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聽陳賢說出這樣的話,一時間覺得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竟然如此的陌生,他很震驚,這樣的話竟然能從他哥哥的嘴裡說出來,那可是她們的親妹妹啊。但陳賢顯然是沒有任何心理壓力,轉頭繼續和那兩位長須老者商量了起事的具體細節,而這個時候的陳平,心思已經完全不在這上麵了,雖然也聽聽著,但是卻沒有發表任何的意見。而陳賢看了陳平一眼,也並沒有多說什麼,等一切都商量好之後,他們便散了,隻等著天黑,便開始他們的行動。而整個一天,雖然王府內已經恢複了常規情況,但是還是有不少人覺得整個王府陷入了一種非常詭異的氣氛之中,大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夜幕悄悄降臨,陳遠山也是忙碌了一天,又回到了自己的府苑之中,進入府苑,陳遠山便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但是卻又說不上來。“陳才?”陳遠山想要叫自己的管家陳才,一般來說,當他進入府苑之後,陳才都會在第一時間迎上來,可是今天卻完全沒有看見身影,喊了兩聲,也沒有聽到回應,這樣的情況,陳遠山就是再傻,也知道肯定是有什麼情況發生的。但是畢竟是金木王朝十二柱國之一,雖然是從父親手中接過的王位,沒有經曆過任何的大戰,但是並不意味著陳遠山是一位可以任人拿捏的軟柿子。“陳才……”陳遠山又喊了一聲,雖然還是沒有人答應,但是陳遠山還是走進了彆苑,之後,他便看到了一個最不想看到的人。“父親,彆喊了,今晚,這裡沒有其他人了。”陳遠山一進來,就看見陳賢坐在廳堂的主位上,而一般來講,那個位置永遠都是他坐著,但是今天陳賢坐在那裡,似乎沒有覺得絲毫的不妥。“賢兒,你這是?”陳遠山雖然早有猜測,但是卻始終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所以他還是抱有一絲期待,希望是自己猜錯了。“父親,這你還看不出來?”陳賢對於陳遠山得疑惑,完全沒有解釋的意思,隻是輕輕一拍手,隻見好多著黑衣的人便從院落四周衝了出來,將陳遠山包圍其中,而陳平,則是站在了陳賢身後。“賢兒,你這是要弑父?”看到這些人的出現,陳遠山哪怕是再不願意相信,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他看著長大的二兒子,這個在長雲城百姓交口稱讚的二公子,今天真的是要弑父了。“父親,話不要說得那麼難聽,我沒有弑父的意思,我隻是想,讓父親退下來,畢竟,這個位子父親已經坐了夠久了,如果父親願意退下來,那麼我願意向外界宣布父親您隻是病故,然後放父親一條生路,畢竟,誰讓您是我的父親呢。”聽著陳賢說得這些話,陳遠山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去評價自己的這個兒子了。 “如果我說不呢?”“那……可能明天王朝那邊就會收到父親被大哥刺殺的消息,然後大哥會在很短的時間內就下去陪父親了,畢竟,父親最喜歡大哥了對吧。”說到這些,陳賢的臉上一下子就漏出了一絲猙獰,他實在是不清楚,為什麼父親會那麼偏愛陳駿那個廢人,明明自己什麼都做的比陳駿要好,可是卻始終得不到父親的認可。“哦?那,我退位之後,是你繼位還是平兒?”“當然是我,至於三弟……”對於陳遠山的這個疑問,陳賢甚至覺得這就不是個問題,這個位置怎麼可能是陳平的,但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覺得心口一涼。他不可思議的看向了背後,隻見陳平,竟然拿著一把長劍,長劍的另一端,就插在了自己的心口。“三弟,你……”“二哥,你放心的去吧,父親的位置,一定會是我的,金木王朝的人已經和我說好了,隻要父親一死,這個位置就是我的,我知道你一直都隻是把我當做工具人,可是啊,我太了解你了,連靜兒你都可以舍棄,那麼我,將來是不是也可以被你舍棄呢?”陳平將劍猛然收回,輕輕一甩,劍上的血滴便飛向了一旁,隨後,陳平將劍收回鞘中。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一時間,他們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畢竟,一直以來,他們都以為帶領自己起事的是二公子,將來成為長雲城新城主的也會是二公子,但是現在,二公子竟然死在了三公子的劍下,顯然,現在三公子成為了這場起事的發起者。但是對他們而言,他們都不知道是繼續還是放棄,畢竟他們都是之前二公子的嫡係,二公子上位,他們可以享受榮華富貴,但是現在三公子上位,他們這些二公子的嫡係還能有好下場嗎,他們誰都說不上。就在這人心動搖的時候,陳平突然從懷中掏出了一塊金牌,向眾人說到:“長雲城二公子謀逆弑父,現已被陳平誅殺,長雲城不可一日無主,從即日起,陳平繼位長雲城城主一位。諸位隨本王平叛有功,過去種種,既往不咎。”當看到陳平手中的那塊金牌,之前圍著陳遠山得黑衣人中,有兩位直接走了出來,摘下自己的麵罩,然後跪在了陳平的麵前:“微臣趙文遠、鄭興城拜見城主。”而陳遠山看著這兩位,一下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節。