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賓至如歸(1 / 1)

黃沙漫天,黃土坎坷;暖陽下、風沙中、一片荒涼的大地上,有兩個黃點緩緩移動。一個是三米來長的草原狼,一個是大步而行的少年。“你確定不需要?”一身欺霜勝雪的白衣被染成了土黃,楊挺卻仍舊固執的帶著純白紗巾。這可不是臭美,實在是灰塵太大。隻要開口,頃刻便能吃得一嘴。如此一來,純蠶絲織就的絲巾便顯得尤為珍貴。“我才不用那東西。流裡流氣,不似男人之物。”韓武陽意有所指。“不用拉倒,我換著使,多少都不夠。彆後悔啊,不多。”這可是實話,蠶絲麵紗本就是姐姐小囡巧手織就,一共也就那麼幾根。楊挺偷得三條,已屬難得。“男子漢大丈夫,死都不怕,還在乎這點鳥灰……嗚……”“該!噎死你個憨貨!”楊挺將純白紗巾帶在了自己臉上。即便呼吸不暢,也比吃土舒服。“嗯?”剛將兩層麵紗帶好,漫天黃沙忽然一靜,繼而撲簌簌掉落在地。在目力所及的儘頭,忽忽然多了抹不一樣的色彩。“挺哥兒……”“看到了。好家夥,走了倆月,終見人煙。拉西辛苦,回尺裡休息吧。”畢竟是異獸,嚇到普通人就不好了。巨大的狼首回轉過來,猩紅的長舌對著楊挺便是一拭。帶著厚重的原味塵土,傷勢痊愈的狼王消失當場。白驥過隙,歲月如梭。自“汗國”邊境擺脫追殺,已然過了倆月還有餘。事後楊挺才知付出了什麼代價——未央代自己與“五爪金龍”簽署了喪權辱人的“自由條約”。條約規定,“禦獸尺”的主人不再限製它的自由。以後出入皆無須楊挺同意。而代價便是使“神龍遁”,將楊挺與秦舞陽帶離險境。整個過程,楊挺連“五爪金龍”的鱗片都沒看見,更彆提交易是虧還是賺了。看似很近,卻足足走了一個時辰,那青色模糊的色彩方才化為真實。一棟棟青石堆疊的石屋,一間間與黃土融為一體的泥房,就那麼突兀的出現在二人眼前。從風沙肆虐的程度判斷,這應該是個無有城牆圍護的土城。既是簡陋土城,自然無有高階“戰意修士”管理駐紮的道理。如此一來,楊挺反覺心安。錢,他不缺。縱使環境一般,清水沐浴、粗茶淡飯總該是有的。再將“精神力”外放而出,猶如多了無數眼線。如此一來,縱使有埋伏也不怕了。兩人慢慢走入土城,奈何行了一會兒,卻不見半個人影,吃食酒家更是蹤跡皆無。不一會,便把個饑腸轆轆的韓武陽弄得火氣上湧。“巴巴趕來,卻是個空城。當真令人失望。呐……有喘氣的沒,敢應一聲否?”韓武陽的嗓門本來就大,挾惱大喊,直如一個超重低音的大喇叭。“否……” “否……”吼聲激**,瞬間便傳了出去。回音隆隆,隱有雷音。怎奈四下靜悄悄的,依舊死氣沈沈。“呐……”韓武陽還待再喊,卻被楊挺抬手攔下。“誰說此地空城一座了?老朽就在身前,你眼瞎不見,怨得誰來?”忽忽然,一個蒼老促狹的聲音自地麵傳來。韓武陽小吃一驚,當即低頭細瞧。留心之下,立馬見到一個瘦小枯乾、幾與黃土混為一色的人來。“小子眼拙,驚擾老人家,當是某的不是。”韓武陽後退一步,拱手彎腰,誠心賠禮。與楊挺相處日久,不但說話,便是一舉一動都有了規矩。當然,這是平常。若麵對敵人,韓武陽便倨傲狂霸的很了。“呀!不是女子!錯不了,定然是個年歲不大的小哥!嗬、嗬嗬、嗬嗬嗬嗬……”橫臥於地的老者再聽韓武陽聲音,立馬古怪的笑了。一雙渾濁老眼咕嚕嚕上下打量。“怎麼?”雞皮疙瘩頓時立正,韓武陽可是聽楊挺曰過故事的。腳下這老東西,不會是龍陽……“老婆子,速速出來,有男人……”不等韓武陽有所動作,老頭子嗷的一聲喊,把個一米七的八歲孩子雜念打散。“挺哥兒,救我……”仿佛想到了什麼,韓武陽忙向楊挺身後藏。“呼拉拉”黃土飛揚,地上立馬又顯一人。一樣的灰頭土臉,一樣的瘦小枯乾,依稀分辨得出,這是個上了歲數的婦人。“哪呢?呀,果是男人!嗬、嗬嗬、嗬嗬嗬嗬……”老婦一掃韓武陽,立馬也古古怪怪的笑了起來。“都什麼毛病?樂啥呢?之前這兩人又在哪藏著的?土裡麼?”楊挺暗自嘀咕,卻又裹緊兩層麵紗,愣是一聲不吭。偌大一個“魔體”怪物,竟被一對無有“戰力”、普通且年邁的夫婦弄得手足無措,直往自己身後鑽。如此畫麵可不常見,多看一眼,日後奚落憨貨的談資便能多上一條。“彆笑了!”老頭第一個見到韓武陽,反應時間也較老婦多些。當即將笑容一收,正色開口:“公子遠道而來,想必腹內無食,早就餓得狠了吧?小老兒一家三口,本就吃的不多。道旁這座青色大屋便是小老二的家。兒媳手腳麻利,擔保一炷香滴工夫,便能吃上熱乎滴。”“是極是極。俺家兒媳年方雙十,模樣甚是標致……”老婦亦點頭如搗蒜。要不是兩人身上一點“戰意”波動都沒有,楊挺幾以為老夫妻是堵截埋伏的追兵了。此刻越聽越不是味兒,不由“嗤嗤”偷笑。然而笑聲卻驚動了老婦:“老頭子,這個漂亮姑娘笑聲朗朗,怕也是個小子!”“啊?啊!兩位公子,速速隨小老兒來。家中有酒有肉,管夠,定會賓至如歸!”老頭子一個眼色,老婦立馬心領神會。四條胳膊大張大和,連抱帶推,便要將楊挺兩人推入不遠處的青石房屋。韓武陽稍稍發力,腳跟便入長在土裡一般。他也知二老是普通人,遂隻用肌肉力量,不敢帶出“戰意”一絲。一向愛潔的楊挺輕輕搖頭,任憑泥手兩雙將自己推來拉去。秦舞陽見狀,當即順勢而為,放棄了抵抗。如此一來,四人便一並步入了路邊的青石房屋。與此同時,旋風掛起,黃土肆虐。在看不清形狀的土路儘頭,忽忽然冒出一群人來。或拄拐,或蹣跚;男少女多,且無一青壯。為首的,是個隻有一臂,頭發皆白的老者。風沙中,他將手中樹枝一頓,側耳傾聽。不一會便道出了疑惑:“年歲大了,比不得廝殺琴狗那會兒了。難道是幻聽?我怎麼聽到有年輕男子在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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