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鴻15 所謂親情(1 / 1)

黃昏深沉,太陽半隱在山的那邊,怪石城作為一個不大不小的城市,此刻正是華燈初上的時刻,待的晚餐時間一過,就又要熱鬨了。在得知李信又是不聲不響一天沒來上課的時候,梟寞大怒。“這小子敬酒不吃吃罰酒!竟敢三番五次的折我須牙的麵子!看我再見到他不打斷他的狗腿!”代青昀也勃然作色道:“你嘴巴放乾淨點兒!他不是沒上課!而是我叫他去跟我修行來著!告訴你!以後他凡是曠課!那都是跟我修行來著!”此刻代青昀和梟寞正在一家熙熙攘攘熱熱鬨鬨的酒館裡吃酒,順便討論誰與爭鋒的事情。實際上代青昀也不知道李信是去和姬明雪他們一起去鼓搗搬家貓園的事情了,但是徒弟有難,他這個做師傅的不能不擋著。“呦!你這師傅當的可真好!儘心儘責啊!真不知道你是師傅還是他是師傅!”梟寞冷嘲熱諷,“好了,初步的時間已經定下來了,大約四個月吧,嗯,也就是說這小子還有四個月修行時間,希望他到時候彆太叫人失望了!明天,就明天吧,大概須牙那群老家夥今晚就把具體的規程搞好了,明天發出消息!開始報名!”“你瞧不起他,那就是瞧不起我——我會讓你知道你的錯誤有多離譜!”“老家夥!你彆神氣!看著吧!重嶽從來不缺天才,李信不過滄海一粟而已,你到時候可彆哭得太傷心。”“好好好,不跟你爭。”代青昀很輕鬆的樣子。很多時候,代青昀都會和梟寞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而爭吵,但是從兩人從未鬨出什麼大矛盾來看,其實兩人關係很好,彼此口頭上誰也不服誰,其實心裡卻都很瞧得上對方。這時候,一名身著青衣頭戴白巾腰配長刀的年輕人進了酒館,隻見他看也不看殷勤湊上去的酒館招待,徑直來到梟寞身邊,兩人交換一下眼色,然後梟寞就附耳過去。此人乃是梟氏現任家主梟鳳遠府中的一等家廝,此刻他正小心翼翼地跟梟寞說著什麼。碧荒有句俗語,窮人的兒子隨便打,富戶的犬馬罵不得,看這名梟府家廝濃眉湛目,長刀森然,氣勢不俗,就越發能領會這句俗語的真意。這名年輕人在梟府也許算不上什麼人物,但是對於外麵的人而言,尤指怪石區域內,那就是大爺,不折不扣的大爺。可代青昀卻是全然看不上這等人的,他是個很高傲的人,隻對自己看得起的人展現出謙遜與平和。隻見他瞧也不瞧,依舊悠閒地品著酒,而他的心思確實轉得飛快:“區區梟氏,能有屁大點事兒?還這麼神神秘秘的,而梟寞這小子總沒個正行,混賬事兒沒少乾過,梟府從來也沒管過他……而他們唯一能指望得上梟寞的,無非他的武力……” 很快,那家廝說完了話,作了個揖就離去了,然後梟寞就低著頭,露出了一副思索的樣子。代青昀見狀,知道沒法兒繼續喝酒聊天了,於是歎了一聲:“得了!我先走了!”然後代青昀順手拎起酒壇子就往外走。“有什麼棘手事情的話,彆忘了找我,怪石也就這麼大一點兒,你吼一嗓子我很快就能去打救你。”他撂下這麼一句,同時不忘伸出一根小拇指,代表怪石的“大”。“有什麼事是我搞不定的?你趕緊種你的地砍你的柴挖你的蘿卜去吧!你這村夫。”梟寞是個從來不肯嘴上吃虧的家夥。抬頭,代青昀的身形已經消失在酒館門口了。按照慣例,付賬的一直都是梟寞——這次也不例外,梟寞結了賬之後大方地給了不少賞錢,搏得一聲“梟爺慢走”之後心滿意足地出了酒館的門,雖然他不覺得酒的味道有多麼好,但他很享受和代村夫邊吃酒邊指著對方的不是加以各種貶低或者無所不括的大肆談論的悠閒時光。