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旗杆上，隻有進氣沒有出氣兒的老於被水幫的人掛了起來。刀疤臉臨走之前放了狠話，“沒有老子的允許，誰都不準把這個狗**的放下來！敢對老子揮刀？先吊他三天！”李四方被趙叔拽著快步離開了。以中年男子那樣的傷勢，還這麼被吊在旗杆上，能不能捱過今晚，恐怕都未必，三天肯定會沒命的，似乎是老於的慘狀刺激到了趙叔，這一段路上，趙叔都沉默不言。直到進了歇腳的木棚，趙叔才歎息著道，“唉~~老於糊塗啊~~一時衝動，這下連命都保不住了。”就碼頭上那根旗杆，不知被水幫吊死過多少人了。殺雞儆猴，儆的就是碼頭上這些討生活的苦力，作為百丈城赫赫有名的兩大幫派之一，水幫吊死幾個人，官府根本不會搭理。碼頭，是水幫的地盤！就算去衙門口敲怨聞鼓，也不會有一個捕快或者快刀手來看一眼，反之，倒是水幫的人會很快找上一家老小。這些慘痛的經驗教訓，可都是拿人命換來的。不多時，又一艘貨船靠岸，離得很遠就聽到管事的吆喝，“兩個大子，三十個人，乙六倉庫，手腳麻利的來，重貨，搬不動的不要來逞強，傷了我們可不管湯藥費！”剛歇上一會的趙老二連忙起身，叫上李四方小跑著朝貨船奔去。碼頭上做工就是如此，除開一些有關係、有固定客戶的苦力，大部分活都是要搶著上的，而且酬勞也並不多。同前世的藍星古代一樣，大洪王朝也是以金銀銅作為貨幣。金銀就不說了，李四方穿越過來至今還沒見過，而銅板分為兩種，一種是小銅板，一種是刻了年號的大銅板，俗稱大子，一個大子約莫等於十個小銅板，以十丈城當前的物價，一個饅頭要兩個銅板。在碼頭辛苦一天，若是體力好、有關係，大約能掙上十幾二十個大子，若是體力不好，搶不到什麼活計，也就三五個大子。就這，還要給水幫交平安金。忙活了一個上午，晌午時分，一群苦哈哈或蹲或坐，都窩在碼頭邊的木棚裡休息，這裡有水幫派來的專人負責燒熱水，不要錢。就著熱水，吃點從家裡帶來的乾糧填一填肚子，若是有時間還能蒙頭小憩一會。旗杆上，老於孤零零的掛在那，就像是冬日屋簷下晾曬的鹹魚。人一旦閒下來總要找點事做，老於的事剛好成了眾人的談資，從周圍人的隻言片語中，李四方漸漸拚湊出了其中原委。老於也是碼頭的老資格了，從年輕時就在賣苦力，原本是討了一個婆娘的，後來女人嫌日子苦便偷跑了。無兒無女，家中清貧，除了一個老母親，和鄉下的兩畝薄地，老於什麼都沒有，聽說這次他老娘病的不輕，家裡的兩畝地已經賣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