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沙灘補網 金鱗受伏(1 / 1)

四人進城之後,秦遠的神魂便肆無忌憚的向著四麵八方探查而去。此處偏遠,城中修士並不多,即便是有,也無一人超過六品,根本無法察覺秦遠的試探。跟著那股熟悉的魂魄氣息,秦遠一步步向著海岸邊走去。這座城臨海,或者說,它就靠在海邊,若是漲潮,興許都能有海水淹入街道上來。城池不大,很快,秦遠就到了一片沙灘前。距離沙灘不遠處有幾間民居,顯得有些簡陋,很顯然是漁民的房屋。今日陽光正好,很多漁民都已經乘船出海打漁。婦人們則一邊照看孩子,一邊在沙灘上支起竹架,縫補受損的漁網。沒有什麼太多遮擋的海灘上,秦遠一眼就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身影。所有縫補漁網的婦人都嫌烈日當空,穿的很清涼,唯有那人,即便頂著烈陽,也穿著極為封閉的黑袍。“找到了……”秦遠微笑著開口,距離這麼近,其他三人也自然談查出了對方的氣息。他們並沒有著急出手,而是顯得很尋常的走了過去。到了那人背後,才發現他也在縫補漁網,而且動作很嫻熟,似乎已經不是頭一次做這種事情了。“金鱗……”秦遠輕輕呼喚了一聲,那黑袍人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後才緩緩轉身,赫然便是金鱗的模樣。這依舊是一具傀儡,隻不過這具傀儡用料普通,實力恐怕連一個六品修士都未必比得上。在看到秦遠一行人之後,他並沒有顯得多麼慌張,甚至還笑著點了點頭。“秦先生,你們先等一下,我替趙嬸兒把這張漁網補好再說……”說著,就又轉身繼續縫補漁網。山君和雲璃都不免微微皺了皺眉頭,似乎有些不耐煩,就打算上前直接將他擒下。可秦遠卻微微搖了搖頭,阻止了他們的動作。一邊補網,金鱗一邊開口說道,“秦先生,我很好奇,不周山那些傀儡都去哪兒了?”“就好像忽然斷了聯係,徹底從這世上消失了一般……”秦遠沒有回答他,隻是隨便拉了一張凳子過來坐下。金鱗話語不停的繼續道,“可是,我又能明顯的感覺到,那些傀儡應該沒有被損壞才是……”“可為何,我連自己的魂魄氣息都已經察覺不到了?”秦遠深吸了一口氣,“我自然有我的辦法……”聞言,金鱗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先生果然不愧是先生,我的這條道路因先生而啟,也因先生而終……”說到這裡,他有些感傷,似乎已經是猜到了自己的結局,可又有些不甘心。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下,那張漁網上的破洞已經快要徹底閉合。金鱗忽然有開口問道,“先生,難道我錯了?” “機械飛升的理論是您提出來的,可要做到這些,就必須得有犧牲……”“我不過是借用神器之力,開拓一條日後興許能讓後來者為之驚歎的長生之路,難道這也有錯?”秦遠默不作聲,隻是看著他修補漁網,似乎這件事兒更讓他感興趣。金鱗依舊沒有停下,繼續說,“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在開拓新道路的途中,總歸是要斬去雜草,搬開頑石,才能繼續前進的……”“我不過是在做一個開拓者該做的事情……”聽到這,秦遠才終於是搖了搖腦袋,似乎對這個觀點不敢苟同。察覺到了他的動作,金鱗有些疑惑的轉頭看向他,“先生可是有不同看法?”秦遠深吸了一口氣,這才終於是將目光落在了這張不知用什麼材料打造的臉龐上。“機械飛升隻是一個理念,理念就需要有人去嘗試,這沒有錯……”“可是嘗試也會有出錯的時候,你現在走的,就是一條錯誤的道路……”說到這,他語速頓了一下,這才繼續道,“你試想一下,你的魂魄不斷的壯大,就需要白瓷碗不斷的攝取他人魂魄……”“對於你來說,魂魄是必不可少的資源……”說到這,秦遠看向金鱗,“但如果這個資源耗儘了呢?”此話一出,金鱗織網的手猛地一頓,表情似乎顯得有些意外,他從未想過,魂魄會有耗儘的一天。天下人口足以萬萬計,當真有耗儘的一天嗎?秦遠話語不停,繼續道,“到那個時候,天底下就隻剩下傀儡……”“蒼生熙熙攘攘,看似熱鬨非凡,可實際上,卻獨有你一人而已……”說到這,他又頓了一下,問道,“這樣的長生,有何意義?”金鱗蹙著眉頭沉默良久,忽的好似想到了什麼,可剛想開口,又止住了。顯然,他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走這條路,殺生必不可少,而且因為白瓷碗的影響,他已經開始滋生一種迫切要吞噬彆人魂魄的衝動。其實他自己也能夠預見,到了大成之期,他的心智必定會更加的扭曲,甚至不會放過任何一縷魂魄。到最後,極有可能真的如秦遠所說的那般,天底下隻剩下他一個金鱗,長生不死。想到這,傀儡苦笑了一聲,歎了一口並不存在的氣息。也是在這個時候,他身前竹架上的漁網也被他不知不覺間修補完畢了。剪斷繩線,放下補網梭。這位曾在南越名噪一時的死神緩緩起身,先是向著遠處那位正在忙於補另一張網的婦人高聲道,“趙嬸兒,網我給你補好了……”“哎!”那婦人轉身露出一張樸實的笑臉,“小夥子,謝謝你啊,晚上來我家吃飯,你趙叔今兒收獲不少……”“不了,我得走了,替我向趙叔告個彆……”“啊?”那婦人愣了一下,隨即就要起身走過來。可金鱗卻忽然伸手止住了她,笑著開口道,“我之前做了一些錯事兒,我得去贖罪了……”此話一出,那婦人頓時傻愣在了當場,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再看金鱗身邊那四個人,除了那個老頭兒,其餘三人穿的都極為富貴,其中還有兩人一臉的凶神惡煞,顯然不是一般人。難道金鱗這小夥子是個逃犯?這個念頭一出現,婦人就更加不敢靠近了。漁民本就是最普通不過的平民百姓,可不敢招惹這種是非。金鱗也不介意對方的態度,隻是轉身看了一眼身後站著的那兩位神廟地支。他灑脫一笑,“金鱗,受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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