梟寞此人喜歡熱鬨,並且總會乾出一些出人意表讓人感覺荒唐而他自己卻覺得很正常的事情,但他有個很大的優點,那就是他不愛財不愛色也愛酒食,一些小事就能讓他分外開心,他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傳聞,某一天梟寞家中一名仆人回鄉探親之後,帶回了好多野菜和大豆混合製成的粗糧餅子,然後梟寞看到他正吃著的時候,也要了幾塊吃了,不料他覺得那餅子很美味,大為讚賞,當場就豪擲千金贈與那名仆人,所以人們都說他是個敗家子,但他自己卻說:“肯定有很多人都吃不到如此美食,我真是幸運啊!”由此可見,他確實很容易滿足,並從不為錢財所束縛。很多他府上的奴仆都這樣說:於梟院長家中務工,真是三生有幸。原因無他,隻因為梟寞雖然有時候也會生氣,但他從沒有打過下人,最多口頭上罵兩句,並且,他經常賞賜很多錢財給他們,並且他們各自的家中要是有個什麼事情的話,他也會傾力解決。梟家梟寞,人不錯,就是有時候總愛辦些個沒頭沒腦的荒唐事兒——這是很多人對他的評價。例如曾有一次,他派人仿製了一批曆代須牙院長的雕像,然後讓學生們發揮想象於雕像上任意塗鴉,並且評選出其中最搞笑最滑稽的一部分作品,然後毫不吝嗇地以大量錢財或珍稀物品獎勵那些作品的作者,還稱讚他們有創意有才情,將來必可為須牙揚名。在外人看來,曆代須牙院長,那可都是梟氏所擔任,梟寞這番作為,簡直是**裸地侮辱前賢甚至可以說是欺師滅祖,可梟寞自己卻隻是覺得好玩而已,並不認為有什麼不妥。而按照梟寞自己的話來說,那就是:“我可不是什麼善良之輩!我隻是想找點兒事乾!要是殺人放火不遭忌恨,我早想了!所以不過是拿幾尊雕像玩玩而已,又沒割你們身上一塊肉吃你們家一粒米,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代青昀看梟寞平日行事作風,便總是說他必能長壽,他卻總是回應一句:“那豈不是要無聊死?”且說梟寞出了酒館,便直接到了其胞兄梟鳳遠處。梟千裡,梟鳳遠,梟寞,是梟家上一輩中的翹楚,在家中分彆排行老大,老三,和老七,梟千裡很有商人風範,懂得進退取舍,這些年帶著梟氏蒸蒸日上,梟鳳遠則擅長謀劃,很多策略都是他貢獻給梟千裡的,而梟千裡每逢大事,則必會叫上梟鳳遠一同探討,梟寞卻是隻知道玩樂,而從來不參與也不過問家族中事,甚至前幾日梟千裡出事的時候他都不在意,但其武學驚豔高深莫測,加之梟氏在怪石城根深蒂固的勢力混了個須牙院長的名頭,至於其他兄弟姐妹,便都碌碌無為沒甚才能了。此刻,梟寞與梟鳳遠便處於一間隻有一扇門的靜室之中,所有的閒雜人等都被梟鳳遠給摒退四周。室內隻有一盞昏黃的燭火靜靜地燃燒著,兩人的臉色一片朦朧。“說吧,三哥找我有什麼事?這麼緊張!”梟寞環顧四周後,吊兒郎當地窩坐在一張看上去頗有年頭的老舊木椅上,沒有半點兒世家子弟的風采。“關於大哥的事情,有點兒眉目了。”梟鳳遠語氣沉重。“我隻負責吃吃喝喝隨便玩玩就行了,我和梟家的所有事情都沒關係。”梟寞頓了一下,“老太爺當年是這樣說的吧。”“可是,你就放任大哥被害,而無動於衷嗎?那可是咱們的親哥哥啊!我這段時間喝不下吃不下,就是為了查出暗害大哥的凶手!”梟鳳遠沉痛道,拳頭握得梆硬。梟寞沉默著,他想起了小時候梟千裡背著他去聽書,他依稀記得哥哥寬大而暖和的肩背。梟鳳遠見梟寞不說話,便繼續道:“大哥為人寬厚,平日裡對我們兄弟可是不薄!