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作為詭神智慧的歸終，她的眼界尤其是常人能夠企及的。生於太初的她，很早之前就知曉了有大千世界的存在。大千世界就仿佛一片汪洋大海，而凡間，乃至於天界，也僅僅是滄海一粟。混沌之中，依舊還存在著許許多多，就連九大至高都未曾知曉，甚至都無法去想象的世界。而心魔口中的，也僅僅是其中之一而已。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歸終徹底釋然了。在此前一萬多年來，她從未停止在凡間尋找詭神意識的蹤跡。滄海桑田，白雲蒼狗，直到數年前才終於找到秦遠。那一刻，誰都無法體會她心中的激動之情。一直以來，她都很疑惑，這一萬年，秦遠都去哪兒了？如今她才終於明白過來。想來，詭神的力量被一分為二後，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其中一部分意識超脫了虛空，去往了另外一個世界。在那個世界經曆了無儘歲月，誕生了人性。不過好在，他還是回來了，如此便是最好的。心魔和白子規坐在院子裡，談天說地，無所不言，很多時候，白子規甚至都是一副討教的口吻。對於他來說，心魔口中的那些個事情簡直驚為天人，可卻又有理可循。雖然他聽不懂什麼叫做磁懸浮，也不知道什麼叫做室溫超導，更聽不懂那什麼可控核聚變。但是，如煉鹽之法，又比如數算表，這些個東西卻讓他感到受益匪淺。鹽，或許僅僅是微末之物，可哪怕是在這個修士飛天遁地的世界，也依舊稀少。尤其是細鹽，普通百姓家根本用不起，隻能用粗鹽，甚至還有可能是毒鹽。至於算數，此法一經推廣，那便會省略掉無數曾經被浪費掉時間，精確各種計量。這些看似無關痛癢的東西，卻能夠造福黎民百姓。至於這些連他這個儒聖轉世都驚詫連連的事情究竟是如何得知的，這一點他沒有詢問。而心魔自己也沒說，要知道，當年在精神病院裡，每天不是吃藥放風，就是翻報紙看電視。這些駁雜的知識也是那個時候鑽入他腦子裡的。心魔就仿佛是找到了一個宣泄口，壓抑了這多年，他還是頭一次跟一個外人說這麼多話。歸終在一旁靜靜的聽著，她愈發的確信那個世界真的存在。不過，這都已經無關緊要了。足足兩天的時間過去。神曲就在門外等了兩天，雖然心中焦急萬分，可卻並沒有敲門打擾。直等到第三天清晨時分，院落大門才終於推開。白子規滿麵紅光的從裡邊走出來，他笑著看向神曲，“甲字老大，神廟真是得到了一個寶貝啊……”神曲不是傻子，他自然聽得出來對方口中的“寶貝”指的就是秦遠。 他沒有在意這些，而是急切的詢問道，“如何了？他的記憶還能恢複嗎？”辛字這三天時間裡，倒也不是完完全全都在請教知識，隔三岔五的也會引入一些關於記憶的話題。也或許是心魔聊嗨了，倒也沒有顯得多麼反感。白子規深吸了一口氣，他微微搖了搖腦袋，“如乙字所說，他的記憶已經徹底消失……”“哪怕就算是無字天書，也沒有記載如何才能恢複……”“這就好像，你無法憑空創造出一段並不存在的記憶一般……”說到這，他看了一眼身後的院門，繼續道，“老朽能做的都已經做了，接下來就隻能是看乙字自己的造化了。”他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其實，並沒有什麼所謂的心魔，不同意識的出現，也都僅僅是為了保護自己而已。”“乙字若能與自己妥協，心魔便不攻自破……”聞言，神曲微微蹙眉，似乎沒怎麼聽懂這些話。什麼叫與自己妥協？白子規隻說到了這裡，接下來便不再多言，微微拱手，告辭離去。三天沒有上課了，學堂外的學子都等急了，他得去傳道受業，不再理會依舊有些茫然的神曲。隻等白子規離開之後，神曲好一會兒才終於緩過神來。他心中有些忐忑的走入了院子裡。一眼便看到了那低著腦袋，坐在石桌旁的秦遠。他上前了幾步，試探性的呼喚道，“秦遠？”秦遠緩緩抬起頭來，在看清楚他那雙漆黑如墨的瞳孔時，神曲才暗自鬆了一口氣。而此時的秦遠，他仿佛大夢初醒，眼神之中有些迷茫。好一會兒之後，才終於反應過來自己所在何處。徹底清醒之後，他看向神曲，有些期待的問道，“怎麼樣了，那老先生找到方法了嗎？”聞言，神曲嘴角抿了抿，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到最後，他也隻能是將白子規的話原封不動的複述了一遍。“和自己妥協？”秦遠聽完之後，一頭的霧水，“這究竟是什麼意思？”見神曲搖了搖腦袋，很顯然，他也不知道。秦遠又趕忙四處尋找歸終的身影。隻可惜，那一襲紅袍也不知去向了。“好了，我們還是先回神廟再說吧……”兩人離開私塾，走在古鎮的街道上。清晨的陽光灑下，氣溫漸漸回升。秦遠一邊走著，一邊有些好奇的開口道，“甲字老大，我其實有一個問題一直想問你……”聞言，神曲歪了歪腦袋，“什麼問題？”秦遠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開口問道，“神廟一共有天乾地支共計二十二人，十位天乾，十二位地支……”說到這，他語速頓了頓，看向神曲，“可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戊字位啊？還有還有，地支巳蛇我也沒見過……”“不僅僅是我，很多人都沒見過他們，比如丁字小妹妹，褚霜劍，他們都沒見過，這兩位去哪了？”聽到這個問題，神曲嘴角浮現出一抹笑意。“我本以為，這個問題你之前就會問，隻不過你一直沒問過……”“如今失憶了，倒是想起來問了……”他倒也沒有要隱瞞的意思，直接開口回答。“戊字位，他叫吳鼎六，你這輩子都不可能看到他……”“彆說是你，就連我，興許也見不到幾次……”聞言，秦遠有些納悶了，“為何？”神曲耐心解答，“你也知道，我神廟天乾以收容神器，封禁深淵為己任……”“那麼，你覺得那些神器的線索，那些深淵的消息，都是誰傳回神廟的呢？”秦遠不傻，在聽到這話的時候，一下子就明白過來戊字位就是那個負責收集各種情報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