏生夏景年還一副毫不察覺的樣子，商九兒又有些生氣。她站起身，手帕抵在鼻尖處：“我送你回府。”夏景年有些驚訝，往常商九兒的氣消的可沒這麼快，不過商九兒能消氣是最好的，他眉開眼笑：“那是最好不過了。”然而，等上了馬車，夏景年就後悔了。兩人來的時候馬車上的尷尬還曆曆在目，好在商九兒坐在另一邊看著馬車窗外，夏景年也樂的清閒，有一搭沒一搭的去扇香爐的香，看著嫋嫋的香變幻形狀，倒也樂趣無窮。商九兒側頭，瞧見夏景年好整以暇的在那扇香爐的香，說道：“你一個大男人，還這麼幼稚。”夏景年坐正身子，搖了搖扇子給自己扇風：“這叫雅趣，哈哈。”商九兒不自覺的跟著他笑，然後像是想到什麼似的，淡淡問：“那個南歌，你打算怎麼辦？一直留在府裡？”她時刻注意著夏景年的表情，他略微思索，沉吟道：“先看吧，她不會一直留在我這裡的。”商九兒凝視了他一會兒，抬手掀開香爐，在夏景年持續不斷的扇風下，香爐中的香已經燃儘了，隻剩了一點微弱的香灰。她盯著那點微弱的火光，提醒他：“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買下她，可南歌此人家中遭逢大變，又遭到那邊羞辱，性格也變了很多，留在你那裡，終究對你百害而無一利，景年，你三思而行。”聽見商九兒這麼說，夏景年正了正色：“多謝九兒勸告，說實話，我……”夏景年想要說些什麼，最後思慮再三，改口：“我隻是把她留在府中一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