金木王朝有十二位柱國,分彆是金木王朝十二座城池的城主,而這些城主的祖輩,基本上都是跟隨金木王朝高祖皇帝宇文吉帶兵起義的十二位大將軍,當年金木王朝推翻神域王朝後,便將整個天下分封為十二座城池,然後由十二位大將軍各自管理一座城池,而宇文吉也給予了十二位大將軍足夠的信任,始終沒有派人監管過十二位城主,使得十二位城主在各自的城池中就像是獨立的皇帝一般。後來,隨著宇文吉和十二位大將軍的先後去世,新主宇文雅正上位,自然沒有像宇文吉那般信任新城主,便先後以各種借口,從朝廷向十二座城池分彆派遣了兩位名義上的督撫官員,隻是為了避免引起十二位城主的反感,這兩位督撫官員都是不管任何城內事務,隻是在城內的官學內做教書先生。後來宇文雅正繼位沒幾年就駕崩了,新主宇文泓十五歲便榮登大寶,掌控整個王朝,宇文泓對於十二位城主的信任更是沒有,但也沒有在明麵上作出什麼舉動,仍舊是延續了他老爹宇文雅正的政策,給十二座城池排遣督撫官員。這樣的措施下,十二位城主自然也就沒有反對意見,畢竟對於他們來說,本身就是蔭功繼位,本身也沒有任何的功勞,雖然繼承了父輩們的位置,但始終沒有辦法做到父輩那樣,更何況像陳遠山這樣的,已經是第三代了,對整個城池的影響力更是弱化不少,對城內軍隊的掌握都沒有自己父輩、爺爺輩那樣的牢靠了,更是沒有辦法反對朝廷的命令。他本以為這些朝廷派下來的督撫官員就是起一個監督的作用,但現在看來,很明顯不是這樣,他們在暗中,還是在執行著朝廷的命令,比如今天這樣的,暗中拉攏了陳平,然後在陳賢起事的時候,直接殺了陳賢,然後讓陳平成為新的長雲城城主,這樣一來,這位新的城主起事就又成了朝廷扶持的,自然更有利於朝廷的統治。而眼瞧著趙文遠、鄭興城兩個人的跪拜,一些熟悉他們真實身份的人一下子都清楚了,這背後其實是有朝廷的受益的,這樣一來,本來那種謀反的負罪感一下子就消失了。之前跟著陳賢,不管說得再好聽,其實都是謀反,但現在不一樣了,隻要跟著陳平,那就是替朝廷辦事,替君王辦事啊,誰還敢說他們這是謀反。想到這些,那些人一下子就有了目標了,一個個都叩拜,齊聲說道:“拜見城主!”而陳平自然是非常享受這樣的感覺,但還是讓他們趕緊平身,畢竟,對他而言現在最重要的事情,還是解決掉眼前的陳遠山,他的父親。畢竟,隻要陳遠山還在,他就不算是名正言順的長雲城城主,可是,如何處理陳遠山,卻讓他感到頭疼。他並不像陳賢那樣,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對於陳遠山,他還是有父子情感在的,雖然說他也對陳遠山偏愛陳駿心有不滿,但他也知道,陳遠山對他,從來不差,也是儘到了一個父親的責任的。所以,陳平這個時候非常的猶豫,他並不像作出弑父的舉動,而他的這個猶豫,自然是鄭興城和趙文遠兩個人看在了眼中。對他們而言,自然是不希望陳遠山活著,畢竟,陳遠山就像是一個定時炸彈一般,一旦他活著,日後將今天的事情捅出去,那麼對朝廷來講,將是一件非常巨大的醜聞,而他們兩個到時候得下場,自然是可以預想到的。“城主,不可心慈手軟,名不正,則言不順。”“城主,做大事者不拘小節!”見陳平還在猶豫,鄭興城和趙文遠馬上又跪了下來,說了這樣一句話,想著幫陳平下定決心,但是他卻並不會直接說讓陳平殺了陳遠山。“哦?既然如此,要不,你們兩個就下去陪陪我那可憐的二弟?”突然,一個聲音如平地驚雷,眾人大驚,看向了身後,而陳駿和陳靜兩個人,從門外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大哥,你……”看到陳靜和陳駿進來,陳平一下子就慌了,畢竟,為了避免萬一,他們事先就派人去陳駿那邊,門外也還有大量的人守候著,而陳駿能大搖大擺的走進來,那就說明,去陳駿那裡的人都已經死了,門外的自然也一樣。陳駿沒有再說什麼,而是手中的長劍一揮,一道無形的劍氣衝著鄭興城和趙文遠就過去了,隨機,兩個頭顱便咕嚕咕嚕在地上滾了過來。“這……”看到這樣的景象,在場的所有人都慌了,他們完全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以這樣的情況發展,陳駿一出手,他們連看都沒有看清,兩個人就死了,這要是說出去,彆人誰敢相信。尤其是是陳平,他本身就是武修,而且還是天才,但即便如此,他也沒有看清他這個大哥的手段,他這才知道,一直以來,他們都小瞧這個大哥了。“大……大哥……”陳平說話的聲音已經有些顫抖了,他甚至不敢想迎接自己的將會是怎樣的情景。“你……好自為之,這個城主,是你的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陳駿似乎沒想對這個三弟做些什麼,隻是上前走到了陳遠山得身邊,然後三個人轉身就離開了,離開之前,陳遠山說了這樣一句話。等眾人再清醒過來的時候,陳駿、陳遠山、陳靜三個人已經消失在王府了,如果不是鄭興城和趙文遠兩個人的人頭還在地上,他們甚至覺得剛剛那一切隻是幻想。而如夢初醒的陳平,大口大口的吐著粗氣,雖然陳駿沒有對他動手,但是剛剛陳駿向前走來的那種壓迫感,還是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但現在陳駿已經走了,他知道,長雲城的城主,以後就是他了,但是現在,他卻沒有任何的喜悅,反而有一種若有若無的空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