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聳的穹頂壁畫下,紅絨披風的鮑德溫麵朝禮拜堂儘頭祭壇上擺放著的三座華麗金色聖像,虔誠的默聲禱告。教堂內布置考究而莊重。高大的教堂拱頂上懸掛著一束束散發著溫暖光芒的巨大吊燈,照亮整個禮拜堂。牆上鑲嵌著精美的彩色玻璃窗,映照著皎潔而又清冷的月光,宛如一幅神聖的畫卷。周圍是鮮花和蠟燭,散發著一股神秘的宗教氣息。“你到底要做什麼,一點模糊的立場都不想要了?”鮑德溫看著麵前的主教艾文.喬布麵色陰沉,難道交給埃爾維斯的事情被維羅妮卡全部知道了?這可不是一塊小的把柄,處理不好,恐怕會讓自己失去些信譽。隻是主教身份的艾文.喬布低著頭,在思慮一會後點了下頭,胸前連點三下後轉身離去。空曠的教堂中忽然響起銀器落地的聲響。同時在幾公裡遠外的一處空曠大草地上,有一座僅有十分之一個西恩教堂規模的小教堂,常來這裡的信徒們都叫這裡白窗教堂,這並非是這裡的官方稱謂,僅是因為沒有人告訴他們這裡應該叫什麼,同時這座小教堂中最令人注意的特點就是沒有任何一扇窗戶是色彩鮮豔的玫瑰花窗,僅有白色透亮的窗戶將教堂包裹。並且這是一座僅有神甫,也僅有一人的教堂。此刻在這座雖然小,卻莊重考究的教堂側房中,一男一女對座,桌上擺放著羔羊肉與葡萄酒,還有兩塊布丁算作甜品。已是白胡子白頭發,滿臉疲憊的老人在細致的將最後一塊布丁送入口中,用桌布擦了擦嘴後才緩緩開口。“你應該要走了吧。”維羅妮卡頓了下,歎口氣,“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你。”“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在這裡拖住我,但我感受得到,東區那邊有強大的魔力波動。”格雷斯.亞特伍德肯定的點點頭。“最近你和鮑德溫的衝突我不乾涉。”維羅妮卡像第一次認識麵前這個老人般抬頭,露出疑惑神色,“你怎麼肯定是鮑德溫?而且這麼關鍵的時刻,你允許我們發生激烈的內鬥?”“沒關係,隻要我出現,你們鬨得再大也不過是一瞬間就會停下來的小麻煩而已。說起來,我還應該感謝他,如果沒有這件事,這頓飯恐怕永遠都吃不上嘍。”“好了,你慢慢吃,我還有些雜活要做。”老人步履蹣跚的站起身,晃晃悠悠的朝禱告堂走去。“你真的要將一切壓上嗎?”“這不還有你這個小丫頭在反抗我的意誌嗎?”“你會殺了我?”“會,也不會。”老人有些苦惱的撓了撓後腦勺,“你成年了,已經有了主意,為理想付出生命是很正常的事情,尤其在當下這個醜陋的時代。”“你會親自殺了我嗎?”維羅妮卡緊緊盯著他的眼睛。 遺憾的是,老人沒有絲毫的猶豫,“如果你擋在了路上,我會。”老人離開了,維羅妮卡無聲嘲笑,麵龐滑過一道清晰淚痕。她將布丁打包好,沉默的與正在打掃座椅的格雷斯.亞特伍德錯身而過。與此同時,自囚在東教堂塔頂的斯賓塞遙望西邊方向,眉頭緊皺,心中疲憊不堪,鮑德溫與維羅妮卡都堅定了自己的目標,但自己呢?身為樞機主教,圓桌會議的主持者之一,真的做好為格雷斯.亞特伍德的理想獻身的準備了嗎。他不知道,因為想的太多,羈絆也太多,他自知自己是個自私的人,沒有什麼大局觀,僅僅是天賦強大適合當一把武器才成為了樞機主教。如果今天維羅妮卡與格雷斯.亞特伍德先生站在一邊,他就不會這樣煩惱了,大不了死在他們理想的衝鋒路上,當他們理想的殉道者,對於死亡,斯賓塞並不感到害怕,最多為自己沒辦法買到明天的布丁當甜點而遺憾而已。而現世卻是自己將在不久的未來,與其中一人為敵,甚至要踩著他的使徒,或者他踩著自己的去為理想,為使命付出一切。但就在維羅妮卡離開後2個小時,她又匆匆回到這裡,緊隨其後的還有鮑德溫乃至一眾在夏托裡尼還有任權的主教,共有4人,眾人都是麵色陰沉,言語掐在喉嚨想說什麼,左右看了看又充當起了啞巴。