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魚愣住，這老者居然是南華真人？想想也是，能讓分院長那麼恭敬對待的人，在整個學院都沒幾個人，他是南華真人也不奇怪。他本想讓李梅梅覲見南華真人，這下好了，自己先見到了。南華一抬手，樹木像活過來一樣往兩邊移動，露出一條小路，小路的儘頭是一座涼亭。“此處清幽，我已叫費開山將此地設為臨時禁地，任何人都不可來打擾，小友可願與我到亭中一敘？”南華說道。李魚隻感到詭異，老者身上沒有半分修為波動，也沒察覺到他身上有靈氣流出，但是樹木卻動了，仿佛是樹木自己的動的一般。“你居然會驚訝？你難道不知道在彆人眼中，你也是差不多的感覺嗎？”南華笑眯眯的說道。“你是說……你使用的是無相真氣？”李魚心中怦怦直跳，這是他頭一次跟彆人提起無相真氣。“沒錯”南華大方承認。李魚愣了一會，緩緩搖頭：“你的跟我不一樣，我的無相真氣如果不特意隱藏的話會被人誤解為武者真氣，而你的無相是完全的無形無相。我甚至無法確定你是否真的有無相真氣。”“無相真氣本來就應該是無形無狀，你的無相脫胎於武者真氣，還未完全達到無形無狀的境界，所以會被人誤認為武者真氣。但這無妨，你既已修行無相真氣，說明‘道’選擇了你，你遲早有一天會明白無相的真諦，甚至‘道’的真諦！”南華笑眯眯地指了下遠處的涼亭，說道：“小友隨我一去，難得遇到同道中人，我想與小友暢談一番，哈哈。”……李魚頭一次感覺自己像個鄉巴佬，當南華憑空變出一隻酒壺和兩隻酒杯時，他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這是造物？是變化？還是幻術？”他喃喃說道。“我可不是神，怎麼會是造物？隻不過是一種變化而已。”南華笑著將自己和李魚的酒杯都斟上了酒。李魚喝了一口，入口醇香，跟一般的酒並無區彆，本想問一下這是什麼變的，但還是忍住了。南華真人喝了一口酒，閉上眼睛，咂了咂嘴道：“好酒，此酒可比天仙玉露，回味無窮，小友覺得如何？”李魚道：“我覺得倒是普通。”南華笑了笑，將酒杯放下，推到一邊，說道：“我先前與小友說的那位上古聖人在修仙界地位極高，人們稱之為道祖，但其實他並未立派，也不收徒。要想習得他的無相神功，隻有一法：那就是進入他留下的一麵銅鏡之中，鏡中自成一方世界，那裡有著最原始的無相之氣，在無相之氣中浸泡三千年，讓靈魂與無相之氣高度相容，方有機會習得無相神功……”李魚感覺有些麻木，南華竟然連太虛魔鏡都知道？在他麵前自己就沒有秘密可言嗎？ 不過，三百年前作為一介凡人的他都探知到了太虛魔鏡的存在，有其他大能知道也不奇怪。南華說要在太虛魔鏡中浸泡三千年才能學會無相神功？這似乎不對，自己隻是在魔鏡中待了三百年啊……“他說的沒有錯，你的確在我這裡度過了三千年……”太虛的聲音在李魚腦海中響起：“你忘了我這裡的時間是外界的十倍，外界過了三百年，我這裡就過了三千年……”李魚又懵，三千年？自己竟然度過了那麼長時間嗎，完全沒感覺啊……“感覺來源於記憶，當你複活的那一刻，所有的記憶都複蘇了，從記憶的角度來說，這三千年發生的事情很少，所以不覺得長。”“哦。”李魚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那個老頭是你的前輩，他知道我的存在，不過他不會危害你，你不需要顧忌他。”太虛說完，再次消失在李魚的腦海中。現實世界，李魚陷入了沉思，南華笑眯眯地看著他，等他回過神來，才有繼續問道：“我很好奇，那銅鏡之中除了無相之氣外空無一物，你是如何在那裡忍受了3000千年的？”李魚搖頭：“沒有人能忍受一件事情3000年，也沒有人能享受一件事情3000年，我隻不過跟大多數一樣，循環了3000年而已。”“跟大多數人一樣？”李魚拿起麵前的酒杯，放在口中品了一口，道：“所有人都有生老病死，死後再投胎，這不就是一種循環嗎，我無法投胎，但我可以選擇忘記……那銅鏡之中也並非空無一物，它有變化，最大的變化就是我，隨著我的活動，那空間也在變化。我每天都在空間裡行走，觀察著自身的變化，觀察著世界因為我而產生的變化，冥想著變化，創造著變化，然後將一切全部忘記……再繼續走，再繼續觀察，再繼續冥想，如此循環……”南華眼睛一亮，道：“你居然能忘記啊？”李魚點頭。“那裡的世界跟外界比怎麼樣？”“還好。”“怎麼說？”“在那裡我不用憂慮未來，不用擔心過去，沒有親朋好友，也沒有敵人，我不憂心死亡，甚至也沒有出去的執著，那裡是一個完全平靜的世界，我待得很安心。”南華點頭，眼中露出讚許之色，歎道：“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你能這樣已經達到了無已的境界了，既然你已經沒有回來的執念，為何還要回來？”“沒有執念，也有牽掛。我曾經一度忘記牽掛，後來想起來了，於是就回來了。”“回來後便陷入與他人的爭鬥中？”“是的。”“為什麼？”“世界不同，我也不同。”南華愣了一下，然後笑了，道：“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看來你必須走完你的路才能悟了。”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給李魚倒了一杯，笑道：“難得遇到同道，你可願與我一同暢談古代先賢？”李魚拱手：“這是晚輩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