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第六峰。蘇鍛從來沒有睡得如此香過。經過這十幾日的錘煉,他體內的火毒已經被驅離得隻剩下一成。伴隨著火毒的祛除,他的靈氣終於可以不再用來壓製火毒,而是可以全力運轉。現在的他,體內的靈力已然開始自動運轉,隱約有了一種生生不息之意。這種玄奧的景象,根本不是煉氣大圓滿所能夠擁有的。他也不由得有些吃驚:“隨心所欲,自然如意,我的靈力質量又提升了……”自從係統覺醒後,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越來越玄異。他幾乎沒怎麼修行,但是實力卻不停地增長。就好像,他是法寶一般,在他煉製法寶的過程中,連他自己也被錘煉得越來越強大。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著實令蘇鍛百思不得其解。他靜靜推開門,靈力貫通腳步經絡將速度提升到自己所能夠達到的極限。六峰山腳下,以打破流光跨越石階,根本看不清身影。顯而易見,經過這半個月的提升,他的速度提升了數倍不止。原本需要接近十分鐘的腳程,現在數分鐘便能夠到達!可正當此時,六峰下方,不少雜役弟子麵色慌張,有些神色淒然,有些身上還沾滿鮮血。這些,正是宗門派遣守衛山下數十個村莊的雜役弟子。在宗門看來,他們雖然是雜役,但是某種情況來講,卻比世俗上的武士強悍不止一點半點,用來守護那一隅之地也是綽綽有餘。但是這些弟子此刻卻瘋狂逃竄,狼狽至極。可想而知,應該遇到了無比棘手之事,要不然不會如此失態。“急報,急報!我等有事要稟告外門,還請守峰弟子放行!”人群中,一為首的中年男子強行穩定住情緒,在第六峰的山門外對著兩個弟子拱手道。他們本是雜役弟子,不得到準許是沒有資格進入第六峰的。這中年男子神色浮現一縷哀傷,上半身衣衫毀損大半,身上還有未曾結痂的傷口還在滲血。見這弟子神色慌張,臉上還沾染著驚恐,左側守峰弟子冷哼一聲:“大驚小怪,是什麼事情讓你等如此慌慌張張,丟了我煉器宗的體麵,現在宗門還是休息時間,寶殿執事沒空搭理你們,回去吧。”另一側的守峰弟子沒有回答,反而抬起頭看著天,似乎根本沒有聽到。煉器宗這數年已經很少發生一些意外,他們早就習慣了每天無所事事,拿著宗門靈石屍位素餐的日子。如今有任何意外,都會讓他們覺得自己的私人時間被侵占,因而十分惱怒。聞言,中年男子更為惶恐,拱手一拜道:“啟稟兩位師兄,確實是有要事稟告,還請師兄通融一下。”左側弟子見他糾纏,神色一變,釋放出威壓,惡狠狠道: “沒聽見嗎?你們雜役峰的事情你們雜役峰自己處理,什麼東西配合我們這些高貴的外門弟子相提並論,簡直不知道天高地厚!”這威壓頃刻壓迫到這中年男子的身上,力量之強,讓他腳步虛浮,直接跪倒在地上。他本是煉氣境界大圓滿修士,麵對築基境界的威壓,按照常理來說,本來可以抵擋一陣。隻是因為身負重傷的緣故,一時之間腳步不穩跌倒在地上。他眼神更為淒然,似乎想起了什麼,咬著牙:“師兄……山腳下,骨奴又出現了……牛角峰一百三十二村,至今年,已經僅剩下三十一村,如今骨奴再次滅殺十一村村民,本來祥和無比的牛角峰下,已經剩下不到二十村居民,大多數不是死在骨奴手上,便是逃難逃出去,若我們再不出手,恐怕牛角峰下再無活人。”中年男子緩緩抬起頭,看向二位守峰弟子,希望兩位弟子代為轉告一聲。他的眼神中滿是希冀,雖然他也算半隻腳踏入仙門,但是從未將自己看做高人一等。男人名為徐浪,曾經他因為饑荒逃難到牛角峰下,是那些村民的一飯之恩救了他的性命,因此他從未忘記這些情分。那山下死去的眾多村民,在他看來,根本和自己的親人沒什麼差彆。所謂的仙凡有彆,在他看來不過隻是一文不名的狗屎!可他的希冀,卻注定落空了,回應他的事,一雙冰冷無比的眸子。“說完了?滾吧!”右側的守峰弟子終於肯低下他那高貴的頭顱,惜字如金道。男子愣了愣神,張了張嘴,有些茫然無措。“麻煩兩位……”“不滾?區區雜役,真的不知道尊卑為何物,你去死吧!”右側弟子抬起手指,隻見一道凝練的靈氣光柱噴薄而出,其目標正是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他這一指瞄準的正是徐浪的頭顱,雜役弟子,以下犯上,是可以被處以死刑的!“原來這就是修士……”望著那來臨的光柱,徐浪呆住了,口中呢喃。築基期的靈力指,他根本無法抵禦,受此一擊,他必死無疑。“徐大哥……危險……”“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外門弟子就如此無法無天嗎?”圍觀的諸多雜役弟子,內心絕望,紛紛嘩然。他們也曾料想過宗門會如何處理,但是無論他們如此想象,也沒有料到這些守峰弟子居然會當場殺人,而且,還是對同門下手!不,應該所在這煉器宗內,他們根本沒有被算上同門,這煉器宗,至始至終,都沒有這些雜役弟子的容身之地。哪怕隻是求他們傳個話,都有取死之道。轟!頃刻之間,靈氣柱轟然爆碎。其產生的靈氣波,在地上留下一道長寬可達數尺的圓洞。這靈氣柱威力之強,簡直不容小覷。這樣的一擊,煉氣期挨上一下,幾乎沒有什麼活路。“真是找死,這些凡人就算死絕了,和我們煉器宗又有什麼關係,我等清淨之人,怎能和那些庸俗之人為伍,粘上晦氣可是會阻礙修行的。”左側弟子搖了搖頭,語氣平淡。仿佛剛才死去的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可有可無的螞蟻。可在不遠處,煙塵散去,期內卻並無身影。“沒事吧,徐浪師兄。”山門門口,蘇鍛翩然落下,放下右手抱著的大漢,拱了拱手。這個人,他認識,徐浪師兄,在雜役峰頗有威望,他之所以一直在雜役峰能夠安穩度日,和此人的幫扶也有一定關係。“你是……蘇鍛師弟,你……不是測試失敗,離開雜役峰了嗎?”徐浪一個趔趄,看著眼前的蘇鍛,神色不敢置信,他能夠感應到蘇鍛身上湧現出來的力量,比起那守峰弟子,還有強悍得多。難道,蘇鍛成為了築基期?他有些錯愕,但是很快情緒穩定下來,回禮道:“謝蘇鍛師弟救命之恩。”“不客氣,能不能和我說說那骨奴是怎麼回事。”蘇鍛不喜歡這些禮數,直接扯開話題。他對這骨奴有些在意,本來他並不打算多管閒事,但是在徐浪說到骨奴的一刹那,他的腦海似乎多了一些記憶片段。似乎,他的前世曾經見過這種生物,在蘇家村被付之一炬的時候。那渾身被白骨包裹的怪異生物,在夜色下被鮮血染得暗紅,在它們身後,是無數的殘肢斷臂,還有前世死去的雙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