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王朝。 基盛曆十九年。 八月。 夏。 大乾王朝的軍隊,一直疲於應付四位藩王來自東西南北的攻勢。 眾所周知,戰爭是一場消耗之戰,士兵不會像野草般春風吹又生,死去的人也不會原地複活。 兩年的消耗,讓大乾王朝國庫空虛,連士兵糧餉與撫恤都難以發出,大乾王朝一方,頹勢初顯,開始出現了逃兵。 四麵戰線緊縮,征北王,平西王,鎮南王,先後攻破險關,軍隊進入大乾腹地。 九月。 駐東王在北麵與南麵戰線,鬥不過征北王與鎮南王的精銳,再加上一位神出鬼沒的天啟刺客,翻來覆去地暗殺他的將領,讓駐東王在與其他藩王的爭奪中,處於劣勢,連連敗退。 最終,他卷土重來,決定仍在天險鹿門關下手。 九月十三。 鹿門關, 天空中飄著連綿的陰雨。 城,破了。 當夏小蠻收到鹿門關告破的戰報時,她呆呆地舉著那染血的密報,在軍帳中,呆若木雞。 讓夏小蠻呆滯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鹿門關告破。而是因為,在鹿門關被破掉的同時,她的二妹,以及妹夫淩雲誌,都慘死在守城戰之中。 他們二人的屍體,據說被吊在了城門上,任由烏鴉啄食屍體,慘不忍睹。 轟! 一道雪白的劍芒將軍帳撕得粉碎,肉眼可見的冰霜,以夏小蠻為中心,徹底爆發,將目之所及的一切,凍成堅冰。 她怒了。 …… …… 同時。 鹿門關。 以數百為單位,一堆堆穿著染血戰甲的屍體,堆在城外。每一具屍體死法各異,唯一共同處,是他們的眼睛,散大的瞳孔早已失去光彩,但他們那臨死前凝固的猙獰神色,像是在默默訴說著他們的憤怒與不甘。 與城門前的慘景相反,城內街道,處處燃起篝火,駐東王的軍隊在慶祝攻城大捷,飲酒作樂。 城內的百姓成了俘虜,被戴上手銬,腳鐐,蹲在黑暗處,瑟瑟發抖。 …… “乾杯!” 其中一堆燒得最旺的篝火前,幾位身居高位的將領,與一位身材肥胖的青年在舉杯歡慶。 “終於成功拿下鹿門關,東王這下,總算能一掃頹勢,乘勢殺入大乾腹地!這江山易主,指日可待啊!” “嘿!你可彆說,這次鹿門關能如此輕鬆攻下,幾乎不費吹灰之力,皇子殿下功不可沒啊!” “那是那是,皇子殿下機智過人,借探親之名,讓親皇妹一時心軟,打開城防讓皇子入城,再加上幾位上仙調配的仙丹,讓守城的數千軍卒,一夜之間變成了軟腳蝦!哈哈哈哈——” “明日一早,我等將借這氣勢,一鼓作氣,揮軍向東,殺入慶都!” “殺入慶都!” “取那狗太後與狗皇帝的命!” “取他們的命!” “這一杯酒,是提前祝賀大皇子登大乾國主的寶座!” “日後,我們東王爺,便是開國功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乾杯!” “乾他姥姥的!” 大皇子血壓飆升,紅光滿麵。 他用力將酒杯舉過頭頂,這攻下鹿門關,意義重大,大皇子感覺自己隻要拿下了鹿門關,後麵便是平坦康莊的大道,踏上人生巔峰,指日可期。 從鹿門關到慶都,皆是平原地形,而如今大乾軍隊的主力,都被拖在其他三麵戰線上。他們懂王軍隻需備足軍馬,急行軍奔赴慶都,便可殺慶都一個措手不及。 大皇子的假想敵,由始至終都不在那四位藩王的身上。 這江山仍是夏氏的江山,四位藩王想奪王位,名不正言不順,基本不可能。夏基盛懦弱無能,大皇子真正的對手,也隻有二皇子一人而已。 至於近年來在大乾軍隊中風頭正盛的夏小蠻? 一位公主再牛逼,能當皇帝嗎? 東勝神洲,從來都沒有女人當皇帝的先例! 隻要用最快速度將慶都的一乾老臣控製住,掌握大乾軍權,他大皇子再對夏小蠻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夏小蠻說不定會看在昔日的兄妹情分上,轉而投靠他大皇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瞧那二妹,傻乎乎的,非要死磕,落得身死他鄉的下場,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