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身為方木道主的求蒼始終靜靜地看著方木道場之中的天木鼎,他的身形無聲地從木子良的身旁有過,從衛清的身旁走過,從那同樣盤坐在無念身後的老者身旁走過。直到最後來到了無念上師的身旁。然後求蒼道主終於停下了腳步,也同樣緩緩閉上了眼,似乎在感受著那來自天木鼎之中的掙紮和咆哮,又或者說在感受著那丹雷所殘留的氣息!一陣微風襲來,彌漫在空氣中的丹香已經開始漸漸消散,天木鼎之中的咆哮聲越發劇烈,而那大妖之體似乎漸漸開始感受到了什麼極其可怕的存在,於是那家夥便開始奮力地掙紮了起來。甚至到了最後,始終未曾挪動分毫的天木鼎亦開始抖動了起來。但一切似乎皆是徒勞而已,因為被困在鼎中那狂妄的家夥身上六根無形的鐵鏈卻是將他牢牢地鎖在了其中!“吼~”終於,在壓抑了許久之後,一道不甘的咆哮在銘峰道場之中響起,與此同時以天木鼎為中心,一股無形的波動也瞬間朝著四周蔓延開去。這一次,近乎八成的術士在那種衝擊之下被掀翻在了地上。“哼!”也就在這是,求蒼的雙眼猛地睜開,隻見他手中的木劍猛地抬起,一劍指天。於是頃刻之間,在那那陰雨連綿的銘峰之上,再一次響起了一道驚雷。“不~”那天木鼎之中狂妄的嘶吼終於開始出現了一絲恐懼和絕望。天威再度現世,似要抹掉世間一切邪祟,但就在那一刻異變突生!“哈哈哈!方木老兒!”不知為何,那被困於天木鼎中的嘶吼突然再度化作了一道可怕的狂笑,在那天威之下似乎異常古怪。隻聽話音落下,原本靜立在方木道場之中的天木鼎之中突然猛地發出了一道強烈的白色光芒。那一刻似乎天地俱寂,一道無形的波動瞬間以天木鼎為中心開始迅速朝著四麵八方蔓延了出去,之後所有人卻全部靜止在了原地,或者說在那一刻似乎整片天地也突然之間凝固了一般。“舒兒......”在求蒼的身後,突有一道慈祥的聲音響起,那一刻即便是身為道主的求蒼依舊渾身一震,待他回過頭時在他的身後卻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一名白發老者!“師......師傅?”求蒼神色一凝,即便是他亦出現了一絲恍惚之感,不過那絲恍惚很快又變成了一種疑惑。“你是?”就在求蒼雙眼微眯之時,又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待他低下頭時卻見自己此時正穿著一身灰色道袍,甚至是其手中的木劍都已經消失不見。一切似乎在那一刹那便已經回到了數十、上百年前,那時候的求蒼不過是一副二十出頭的模樣,那也是他第一次真正拜入方木時候的模樣。 當那詭異的一幕發生之時,另外一邊,盤坐在地上的無念上師同樣突然心中一怔,而在他的麵前那大鼎之上的符文突然之間似乎同樣停止了變幻。此時一陣熟悉的丹香漸漸出現在了他的感知之中,同時在他的世界之中似乎所有其它得人都已經消失不見,整個道場之中僅剩下了一個青色大鼎,還有那大鼎之後站著的一道背影,背對著他!“你成功了!”那聲音很熟悉,卻是讓無念的心竟出現了一絲顫抖,他雙眼微眯,不過很快眼的前場景又似乎有所變幻。他的耳邊漸漸傳來了一陣陣若有若無的呐喊聲,那聲音帶著一種渴望開始漸漸變大,直到讓無念上師的腦海亦漸漸開始淩亂了起來。同樣即便身為化鼎上師的無念心跳同樣也開始不再平靜,這種感覺很奇怪,他緩緩低下了頭看向了麵前的青石地麵,發現那地麵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因為那不屬於銘峰,而是曾經化鼎峰上丹引道場之中的地麵!“去吧......”在無念上師得世界之中,那飄渺得聲音繼續響起,無念渾身再度一震,因為在他的心中突然出現了一種莫名的衝動。在抬頭的一刹那,他隻是說了一個字:“開!”話音落下,在那天木鼎之上,突然所有的符文猛地亮起,甚至再一次注視著天木鼎的無念上師本身都感到了一瞬間的刺目。直到那符文之光閃過,那道模糊的身影在天木鼎之後漸漸消失,周圍的丹香再度於頃刻之間濃鬱了數倍。此刻,在無念上師的耳邊,那種帶著絕望的呐喊漸漸出現了轉機,如同久旱之後迎來的甘露一般變成了帶著饑渴的激動。“師......師傅......”丹成,無念上師整個人似乎在片刻之間宛若失神,呆呆坐在了原地!“噗~”同樣在銘峰之上,方木道場之中,木子良終於在一口鮮血噴出之後睜開了雙眼。在睜眼之時,他的呼吸變得很急促,就像是一個剛剛獲救的溺水之人,正在貪婪地呼吸著周圍新鮮的空氣。可是在他整個人還未曾平息下來的時候,他同樣因周圍的一切而愣在了原地。這一刻的銘峰方木道場之中很安靜,所有人都靜靜地盤坐在原地,他們皆是閉上了雙眼,包括盤坐在他身旁的那名老者,還有一旁的衛清道長。