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國王都,在那王城之內同樣的掛滿了符文布幔的房間之中,一名老者看著眼前翻倒的丹爐,眉頭微微皺起。他在思索也在推演。過了許久之後在洛國王殿之中,在那整個洛國最具威嚴的男子麵前幾人肅然而立。“十八年了,異象重現,難道這真的是天意!”其中一個老者用一種有且歎息的語氣說道,話音落下整個大殿之中再度陷入了沉默。“王上!”就在所有人都不知如何去接話的時候,突然另外一名藏袖中一直在掐著奇怪手勢的老者突然上前對著端坐上方的洛王一拜。“說吧!”得到了王的準許,那老者這才回頭看了看另外的幾人,然後竟轉過身再度向前來到洛王身影前不遠處俯身小聲說著什麼,其它的幾紛紛相互對視,卻並沒有任何聽清楚他到底說的是什麼,一時之間所有人眉宇之間的皺褶也越發明顯。直到那老者再度恭敬地自洛王身前站直了身子,然後回身望向眾人。“請無念上師!”話音落下,眾人皆是渾身一震。遠在洛國的西南之地,鎮守南疆的第一雄關邊城之中,無數邊城百姓宛若大夢初醒,可是當真正清醒之後,又陷入到了一陣惶恐之中。因為昨夜所發生的一切早已經滿城沸騰,也許今後,他們再不會像昨夜那樣安穩入睡。因為牧族大軍的突然退去,給了邊城得以喘息的機會,親眼見證了那場夢魘的溪竹此刻正快速穿行在邊城大街之上,見這往日繁華無比的大街經曆昨夜之後很快變得蕭瑟了起來。縱使一溜煙有行人有過,他們都來去匆匆,並未多做停留。另一邊在邊城將軍府之中,許雯已經從夢中驚醒,她隻覺得昨夜做了好長的一個夢,醒來時還覺得十分疲憊。“怎麼回事?”此時外麵府邸之中傳來了嘈雜的聲音,許雯皺著眉頭起身走出了房間,很快就得知了那個可怕的消息,整個人更是愣在了原地。牧族大軍壓境,即便是在這將軍府之中仆人家丁個個都陷入惶恐。許雯找了一陣,發現溪竹早已經不見,問了許多下人也不知道溪竹的去向。“這家夥難道已經溜了!”不多時許雯又來到了邊城大街之上,可是眼前的一切卻與前些日子所見早已經天差地彆,邊城往日的繁華消失不見,四處充滿著一種壓抑的氣氛。大街之上不時有行人奔跑,或是一列列的士兵來往疾行。“這一切都是真的?”許雯遲疑,心中更是生出了濃濃的不安。“你怎麼在這裡?”就在這時,突然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從遠處響起,許雯回過頭卻見一人正匆匆忙忙地朝著自己這邊跑來,一雙老臉憋得通紅,與此同時其後方還跟著一隊邊城守軍。 仔細一看,這家夥不是溪竹又是誰!“你......你乾了什麼!”許雯看著溪竹,臉上露出奇怪的神色。另一邊見真的是許雯,溪竹臉上露出喜色,這腳下的動作又加快了起來,迅速來到了許雯的麵前,可是聽到許雯這麼一問,又是有些摸不著頭腦。“什麼我乾了什麼?”溪竹問道;“不然你怎麼會被抓起來的?”許雯說道,這話音落下,溪竹似乎明白了許雯所指,這才回頭看了看自己身後的洛國士兵,然後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難道自己真的就像是一個囚犯。“呃......這個你們先到那邊去看看!”溪竹隨意指了一個方向,那群跟著他的洛國士兵竟真的隨著他指的方向離開了。“你!”許雯臉上露出了比之前更加吃驚的神色。“你什麼你,你現在才出現,我昨晚死裡逃生,救許將軍於水火之中的時候你小子恐怕還是在睡大覺吧!”溪竹說道,不過看他的神情狼狽中又似乎帶著幾分神氣之色。“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回過神來的許雯雙眼之中疑惑之色更加濃鬱,她環顧了一下這四周,然後又將目光落在了雖然表麵神氣,但實則狼狽的溪竹身上。“昨夜牧族大軍攻城,我和......”溪竹話還沒有說完,許雯卻再一次打斷了他。“什麼!”許雯大驚,隻是此刻這邊城之中,像許雯一樣得知這個消息的人又何止千百!“將軍!”在邊城大營之中,許漢飛半靠在一旁的扶手之上,雖然經曆了非同尋常的一晚,可他始終在堅持著。還好他是一個堂堂的將軍,一個孔武有力的習武之人,但此時他的那種虛弱之感卻是很少有人見過。牧族的大軍突然退去,讓原本陷入危急的邊城得到了一絲喘息的機會,可許漢飛在這大起大落之中,始終在等,等一個結果!