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荊桃替公孫雅解決了麻煩之後,便帶著公孫雅尋找曠淩雲。可如今的曠淩雲是居無定所,誰也不知道他帶著雪神到什麼地方逍遙快活去了。但這段時間曠淩雲的行蹤,荊桃正好知道。三人來到木媛城,尋了一個偏僻的巷子,巷子進口,有一戶江姓人家,荊桃敲開門,卻見是自己哥哥,而自個哥哥身後跟著的人,正是吳欲。“你們來此何為?”戀青問道。“哥!你怎麼在這裡?”荊桃反問道。“吳欲想拜爺爺為師,我這裡替他引薦。”荊桃聽罷,尚不以為然,公孫雅卻冷笑道:“堂堂七尺男兒,不在軍中建功立業,這時候才臨時抱佛腳來拜師,真是應了那句‘黑發不知勤學早,白首方悔讀書遲’。”一番話說得吳欲滿臉羞愧,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荊桃聽罷,心裡不滿,連忙替吳欲說話,“他是‘黑發不知勤學早,白首方悔讀書遲’,你跑來拜師又是怎麼一說?”吳欲這才知道,原來這公孫雅也是來拜師學藝的。八娘噗嗤一樂,“荊桃,看你又壞了人家的好事。公孫雅是想氣跑吳欲後,提前拜入十郎門下,她是憋著壞當人家師姐。”這話一說完,公孫雅眼望天空,不與眾人說話。荊桃問道:“爺爺人呢?”“有人生病了,師爺給人看病去了。”一家戲班裡,曠淩雲懸絲診脈,替一女子看病。旁邊的女子道:“江大夫,絳河怎麼樣?”“相公,”裡麵的女子道,“我這病多半好不了,彆為難江先生。”這時,戀青和荊桃各領著人到了戲班門口。吳欲道:“裡麵那個人是女子,外麵這人也是女子,怎麼裡麵還叫外麵這人相公。”“少見多怪!”荊桃道,“裡麵病著那人叫絳河,外麵那個眉毛擰到一塊兒的叫碧雲。平日裡,二人經常一起搭戲,碧雲唱的小生,絳河唱的小旦,台上二人娘子相公叫習慣了,台下便也如此稱呼。”吳欲點了點頭道:“原來是入戲太深了而已。”吳欲沒有多想什麼,公孫雅心思細,笑問荊桃道:“荊桃你是唱的生角還是旦角?”就這一句話,問得荊桃滿臉通紅。吳欲道:“怎麼?荊桃姑娘還會唱戲?”戀青聽了,連忙替妹妹打圓場,“彆聽人瞎說,她哪會唱戲?”公孫雅卻意味深長地看著吳欲,“你呀,還是見識太少。”吳欲聽罷,心裡挺不舒服,對著公孫雅越發不滿,見公孫雅正得意,吳欲飛一般撲倒曠淩雲麵前跪下,“師父,請收下徒兒!”公孫雅聽罷,這才想起來自己是來拜師的,於是也跑去跪在曠淩雲麵前,“師父,請你先收我為徒!吳欲這廝,忒是卑鄙,本來我與荊桃先到了您家,他是後來的,可他一見我和荊桃,立刻對我冷言冷語,說什麼‘完顏徹花了重金才把你請出山,而今不在前線建功立業,吃了敗仗才臨時抱佛腳前來拜師,真是‘黑發不知勤學早,白首方悔讀書遲’。”吳欲聽罷,氣得說不出話來,隻是盯著公孫雅道:“你……你……你胡說!”“師父,你看他無話可說了。”曠淩雲何等精明,早看出公孫雅這點兒花花腸子。可扭頭一看,卻見吳欲和公孫雅二人腳上有一根紅繩幫著。於是傳音入密道:“八姐,他二人腳上的紅繩可是你係的?”“跟我沒關係,硬要說的話,這是五姐的鍋。”“與五姐有關係?”“當然有了,當初煉了這紅繩之後,我本想把這些紅繩全拴在女子身上的,可此事被五姐發現了,我又打不過她。紅繩幾乎丟完了,後來我去尋找之時,發現這些紅繩竟自己飛到男女腳上了。”搞清楚緣由後,曠淩雲心道,既然二人有此姻緣,我不若逗一逗他們。於是故意不理他們,隻對碧玉說道:“放心,絳河的病沒有大礙,我已開了藥。近些日子,我可能會很忙,至於絳河之後的病……這樣,你們去相思城找一個叫春映日的女子,她乃是國手。”碧雲與絳河聽罷,連忙道謝,曠淩雲安慰她們道:“你這病沒有什麼大礙,好好養著便是。”說罷,便自行出來了。