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抬頭一看,嘿,還彆說真是!他不由仔細打量這條長街,但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好像都隻有倆字,臟!窮!北區的玫獅街在他眼裡已經很符合這兩個字了,但在這裡,他甚至看不到幾扇還算完好的窗戶,延綿到視線儘頭的三層小樓中第二層是見不到人和完整家具的,那些沒有地方住的人寧可縮在建築外的牆角也不願意進去。下麵的一層則滿是臭味,排泄物、垃圾、甚至某些無法形容的東西,隻有三層依稀可以看到人影,與丁點的調料香氣,即使如此,也是被一層的臭味掩蓋。在長街的兩邊路口,擺放著許多架小推車,有製作食物用的餐車,有在工地使用的獨輪車,還有幾個稍顯簡陋,已經被南港公共馬車公司淘汰的舊車。這裡的每一輛車都是一家的生計,在當下這個特殊的時間,車的樣子就是他們主人與家人的樣子,困苦與直麵死亡的折磨正要將他們壓倒。這條叫鬱金香的街道破敗不堪,塵土飛揚,充斥著彌漫的腐臭氣息。石磚路麵已被車馬的重壓碾得凹凸不平,溝渠中聚集著黑色的穢水。衣衫襤褸,饑餓與絕望在乞丐憔悴的臉上留下深深的痕跡。這條街道上彌漫著貧窮與野蠻的氛圍,生活的殘酷現實彰顯在每一個人的身上。“嘿,哪來的?”旁邊小巷裡鑽出來一個麵露稚氣的大男孩,灰藍色的瞳孔,身形消瘦,顴骨大片的頂起臉皮,穿著丟了一隻袖子的棉服,露出其中灰色的毛衣,灰色也點染的並不均勻,也許這曾是一條白色的,或者淺黃色的毛衣。他靠近幾人,林恩正要解釋,老基恩已經一步擋在他身前,手中不知何時摸出折刀在將要靠近的瞬間架在對方脖子上。“老基恩?”林恩皺起眉頭,老基恩的反應令他驚訝,這隻是一個窮苦的男孩而已。“窮苦的男孩沒錯,但也分好人與壞人,自己看他的右手。”老基恩提醒道。林恩湊近,驚訝發現此刻還有另一柄刀從男孩的揣在棉服兜裡的那隻手刺出來,但因為老基恩動作更快的原因,他的刀隻是抵住了對方的衣服,無法更近一步。“嘿,還是個混道的,小看了。”男孩收起刀,隨即略帶惋惜的撇了眼旁邊馬車。林恩看得出那是捉肥羊不得的表情,之所以這麼熟悉,是因為他也常常有這種表情,比如跟著船長黑吃黑的時候,這時候如果來個搗亂的海警局多桅帆船自己就會是這樣的表情。“好了。”希貝爾很快的換好車輪,提醒兩人可以上車了。林恩不想過多糾纏,他已經看到在周圍巷子裡露出一雙雙眼睛,如饑似渴。其中不乏些餓紅眼的野獸。兩人上車,希貝爾準備駕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