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神2 神授破軍(1 / 1)

一百位頂尖的靈師,屹立在各自無兩的巔峰,於時光碾磨下成為過去的瞬間,世代印影留聲。同級骸狩的排名與實力無關,除一紫第一無爭議。第二神將,破軍之槍李畫野。那時的李畫野,神槍無敵,大敗亂骸,明月在懷,看儘繁華,神落之後與四月氏攜手構築了威震碧荒的又一個龐大帝國,國威之盛,可堪中心帝國之下難逢幾個可來去爭雄的敵手。一時間風頭極盛,整個碧荒之南,也隻有那風國的王者界一生能稍側其聲。這樣的人物,若再不狂妄驕縱不可一世些,都顯得浪費了自己的力量與地位。可他自負過頭了。那一日,在世界中心帝國的幻影宮中接受骸狩稱號的時候,李畫野槍指殿上女帝,氣勢沛然,直衝的宮中觀景光陣亂了絢爛如流螢風中絮,大逆而笑:“一介武夫李畫野,請戰某個天下第一!”一介武夫,意為他隻代表自己,與其他任何無關。某個,意為他眼裡的天下第一絕非第一而且泛泛,更是不道姓名不留顏麵的輕蔑。女帝愕然,實是沒預到如此反轉——世界中心帝國碧荒鼇首萬載高高在上淩駕千國,未曾有過如此不被尊重的場麵。而隨著李畫野那穿裂蒼穹的極音,整個中京的氣氛都冷了下來。中京軍迅速向幻影宮集結,而幻影宮裡的“幻影”們,已經開始琢磨著是不是要先發製人拿下這個大放厥詞的紫衣狂徒了,甚至連各自的出擊順序已經進攻區域都在一瞬間分配詳細,李畫野從頭到腳的每一寸,都有專注的一件或者幾件利刃預定了。這些幻影,每個都是絕對的強者,最差也是四境的大宗師,升龍境也有四位之多,長年默契,已不是力量的單純疊加能說明其集體強大程度的了。這雖說是中心帝國的中心——幻影宮的內衛,理應強悍至極,但細想去,大荒九軍部部如雷貫耳,便更能明了“世界中心”四字的分量,“絕對帝國”之彆名亦可見一斑。擔負著守衛中心之心至高使命的幻影,加之宮中代代完善加持附靈的大陣,莫說一個李畫野,怕是再來三個,也彆想開戰後活著走出去。所以,李畫野那句話一說出口,他心裡就已經開始後悔了,索性他雖然自負,卻向來不好麵子,麵對更強,他從來是一副認輸無所謂的模樣。利索收槍,哈哈著:“我就那麼一說——四月尚有很多大事要做,怎敢在這裡找死?”女帝卻不饒,“現在倒想起搬出四月來作後盾了?你不覺得這更可笑麼?不過你能自嘲找死,也很算能屈能伸,可你的臉麵,還抵不過中心帝國的萬年尊嚴!——李畫野,你開了個代價沉重的玩笑。”李畫野認命似的一攤手,“行,我認了——中心帝國的尊嚴,要我如何我照做就是了。” “你值什麼?你能做到怎樣?——小瞧了中心帝國需要你?”聽到這話,李畫野徹底服氣了——這世上還有比自己更狂妄的。隻不過他的狂妄含有無知的成分,而眼前這位高臥皇座的美人,卻狂妄得恰如其分。“留下你的槍——走吧。”“什麼?!”“要命還是槍?——下一句話就給我答案,不然就不用走了。”“……要命!”最後,這神落事件中名動天下的第二神將的兵刃破軍,便被插於幻影宮皇座左側,槍尾上時常會掛著女帝陛下的衣袍。——一紫接見了這個幻影宮上狂言請戰的男人。剛剛丟了槍的李畫野的神色很是灰敗,儘管他天性開朗,卻也實在承受不住。說那破軍槍是他的親兒子都不為過,而且是最寵愛的那個。“我很好奇,這麼大膽子的家夥,會是什麼模樣——很普通嘛,我猜,那華顏明月是瞎了眼?”“我靠實力,不靠長相!”李畫野紮著腦袋小聲嚷著,不敢直視一紫的目光。昂首會崩潰掉自信,低頭才能勉強維持搖搖欲墜的膽魄。隻因一紫的聲音如此真實,卻覺那一片天地空無一物——已不是一個境界了。隻有退避,在一切的方麵退避,撼則死。這個人,這個人,這個女人!這個女人……李畫野心裡暗自念叨著,反複間,竟也慢慢失了表麵分寸,臉色異樣,有驚有懼,更多還是沒有邊際的失落。最後的膽魄也沒了。“知道中州之玉這個名號要如何得到嗎?咳咳……”一紫咳嗽數聲,病態的潮紅浮上臉頰,依舊不掩那份君臨的豔殺。“如……如何?”李畫野顫聲道。“打敗那些合力的幻影,再打敗八部玉將聯手才可以——在我之前六千年,中州隻有軍督,軍督隻領中州之軍,卻成不得力壓九荒的中州玉,就是先賢蕭也也不行,今日你這小小李氏子狂妄自大,豈知還當不得姐姐我一個手指頭——抬起頭來,看我!”那一句看我,透露出的深重威嚴擊破了李畫野的全部心誌,頓作傀儡,渾噩中抬頭,但見是神顏辭天下凡之絕色,恍惚間,本能卻有了恐怖預見。幾乎同時,一紫果然伸出一根潔白手指,淩空點了點李畫野的額尖,嚇得李畫野急急後退三步,一個踉蹌,險些跌倒,須臾大汗淋漓,實在好不狼狽。不由揮袖拭汗,衣袖遮眼複開明,一紫已於無聲無息中離去了——那片天地仍似一無所變。破軍黯然:“這才是真落神啊……”——李畫野的神落結語是:四月李氏,天下無雙,破軍之血,神授之狂。他這一生,隻認一敗。“唉,那個女人!”他這麼說著的時候,神情激動滿臉都是向往之色,搞得那顏色舉世無雙的華顏明月失手潑了茶卻還怒喝:“我在呢!”——世界中心帝國分大荒九軍,每軍的最高統帥,喚作“玉”。——注:“玉”的小小靈感,化自鬼子的將棋,有取巧之嫌——其實我經常取巧,不過多數也沒人看得出來。這年頭,樂意讀書的不多了——樂意上學的倒是一批批源源不絕。我覺得意思很明白了。再不過,並非完全挪用,而是類似擬用,所以嚴格來說,算區區見識,不算沒品的取巧。相對於整體的龐大而言,所有的“取巧”加起來,也微不足道。最後——在此時此刻的我的定義裡,取巧是個比其他情況下要徹底得多的貶義詞。再最後,由上述,其實我也算半個“貶義人”。看過,讀過,就走不掉了。最有智慧的,是死著的,例如那條被我吃了的魚。我由衷地羨慕它。可我不願被吃——這是活著的最大愚蠢的象征。不過死亡來臨那一刻,我覺得我會欣然而往。也許,活著的,一生隻有這麼一次這麼片刻的——智慧。沒辦法放聲對世界怒吼:老子是清都無我!因為世界死了。但是——算了。其實吧,這一秒我已經在嘲笑自己了。閒,是致命的。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