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春來道長這般問道,王托福略微猶豫了片刻之後還是點了點頭。“白石村…”明確了王托福的來曆之後,春來道長同樣雙目微眯,其盯著王托福的目光也開始變得越發深邃了起來,似乎想要從對方的身上看出些什麼。至於對方主動詢問自己的來曆,王托福倒也並沒有太過在意,想到對方既然身為反靈異組織之中的存在,對於自己的底細恐怕已經調查得一清二楚,有此一問其實本身就很多餘。“王托福……王托福,王家的人,這些年那個地方可有什麼變化?”“嗯?”聽對方再度開口,王托福感到了一絲詫異,隨後再度有些疑惑地問道:“您所指的是?”原本想著對方會問一些關於自己這些年來在靈異方麵的所見所聞,亦或是其他的什麼,卻未曾想到對方卻是先問起了自己的家鄉白石村。春來道長麵帶微笑,而後便在王托福的麵前點了點頭坐了下來。“那麼您所說的變化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見到對方的反應,王托福略微猶豫了片刻之後心中自然多了幾分警惕“二十年前......”“二十年前?”王托福再度皺了皺眉頭,二十年前那會兒自己不過一兩歲,雖然當時的具體情況自己也記不太清楚了,可是要說村子裡的變化,這些年來足以用翻天覆地方可形容。不過每當提及二十年前,對於王托福來說卻是他心中一個過不去的坎,如果村裡的長輩們說得沒有錯,亦或是自己年少時候的那些記憶不是那麼模糊,二十年前他印象中自己或許比現在過得要快樂,因為那時候他的父母都還在。年幼的他雖然在村裡叔伯的照顧下長大,後來又遇到了自己那老道師傅,可他心中卻總少了些什麼,因為有些東西外人或許永遠沒有辦法彌補的。“村子變化很大......”王托福說道,聲音很平靜,但明顯帶著一絲隱晦的傷感,也許那樣的感覺彆人無論如何也無法體會,更沒有人能夠想到在這樣一個不過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背後隱藏著很多很多的東西。“不錯,說起那個地方,二十年前我倒是去過一次,可是從此以後,再沒有任何一個地方能夠給我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原本永遠都不再回憶起那裡的一切,可是如今又遇到了你,或許冥冥之中真的存在一些因果吧。”見王托福的反應,春來道長的語氣之中卻同樣出現了一絲感歎,也許是同為道門修者的惺惺相惜,即便忘年亦有同感。但更重要的是因為那個地方也是在他的記憶之中難以抹掉的一部分。“您去過白石村?”王托福發現春來道長自他出現之後目光便從未在他的身上離開過,似乎要從他的身上找出一些與彆人不一樣的地方。 可是過了少許之後,對方似乎還是無奈地搖了搖頭。“加入我們,你做好準備了嗎?”春來道長再次開口道;“確切地說並沒有,隻不過有些東西既然遇上了便無法置身事外,身為茅山一脈的前輩您應該明白。”這一次,倒是坐在他麵前的春來道長渾身一震,那雙始終盯著王托福的眸子忽然出現了片刻的失神。“的……的確。”春來道長語氣忽然變得有些感歎,誰又能知道,當王托福那句話在他耳邊響起之時,在其腦海深處的一絲記憶也在被隱隱勾動。“二十年前……若是前輩真的去過白石村,那麼晚輩有一問可知前輩是否有所耳聞。”但王托福話未說完,春來道長卻突然打斷了他的話語。“此行凶險萬分,若你已經決定那麼務必要做好充足的準備!”春來道長話鋒突變,王托福微眯起了雙眼,話到嘴邊卻並沒有再繼續說下去。“我需要做什麼?”“從裡麵活著出來!”春來道長的話音突然變得很沉重,而後他又緩緩站起身來說道:“雖然我們的確非常需要你這雙眼睛,但你不要有太多的顧慮,我春來定會護你周全!”王托福一驚,他並不知道為什麼春來道長的態度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變化,一切最終又隻能化作四個字:“多謝前輩!”二人皆是麵朝著對方沉默了少許,而後春來道長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從懷中掏出了一本有些陳舊的書遞到了王托福的麵前。“這個你拿去。”王托福小心地接過了那本老書,想了想又說道:“托福必將儘力而為!”“嗯”春來道長點了點頭,但又似乎在自嘲一般道:“最近人老了,記憶力不行,忘了告訴你了,我現在是駐H城反靈異組織首席顧問,日後若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你可以來找我。”王托福再度點了點頭,對於春來道長的身份他雖然已經有所猜測,卻不曾想到對方竟如此特彆,不過對於那個心中始終保持著警惕的組織,他也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訝。他曾從很多地方聽說過一些關於鬼怪的傳說,因為自身異於常人的經曆讓他一直相信那些被人們傳述的靈異故事肯定有一部分是真實的,但在故事之中讓他無數次遐想過的那些可以製服鬼怪的奇人異士他生平所見卻是很少。同時在那些奇異的故事之中,其中關於茅山道士的事跡有很多很多,可王托福也從來沒有想到今天他竟真的見到了一個茅山正統老道。對方竟然能夠成為H城反靈異組織的首席顧問,其身份自然不用懷疑,但就不知對方到底身懷著一些怎樣的奇方本事。在王托福出神之際,春來道長也已經緩緩站起了身子,又轉身朝著門口走去,等王托福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不見了身影。王托福搖了搖頭,便也拿起手中春來給他的那本泛舊的書卻久久不語。緣分或好、或壞,或濃或淡,誰能想到,當年一碗安魂符化的井水結下的緣,二十年後在茫茫人海中又在這樣的情景下再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