血濃於水,一奶同胞,按我意思,就是拚了這條命,也要把害大哥的人除了!”梟寞的身子震了一下。“大哥還好嗎?聽說你把他送到彆處療養了。”梟寞問,語氣依舊淡然。“不好,大哥神誌不清,常有瘋癲舉動。”梟鳳遠滿麵悲苦之色,“我真想替大哥去受苦啊。”“唉……怎麼還瘋了……”梟寞歎口氣,“兄弟手足,最是讓人無奈啊……說說吧,你的調查。”“那是一名老者,武學造詣不低,至少我不是對手。”梟鳳遠道,他的眼睛在燭火之下泛出陰冷的光。“是嘛……怪不得你找我來,他在哪兒?什麼來頭?”梟寞笑了笑,一絲無奈蘊含其中。“他的來頭沒查清楚,隻是據其居住的村子的人說,他是外鄉來的,不是本鄉人,現在這老家夥在貓園。”“貓園?那不是你安置梟千歎那娃娃的地方嗎?”梟寞疑惑。“就是啊!這老家夥心機深沉居心叵測!不僅害了大哥!還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迷惑了千歎那孩子!實在是罪不可赦!我看千歎現在非常信任他!千歎乃我梟氏好兒郎!卻跟了這齷齪醜惡之徒!這可大大不妙!”“好了……這段時間的事情我也並沒有了解多少,隻是道聽途說一些,我也不想了解,長話短說吧——你有什麼情報說明那老家夥就是害大哥的人?”梟鳳遠立刻信誓旦旦道:“那日,我親眼看見此人黑衣蒙麵鬼鬼祟祟的從府中翻牆而出,待得我追上,一經交手,發現不是對手,但他似乎也無心戀戰,數個回合他便逃脫了,戰鬥中,我撕下來一片他的衣服,然後讓家中精犬聞了,幾番周折,終於被我找到地方,一看之下,正是那老家夥!所以我相信,大哥的事情定然和他脫不了乾係。”“那他有什麼動機沒有?會不會是尋仇而來?要知道,梟氏這代代下來,仇人可累積了不少,事情總得弄清楚點比較好。”“這我就不知道了,恐怕一切隻能等到七弟你擒了那老東西回來才能見分曉了!”“算了,我其實也不關心這些沒用的,這是我最後一次為梟氏出力,以後莫要再擾我。”梟寞道,他的眼睛裡透出冷銳的光來。“七弟,何必執著呢……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該死的人也已經死了,何必呢。”梟鳳遠露出一副良言相勸的神色來,“你我兄弟若是聯手,何愁——”梟鳳遠的話還沒說完,梟寞就冷了臉,“三哥!”他沉聲道,一雙眼睛直直地盯向梟鳳遠,梟鳳遠甫一接觸到那目光,竟然渾身打了個哆嗦,再也說不出話來。“說那麼多做什麼?毫無意義。”梟寞站起身來。“好,不說不說。”梟鳳遠額頭上都滲出了冷汗。哪怕他身為梟寞的哥哥,但他還是忌憚自己這位武學超凡的弟弟,實力上的差距讓他一直不敢看輕梟寞。另一邊,話說代青昀離開酒館之後,尋思著也有很長時間沒去須牙園教教課了,便去了,並且一直講課到傍晚時分,聽課的學生也依然是座無虛席。一天的學習結束,很多學生都趕往一個方向,並且個個討論的興高采烈,代青昀感覺不尋常,於是便攔住一個細細盤問了才知道,以武試第一的成績進入須牙園的莫魯迪斯與那位小有名氣的羊肉少年初零約戰於須牙園決鬥場,他們都是趕去觀看的,老師們也都允許了莫魯迪斯的這場決鬥,畢竟重嶽重武,這樣一場少年英才之間的對決,不僅不會有人阻止,更是不容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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