出門之後,曠淩雲到處買東西,拜師的二人跟在曠淩雲的後麵,連忙幫他提東西,轉了六七躺街後,又繞過七八個巷子,再和鄰居打了聲招呼後,曠淩雲方才回到家裡,回家之後,雪神早在屋子裡做好了飯菜,曠淩雲一回家,雪神就撲倒曠淩雲的懷裡。“雪,有人!”雪神扭頭一看,正看見吳欲,笑道:“誒?你不是剛剛來拜師的孩子嗎?”曠淩雲不客氣,道:“把東西放進去吧!”二人放完了東西,再次出來,一起跪在曠淩雲麵前,曠淩雲沒有看吳欲,隻對公孫雅道:“你是想當師姐還是師妹?”公孫雅毫不客氣,“我先拜師,自然是要當師姐的。”“你,你胡說!我才是先拜師的。”曠淩雲笑道:“你要當師姐,到也不是不行。不過,當師姐是有條件的。”“敢問師父,是什麼條件?”公孫雅已然聽出曠淩雲的話來,曠淩雲已經答應收他們做弟子了,現在所爭的,不過是入門先後。曠淩雲道:“這個,隻有你答應我的條件,又拜入我的門下後,我才能說。”雪神飄到曠淩雲身邊,“小熊仔,你又要出什麼幺蛾子?”曠淩雲在雪神耳邊說了一句話,雪神笑道:“你呀!”又對公孫雅道,“小雅,你還不答應。”公孫雅心道,師父說有條件,能是什麼條件?不就是不許欺負師弟之類的嗎?當場磕了一個頭道:“弟子答應。”曠淩雲道:“好,既然如此,你們就是我的弟子了。你們師姐弟相互見禮吧!”吳欲雖然不滿,但還是和公孫雅相互行了一禮。曠淩雲笑道:“既然你已是師姐,那麼就該完成為師所說的條件。”公孫雅道:“弟子謹遵師命。”曠淩雲道:“條件其實很簡單,你要當師姐,你就得嫁給吳欲。現在師姐你已經當了,為師也不要你們現在就拜天地。但小雅你記著,小欲現在是你的未婚夫。”“我才不要。”二人同時說道。公孫雅對著吳欲道:“我是你師姐,我命令你,不許再出現在我麵前了。”吳欲道:“我還不樂意見著你呢?”說罷,自己憤憤離去。且說公孫雅與吳欲拜過師後,公孫雅對吳欲是橫挑眉毛豎挑眼,那吳欲嘴巴不如公孫雅厲害,索性就不說話,叫公孫雅有力無處使。而最近,曠淩雲卻也沒有要傳二人本事的想法。公孫雅待著實在無聊,曠淩雲與雪神夫妻二人每日裡隻顧著風花雪月,公孫雅不好打擾;大師兄跟二師姐亦是夫妻,公孫雅也不好跟他們走得過近;至於三師姐,少有在此;至於千裡雷龍嶽天運,每天隻顧著菲兒;跟她同齡的戀青已入江湖,而且戀青現在天天麵對天魔一族和原魔一族的暗殺,根本沒工夫理會公孫雅;再說荊桃,她不是跟八娘使小性子,就是跑到木家拍賣行裡玩耍。如此一來,能和她說說話的,就隻有吳欲了。可一想起曠淩雲給她和吳欲賜婚,她又惱吳欲。因此,二人說不上兩句話,就要吵架。而吳欲見自己吵不過公孫雅,便不理會公孫雅。平日見了公孫雅,他就自己躲開。後來,聽說師父藏書不少,吳欲便整日待在藏書室裡不出來。那公孫雅實在無聊了,隻好也在藏書室裡看書。但二人總是坐得遠遠的,誰也不理誰。雪神見了,於是勸吳欲道:“偶爾你還是跟你師姐說兩句話,你看她多無聊。你就不心疼嗎?”“不心疼!”吳欲翻著書道。“她可是你未婚妻。”“才不是,那個凶婆娘,誰愛娶誰娶,我才不要。”不想這句話讓那“凶婆娘”聽到了,上得前來道:“你不要,姑奶奶我還不願嫁呢!告訴你,就算天下男人死光了,姑奶奶也不會嫁你。”吳欲起身向公孫雅一拱到底,“姑奶奶好,我那邊去了。”說罷,吳欲遠去離開。公孫雅見了,連跺了四五下腳,“哎呀,怎麼想找個人吵架都這麼難!”說著,在書架上找書看,找著找著,見書架上有一本孫子兵法,下寫著:玉寒秋批注。公孫雅心道:兵神批注的孫子兵法在天魔族內,一直是有市無價,裡麵可是有兵神結合實戰為例的注解。正要去拿,卻不料那書已被吳欲拿去。“你乾嘛?”公孫雅沒好氣道。“你乾嘛?”吳欲反問道,隨後翻看書裡的書簽,“這書我都看了兩天了。”“給我看了你再看!”公孫雅說罷,伸手要躲吳欲手裡的書,吳欲哪裡肯乾,死抱著書不給。