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年也很驚訝，之前想這樣叫的時候，喉嚨眼裡總像是堵著什麼似的，隻能叫“商老板”或者“商姑娘”，如今這聲“九兒”居然叫出了口？商九兒嘴唇顫抖：“你……你叫我什麼？”夏景年笑笑：“九兒。”商九兒膝蓋一軟，幾乎整個人都往下倒，兩邊的暗衛架住了她。她忽然低低的笑了起來，直到眼角笑出了眼淚，緩緩道：“你終於肯承認了嗎？你終於肯承認了嗎？”夏景年要說些什麼，南歌走上前來，雙手挽上夏景年的手臂，顯而易見的宣誓主權。商九兒自然注意到了她的舉動，目光變得赤紅。“所以，你最後還是選擇要南歌是嗎？即便她做了那麼多喪儘天良的事，即便她這麼不擇手段，你還是選擇要她是嗎？”說到最後，商九兒的聲音帶上了些哽咽，一向驕傲的人竟然忍不住哭了出來。夏景年沉默著沒有說話，尚九兒說的話，他一句也反駁不了。“景年，我自認我不好，但南歌絕不是良人一一”南歌打斷了她的話：“閉嘴。”很快護衛就把商九兒的嘴堵上了，夏景年看了南歌一眼，南歌無奈，抬了抬手，護衛鬆開了商九兒。商九兒憤怒的看著眼前的人，心中的怒火不斷在堆積。“九兒。”夏景年醞釀了一下，緩緩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好。”“南歌她……有些地方是做的不好，這些我會查清，如果不對，找也會有我的選擇，這些日子，麻煩你照顧了。”他轉頭看向南歌：“放了九兒吧。”南歌皺了皺眉，對他那番話很是不滿，但她喜怒不形於色，怒聲說：“送商姑娘回家。”商九兒掙動著，被護衛駕著往馬車方向走，望向夏景年大聲說：“景年，南歌不是良人，你一定要想清楚——”南歌不耐的看向護衛，護衛趕緊捂上了尚九兒的嘴。馬車漸漸遠去，南歌要夏景年和她同騎一匹馬，往京城的方向走。“你不回冀州了？”南歌陰著臉沒說話。半晌，她緩緩開口問道：“景年，你剛剛那話是什麼意思？如果我做了什麼錯事，你不要我了是嗎？是這樣的嗎？”南歌的聲音輕飄飄的，呼吸打在夏景年的頸邊，他忽地打了一個寒顫。這話一旦說錯，他都懷疑南歌會直接一腳把他從馬上踹下去。他思索了一會兒問：“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南歌腦袋搭在夏景年的肩膀上，許是這些關奔波勞累，她的下巴尖了不少，硌得夏景年肩膀痛。“我想聽我想聽到的話。”夏景年無奈的歎了口氣：”南歌……”從夏景年這話，南歌似乎已經預知到了他後麵會說什麼話，手指堵住了他的唇：“算了。” 她的話中似乎帶著一絲認命的意味，然後撒嬌般的蹭了蹭夏景年的胸口，輕聲說道：“我生氣了，你先哄哄我好嗎？”夏景年沉默了一會，南歌抬起腦袋看他：“就當作是哄哄我，好嗎？”夏景年執起南歌的手，在唇側親了親，聲音帶上了些啞意：“這個算哄嗎？”南歌咬了咬唇，“不算。”夏景年低笑一聲，聲音像是從胸腔中傳出來的：“如果你做了錯事，我就和你一起承擔。”南歌一頓，腦子裡那點兒旖旎心思在此時都消失不見，良久，她額頭抵住夏景年的：“絕不會拋下我是嗎？”夏景年吻了下她嘴角：“不會。”南歌呼吸停滯了一瞬，剛想要說些什麼，便傳來夏景年的驚呼聲。“要撞到石頭了！”南歌一驚，連忙抬起頭，好在夏景年快速的勒住了韁繩，他的力氣太大，馬兒發出一絲嘶鳴，高高抬起了前蹄。失重的感覺狠狠襲來，南歌驚得下意識的閉上眼睛，整個人向後滑去，背部狠狠的撞上了夏景年的胸膛。馬兒停了下來，算是有驚無險。南歌還沒從驚嚇中回過神來，捂著狂跳的心臟，驚魂未定的喘著氣。夏景年摸了摸她的額頭，摸到一手的汗，又摸她的臉，冰冰涼涼的，顯然是嚇狠了。南歌這麼怕死的嗎？“南歌，南歌？”南歌雙眼呆呆的望著前方，如同一具沒有靈魂的木偶。夏景年慌了，他把南歌抱下馬，一顆心臟不住的顫抖：“南歌？”過了一會兒，南歌眼珠子轉了轉，目光落在他的臉上，兩行淚就那麼簌簌的落了下來。夏景年沒被馬嚇到，被南歌嚇到了，他驚慌失措的捧著南歌的臉，問：“南歌，你怎麼了？說說話好嗎？”南歌眨了眨眼，淚珠子掉了下來，忽然一把抱住夏景年。她喉嚨裡發出一聲低低的嗚咽：“怕。”夏景年一時之間沒有聽清楚，他拍了拍南歌的背以示安慰：“沒事了沒事了，馬停住了，對不起，是我沒照顧好你，下次不會了。”南歌眼裡噙著淚，整個人都埋進他的懷裡，夏景年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才好。過了很久，南歌才回過魂來，她呆呆的望著夏景年：“我……”她張了張嘴，喉嚨儘是啞意，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後乾巴巴的說道：“我被嚇到了。”夏景年把她攬進懷中，溫聲細語的說：“是我的錯，我應該看路的。”南歌一把抹掉臉上的淚水，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她不是怕自己死，她是怕夏景年出事。那種恐慌的感覺太過真實，她一下子就魘住了。她以為，她以為夏景年又像上次一樣，靈魂直接消失了。那她該怎麼辦？她再也接受不了夏景年離開她。還是在她眼下離開她。不過剛剛自己那樣子還真有些丟人。她臉燒的慌，加上剛剛流的眼淚乾了，像是臉上有一層黏糊糊的東西糊在臉上不透氣似的，臉越來越熱了。南歌覺得自己的臉肯定就像是煮熟的蝦子一樣。然而她不知，其實夏景年心裡也怕。他上輩子就是騎車撞死的，不過他想著好像沒什麼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