老人看到這樣的陣仗一時有些失神,挑了挑眉頭,目光轉向鮑德溫,語氣嚴厲:“簡單的說。”“埃爾維斯...不見了,與此同時,在不久前鬱金香街發生了神秘事件,有一位使徒以及數位普通人失控,變身龍類怪物,不久後被一位來自王國騎士團的聖騎執事滅殺當場,但從現場痕跡來看,出手的絕不止他一人,我猜是一前一後兩波有關的人做的。”“聖騎執事?之前在海警局逼退斯賓塞的那個?”“嗯!我沒有聽說過他的名字,未記錄在教會的情報中,名叫亞曆山大.休斯頓。我與他簡短的見了一麵,中年樣子,實力未知,手握一件散發濃鬱冰屬性的禁階短劍,從那隻被斬殺的失控使徒殘留魔力反應來看,大約等於6階使徒的力量;我們見麵時,他氣息平穩,魔力沒有絲毫外泄,很是沉穩,從這個戰績以及他戰後的狀態看,聖騎執事不像是假的,尤其還有安德烈在一旁親自扶他上馬車,我與他在夏托裡尼政治平台上鬥了這麼久,第一次見他這樣小心恭敬的態度。”聽到這話教宗卻是嗤笑一聲,聖騎執事,一共隻有9席,是被王國與神恩教廷一起培養出的天賦使徒,6階隻是成為一名聖騎執事的起點。“我年輕時和一位聖騎執事有過幾次聯係,據我所知,他們從來不會輕易離開克裡夫恩,就算要完成任務,也是快去快回,從不會逗留如此久的時間以暴露自己的蹤跡,尤其其中年齡小的聖騎執事;40多歲的聖騎執事在夏托裡尼逗留這麼久...我怎麼這麼不相信呢,你聯係些克裡夫恩的人,再打探打探他的身份,這次不能小氣,哪怕會損失掉一些人,也要搞清楚對方身份,如果真的是聖騎執事,恐怕我們的計劃還要做些修改。”鮑德溫皺起一隻眉角,難道自己被騙了?格雷斯.亞特伍德沉默了下,緊接著問到:“能確定是埃爾維斯嗎?”鮑德溫肯定的點頭,“‘量尺’落到了那位亞曆山大.休斯頓的手中,在現場還有一件帶有魔力的金色十字架,他問我這些是不是教會的東西,因為他身份特殊的關係,我並沒有給他肯定的答複。”“從根本上,他隻是一個失控的使徒而已,大方的承認身份拿回來吧,順便調查清楚對方失控的原因,尤其為什麼他變成了一頭龍類,這是關鍵。”“據我所知,最近還有傑弗裡神甫出現在東教堂,據我所知他和埃爾維斯關係不錯,不知道他此刻在哪裡,這樣悲傷的消息應該第一時間通知他的親人或者朋友的吧。”知曉內情的維羅妮卡適當開口,將注意力引導向傑弗裡。如果埃爾維斯都死了的話,傑弗裡也不是不可能,如果真如自己所想,那可就是平白無故的賺了一筆大錢。鮑德溫敲動手背的指頭忽然停頓,“傑弗裡?他什麼時候出現在東教堂的?”他語氣有些急切。“就這兩天吧,鮑德溫主教怎麼忽然對他有興趣了,之前不都當無關緊要的棋子說棄就棄的啊。”鮑德溫沒有理會維羅妮卡的揶揄,他聲息略有些急促,但很快就恢複正常。兩人的對話也讓身後幾人有所了然的神色,可同時,麵對眾人的教宗格雷斯.亞特伍德卻沉不住氣了,手中喝茶的精美瓷器猛的摔在地上,原以為鮑德溫與維羅妮卡之間的鬥爭僅限於教權的分配,但僅是今天一夜,就死了1個主教,另有一個最具主教潛質的傑弗裡下落未知。“找!”他語氣微重,“無論死的活的,有沒有背叛教會,都給我把他找到!”“維羅妮卡留下,其他人離開吧。”——“為什麼不留下鮑德溫呢?他想與你說的東西可多的多。”“但顯然你更清楚所發生的一切事情真相。”麵對語氣愈來愈重,快要控製不住自己怒氣的格雷斯.亞特伍德,維羅妮卡不可置否的聳了聳肩膀,“那就先和你提前說一聲,整件事都和我無關,是鮑德溫找錯了人,自己找死惹上了不應該輕易惹的人物,最後被人家打斷了肋骨,還賠上鬱金香長街裡數十條無辜生命。”格雷斯神色瞬間大轉彎,無關?難道不是自己猜測的那樣,是維羅妮卡與鮑德溫之間的爭鬥造成了這個結果?“在不久前,一個叫四葉草,來自王國騎士團的特殊小組來到了夏托裡尼,他們在這裡招到了一個隊員,名叫林恩.赫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