雪神見了咳嗽一聲,“你們再搶來搶去,這書就該讓你們撕成兩半了。再說,那書看一遍豈是夠的。小欲,你不若再和你師姐再把那本書再看一遍。”“師娘都說了,你快給我看。”吳欲隻得跟公孫雅同看一本書,可這書頭一半吳欲是已經看過的,所以他看得比公孫雅快一些,書翻得也比較快。公孫雅開始還能忍,後來實在忍不下去了,出聲道:“你要死啊!把書翻這麼快!”“自己看得慢,還怨彆人。”說著又翻了一頁。公孫雅連忙把那一頁翻回來,“我還沒看完呢!”“我就翻。”吳欲又把書翻了過去。不多時,二人又鬨騰起來了。雪神暗處見了,搖搖頭道:“這是一對歡喜冤家!也罷,我這師娘就幫你們一把。”說罷,屈指一彈,二人的椅子腳斷了,二人廝鬨之中,摔到地上,公孫雅壓在吳欲身上,隨後,書架倒下,吳欲下意識拿手撐住書架。公孫雅則趴在吳欲的胸口,吳欲道:“姑奶奶,麻煩您搭個手。”雪神走到二人旁邊,將袖子一揮,書架立起,雪神佯怒道:“你們兩個,把書放上去。另外,把此處打掃乾淨。”說罷,雪神離開。吳欲見了,在地上隨便拿了一本書看了起來。公孫雅盯著他道:“你看的什麼書?”吳欲不願搭理她,隻將書的封頁給她看了一眼,上寫著“貞觀政要”四個大字。公孫雅隨手又抄起孫子兵法看了起來。看了一會兒,見上兵伐謀一篇中,兵神批注裡寫著聖人曾經以仁伐國。這個她卻不能理解,看了眼吳欲,最後終於屈服,問道:“師弟,這裡麵寫的‘聖人償以仁伐國’是什麼意思?”吳欲才不想理她,“你都不知道,我能知道?”公孫雅知道吳欲是外剛內柔,吃軟不吃硬,於是行到吳欲旁邊,拿軟和話說道:“師弟,這幾日是師姐不好,師姐給你鬨著玩的。有道是將軍頭上可跑馬,宰相肚裡能撐船。你就大人有大量,不跟我這小女子計較了吧!你看,不是說,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嗎?你跟我這一不懂禮數的小女子計較什麼?”吳欲道:“打住,我覺得孔子唯有這句話說錯了。在這個世界上,聖人是女子,賢人也是女子。”公孫雅笑道:“她們不是女子,是女妖。”吳欲聽了,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過來,公孫雅道:“聖人是狼妖,賢人是狐妖。”吳欲聽罷,噗呲一笑,公孫雅道:“不生氣了,那你跟我說說唄。”吳欲道:“這個典故我正好知道,三千年前,你們天魔族有一諸侯是位暴君,接壤的國家正好是墨聖人在治理。聖人在自己國家布下結界,暴君不敢進攻,而墨聖人以仁治國,教化王道,對內開辟數方天地,容納外來的難民,不過一年時間,暴君國家的人就逃走了一半,暴君為了穩定人口,製定了嚴刑峻法,後來,墨聖人的王化思想傳入暴君國度,那國家的一個聖人崇拜者,組織人民奪權,隨後,舉國人將自己的國土獻給了聖人。”公孫雅道:“儒家不是講究三綱五常嗎?百姓推翻自己的國君,這與聖人的思想相悖吧!”吳欲聽罷,放下手裡的書,又在地上四處尋找,隨後找到一本聖人的著書,隨後四處翻找。公孫雅不自覺挨著吳欲坐下,吳欲指著一段話給公孫雅看,上寫著:“千萬載來,萬民存世未變,然上位之君,易之頻繁。故君者,萬民之臣也。臣不忠,君撤之,君不正,民免之。故臣之事者,民也,非君也。君者、臣者,皆萬民之臣,所異者,唯稱呼而已。若得萬民之立,則君可為臣,臣可為君,若君左右遷臣也。”公孫雅看罷,直歎道:“聖人不愧為聖人!隻是,也太過不切實際了。”吳欲又拿起地上的《貞觀政要》道:“師姐,這本書有聖人的批注,你要不要一起看?我這次翻慢一點。”公孫雅笑道:“好啊!”窗外的曠淩雲與雪神見了,不禁笑了,曠淩雲道:“看樣子,兩個小家夥的關係緩和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