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瑤離去不久,周明淵就接到了她的親筆信。簪花小楷,字跡娟秀:“明淵,見你平安走出禁區,我由衷替你開心,今日大殿上那場戲,是我對不住你,仙凡終有彆,我的人生還很長,實在抱歉,趙長空與你情同手足,也不至於因此事而有所遷怒,若你日後有難,我蘇清瑤定不會袖手旁觀。”信件內容很短,周明淵卻看了很久,心緒複雜。原來蘇清瑤在大殿上那一副深情模樣,隻是演戲給世人看的。她往日就不喜歡趙長空這個人,又怎會願意嫁給趙長空呢?不得不說,蘇清瑤這一招很高明,當眾向周明淵表達心跡,而趙長空對外宣稱周明淵是自己的好兄弟,總不能見兄弟成廢人,就強搶人家未婚妻吧?如此蘇清瑤不但能避開與趙長空的聯姻,還可為自己博得一個“重情重義”的好名聲,一石二鳥。“清瑤,咱們就不能好聚好散嗎?”周明淵望著腳下的蒼翠群山,苦澀發笑,臨彆前還要欺騙感情,利用自己一次。現在的趙長空,可是恨不得他立即去死才對!“本來心中多少慚愧,沒想到是自作多情,也罷,我替你擋下這一劫,算是了卻因果,從此互不相欠。”周明淵沉思許久,緩緩在信的背麵寫上一段話,“願無歲月可回首,從此天涯陌路人。”當蘇清瑤收到回信時,或許會想起二人之間相處的點點滴滴,傷春悲秋,感到遺憾,最後釋然一笑,覺得周明淵還是那麼的驕傲。都不重要了,仙凡有彆,無法改變,他們注定不是一路人。長亭中,兔族公主徐宛萱尾隨而至,伸出白嫩的小手在周明淵眼前晃動,“喂,渣男你想什麼事情呢,這麼認真?”“麻煩你注意用詞。”周明淵現在心情很不好,沒空搭理這個跟屁蟲。徐宛萱白了他一眼,正色道:“你活著走出太初禁區之事,已鬨得沸沸揚揚,幸虧修為全廢,不然將有天大的麻煩落頭上!喂,你究竟在禁區中看到了什麼?”按照外界主流的聲音推斷,周明淵能活著走出禁區,純屬狗屎運,在修為全廢的情況下,恰巧秩序鎖鏈崩斷一根,才僥幸存活。“無可奉告。”周明淵臉色明顯一僵,他總不能說自己剛入禁區,就被女魔王一棍子打昏被拖去淩霄宮了吧。徐宛萱眨巴著粉紅色的眼睛道:“據說太初禁區本為牢籠,裡麵封印著一些絕頂可怕的存在,任何一位出世,都能掀起腥風血雨,現在牢籠鎖鏈斷了一根,征兆不祥,天象有變,誰也無法預料接下來會演變出怎樣的驚人後果!”聞言,周明淵眸光變得凝重起來,如果真因為他掙脫枷鎖,導致太初禁區發生變化,豈不成了千古罪人? “彆杞人憂天,我一介凡人,也管不了那麼多。”周明淵搖頭,他很清楚自己的處境,一旦被有心人知道自己重塑根基的事情,定會出現無窮的麻煩找上門來。現在要做的就是低調發育!“咕~”徐宛萱表示讚同,非常自然地將小腦袋靠在他肩膀上,然後把那隻溫潤的手放在自己頭頂……由於玲瓏鐲的緣故,周明淵十分痛苦,不滿足人家小姑娘吧,心中愧疚。滿足人家小姑娘吧,身體受不了!為了避開這隻兔子,周明淵最後實在沒轍,選擇閉關修煉。在太初仙經“引道”篇的加持下,周明淵進步神速,兩日後便一舉邁入煉體五境,出拳可以打出四千斤蠻力。在這凡人界,也算是高手了,可徒手搏殺猛獸。隻可惜,附近山脈的仙氣已空,短時間內很難重聚,他想繼續提升修為,就必須下山。結果剛打開房門,院子裡正蹲著一隻粉紅色的小蘿莉,小巧可愛,在捉弄著一隻蝴蝶。“咕,你終於出關了!”徐宛萱一臉天真爛漫的笑容。周明淵皺眉道:“你怎麼還沒走啊?”“乾嘛要走,九師姐說,我以後就是縹緲宮的弟子了!”徐宛萱一副炫耀的表情,手裡還拿著一封信,連忙遞給周明淵。“趙長空的信?”接過信封,他一臉沉思之色,怎麼現在的大人物都開始流行給自己寫信了?蘇清瑤如此,趙長空亦如此……昔日他登臨絕巔時,這兩人可是恨不得與自己天天見麵。現在落魄了,麵都懶得一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趙長空的一手狂書,力透紙背,筆走龍蛇:“明淵賢弟,見字如晤,三十年來,為兄不知多少個日夜輾轉反側,夜不能寐,思念成疾,慚愧萬分。”“當年就不該讓你一人獨自行動,導致囚於太初,孤苦無依,每念及此,不免痛心疾首,祈求上天能讓為兄代替賢弟受此苦難。”“近日,得知你從太初禁區平安歸來,為兄淚如泉湧,情難自控,恨不得立即趕往滄州與賢弟見麵,徹夜長談,把酒言歡,隻奈何玄武殿事務繁重,無法抽身。”“特此書信一封,邀請賢弟前來玄武殿一聚,你我兄弟二人,不醉不歸!”字字情真意切,句句感人肺腑。“嗚嗚嗚,好感人的兄弟情!”徐宛萱貓在一旁偷看過後,眼睛通紅,一片濕潤,恨不得現在就把周明淵綁起來送到玄武殿去,以全二人間的兄弟情誼。想必那畫麵一定十分溫馨而美好!然後二人同床而眠,相擁而臥,深情對視……不對不對,這是兄弟情!她一陣搖晃腦袋,卻看見周明淵神情淡漠,笑容諷刺。“若想見我,你早已該抵達縹緲宮,不來,隻是怕我的師兄師姐將你大卸八塊吧……”看完信件,周明淵基本已經可以確定當年的事情,趙長空肯定是知情的。不敢來,就說明心虛。相邀玄武殿一敘,恐怕也是對他昔日強大實力銘刻在內心的恐懼。想確定一下他周明淵是不是真的修為全廢,靈根斷裂。“喂喂,你燒了它乾嘛,如此珍貴的信件,應該留著保存啊!”徐宛萱驚慌大叫,眼睜睜看著信紙一角燃燒起火苗,越燒越烈,斑駁字跡,轉瞬成空。“所謂情深,一場戲罷了。”周明淵搖頭輕笑,隨手一揚,飄飄灑灑的碎屑迎風而散,似乎也預示著曾經的美好再也回不來了。又過三日,趙長空再次遣人送來信件。字裡行間,無不想著詢問他的近況,為何不回信件。“還來試探?”周明淵不由震怒,眼神冷冽,你就這麼想我去玄武殿一敘嗎?他裝作不知,在回信上寫著道:“一切安好,長空兄放心,來日定上玄武殿拜訪!”不過,當周明淵下一次拜訪玄武殿時,恐怕是屍山血海,萬骨成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