“我們已經尋遍了城中的上上下下,共尋到了四十九具屍體,通過核對,他們應該就是混入城中的牧族!”那單膝跪在地上的士兵說道,而後大營的垂布被一下子掀開,在大營之外的空地之中,數十道身著統一黑色衣服的屍體正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看到這一幕,坐在這營帳之中的左右將士個個神色凝重,心中更是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燒了!”許漢飛沉聲道,少時,邊城守城駐軍大營之中漸漸飄出了一陣滾滾黑煙,同時還帶著一種屍體被燒焦的惡臭傳出。“將軍,北城府的事該如何處理?”看著那些屍體被燒起,站在許漢飛一旁的一名武將轉過頭看著許漢飛壓低了聲音說道,在邊城軍界,誰不知道北城府與將軍府之間的事情,可如今讓人震驚的事除了這牧族如同騎兵天降突襲邊城,更是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滅了這北城府。可北城府畢竟是王都直屬,北城府被滅,縱使邊城守了下來,對於王都來說,也絕對是一種不可饒恕的挑釁!“牧軍雖退,不過我們已經元氣大傷,記住如何守住邊城才是我們應該擔心的......”許漢飛從座椅上站了起來,這時另外有一士兵從外麵急匆匆行來,原來是將軍府來人了。邊城之外,不過數十裡之地突然出現了聯營百裡,那是牧族退守的軍隊。此刻,在一個屬於牧族獨特的大帳之中,一人背負著雙手,右手的拇指與食指正在不住地摩擦,在他身後,所有的人緩慢地退了出去。直到最後整個大帳中隻剩下了他還有另外盤坐在地上的三名長得一模一樣的老者,而那個負手而立的男子正是牧族人口中的大司命!“我要一個交代!”那個身為大司命的男子開口說道,語氣很平淡,不過從他的聲音可以判斷得出此人不過四十來歲的模樣。雖位居大司命統領牧族勇士,在荒原之上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他的年紀卻與那許漢飛相差無幾。“破了我們的封術,且有能力掙脫水中撈月之力,憑那股凶煞之氣,絕對是一大凶的存在!”其中一個老者開口說道,他正是昨夜施展水中撈月之人!“即便是你們所說的古屍出現在這邊城,也不能做讓我一定要退軍的理由!”大司命說道;“那麼以我們三兄弟折損陽壽卜出的覆卦又如何......”這時另外一個老者說道,這才發現此刻的三人比昨夜似乎更加蒼老,在他們的身上總感覺少了一些什麼東西,而那東西便是他們所損去的壽元。“退出邊城,一切皆是空談,且我們無法支撐五日!”大司命沉默了少許突然說道;“退......我們或許有一線生機!”這時第三個老者終於開口了,大司命沉默不語,他的手指摩擦得越來越快,最後,雙手雙手卻又突然鬆開,隨後他轉過身子同樣走向了帳外。另外一邊,在邊城之中的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王托福站在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麵前。“你就是這裡的......術士?”王托福說道;“你到底是什麼人!”那人同樣盯著王托福,臉上露出凝重,他正是那個曾將溪竹帶進邊城被許漢飛稱作二哥的男子,當然他還有另外的一個名字:沈隱。“方木、丹引、占星,你屬於那一脈!”“我想聽你說說關於你們這個世界之中術士與鬼怪的故事。”王托福開口說道,隻是他的這個要求,卻是站在他麵前的那個男子萬萬沒有想到的,他雙眼之中露出一絲迷惑,好像從眼前這個年輕人的身上,他看到了一絲不一樣的東西。過了很久,王托福離開了邊城,他知道了原來這個世界依舊充滿了未知,既然因果已斷,他最後卻選擇了離開,因為他不屬於這裡他還要找回來時的路,而答案似乎在另外一個地方。“方木、丹引、占星......”看著王托福離開的背影,沈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看著那人,心中有一種直覺,自己也許見到了一個非常奇異的存在。這種存在,隻有極少極少的能夠與之相遇,而他卻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