甚至是那坐在天木鼎正前方的無念上師與那整個道場之中唯一一位站著的老者,便是後來出現的求蒼道主,他們也同樣靜靜地站在原地,雙目緊閉,眉頭微微皺起!“發生了什麼?”當木子良最後將目光投向那天木鼎的時候,這才發現那天木鼎之上所有的符文都變成了白色,而且那些白色的光芒正以一種奇特的方式開始遊走在天木鼎青色的鼎身之上。與此同時,在那青色的大鼎之中,又有淡淡的白色飄絮在向外飄起,使得陣陣白色的霧氣很快便籠罩了整個方木道場!沒有人能夠回答木子良的問題,他正想從地上站起來,突然聽到一陣稀稀落落的腳步聲,很輕,但在周圍寂靜的方木道場之中卻很明顯。木子良猛地回過頭,但卻沒有發現任何移動的身影,於是他再度皺起了眉頭,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一刻他的心跳的很厲害。也許是一種直覺在提醒著他,有什麼事將要發生了。就在木子良最後掙紮著站起來時,忽然一陣微風從銘峰道場之中刮過,很涼爽,但在被那微風撫過的時候,木子良整個人的身子卻是突然僵在了原地,因為在剛才的一瞬間,他恍惚間聞到了一陣獨特的清香!“你......來了......”一陣有些縹緲的聲音響起,木子良猛地轉身,他的目光急促地從整個銘峰道場之中掃過,因為那種熟悉的香味,因為那聲虛無縹緲的聲音,他的心跳得很快。自十幾年前,從南山道口突變之後他的心就再也沒有起過波瀾,但今日,那隱藏在內心深處的那一根弦終於被波動了!可是無論木子良的目光如何去尋覓,周圍的整個銘峰方木道場,除了那些陷入奇異狀態的八方術士,他沒有找到任何不對的地方,直到最後目光重新回到了那大鼎之上。在此看著那大鼎之上的白色符文,他的心似乎再一次被什麼牽引,腳下竟不自覺地朝著那大鼎走去。他走過了無念上師、求蒼道主,走過了所有人的身子,來到了那大鼎之前,至此,那些白色的符文終於徹徹底底地浮現在了他的麵前,如此清晰明了。再看那符文脈絡縱橫交錯,又如同一條條流動著的江河大海,越看越覺得出奇!木子良盯著那些符文,他雙眼之中漸漸被一種迷茫所侵占,直到後來,他終於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朝著那些符文撫去,但當他的手指剛一觸碰到那天木鼎的鼎身的時候,一種微涼的感覺瞬間便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同樣也卻在這個時候,那些原本還有些柔和的白光秦科之間又越發強烈了幾分。那種儘在眼前的強光讓人忍不住想要去捂上自己的眼睛,但木子良卻隻是將雙眼微微閉上。因為這時候一種詭異的寧靜卻不知為何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無欲、無求,放開一切。“上師的道果不能讓他得到,不然你、我也逃不出他的魔掌,這南山道也逃不出他的魔掌,既然他是我引來的,我能做的,也隻有動用狐族聖物所有的力量,封住他的妖靈,不過我修行時間有限,也不知能夠阻止他多久!”“他招惹了方木一脈的大能,被引雷正法所傷,為療傷便頂上了我白狐一族,可惜我狐族姥姥不敵此魔,傾儘白狐一族的鮮血,才讓我帶走狐族聖物逃到這裡,沒想到這南山道上還有上師一樣的存在......”陣陣斷斷續續的聲音開始在木子良的腦海之中回**,直到當他記憶之中所有的畫麵定格在了最後一處。那妖魔遠去,南山道口的寒風分外刺骨!“對了......我叫阿狸!”最後一句話,同樣在木子良的腦海中徹底定格,他的渾身開始顫抖了起來,雙眼猛地睜開,再度朝著眼前的天木鼎看去之時,他竟然莫名地感受到了一種心痛的感覺。此刻在他的身上,竟然有一種悲涼的氣息在流淌!“不!”木子良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之前他所看到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場夢,但那夢境卻是十四年前在那南山道口之上,他整個人真真切切的經曆!“子良.......”就在木子良在天木鼎前低著頭渾身顫抖著的時候,在他的身後,一道慈祥的聲音響起,在聽到那道似有些熟悉得聲音之時,木子良依舊低著的頭,並沒有立刻去尋覓那聲音的出處。因為他已經知道了,剛才的一切都不會是真的,即便是那聲音明明就在自己的身後。“師兄!”終於,一手撐在天木鼎身之上的木子良開口了,他再度站直了身子,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去平複著自己內心的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