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連續數天高強度戰鬥,且遭遇有備而來的對手襲擊,護衛隊已經先後陣亡了三分之一戰士。草草埋葬了犧牲的戰友後,其餘人顧不得悲傷,繼續投入到破襲魔印的任務中。然而又經過幾場交火,在裝備精良的法獵偷襲下,護衛隊的行動屢屢受阻。與此相對的,對方禁術工程的施工進度也隨之加快了。這樣下去再過一兩天功夫,禁術就要完成了。雖然已經讓充能完畢的魔力信使帶著消息飛往指揮部,但總部做出反應和支援仍需要時間。看來不殲滅這些卑鄙之徒,城鎮的危機就無法徹底解除。經過與隊員們商討,普爾曼認為目前最大的問題是他們處於敵後,後援斷絕,必須在彈藥和符文耗儘之前,與敵人決一死戰。針對敵方也隻能隱秘行動的特點,他製定了反伏擊計劃。將所有戰士聚集在一起,先用少數人攻擊一處施工點,佯裝被對方包圍,乘敵方法獵暴露位置之際,集中火力,儘可能殺傷對方的有生力量。這是一場無法退縮的決戰,普爾曼親自擔當誘餌,順利誘出了法獵的大部隊。在敵人現身之際,埋伏的戰士也從掩體後衝出,向他們傾瀉著複仇的怒火和子彈。雖然武器和人數都不占優勢,但戰士們個個勇敢堅決,不畏犧牲。與他們相比,對手的戰鬥意誌就薄弱得多。激烈交火之後,而那些法獵一看對手勇猛異常,無法輕易達成目標,便立即想辦法撤退。普爾曼哪能讓上鉤的魚兒跑掉,讓隊員們不必再節省彈藥,全力攻擊。同時帶領身手最好的戰士搶敵一步,阻其退路。在又付出了兩名戰士受傷,一名戰士犧牲的代價後,共打死了四名法獵,生俘了一人。餘下的敵人在煙霧彈和夜幕的掩護下,倉皇逃竄。戰士們將俘虜帶到一處廢棄的屋子裡,放在牆角下。在步槍的威逼下,這名膝蓋中彈、無法動彈的法獵連聲求饒;金屬麵具被摘下後,露出一張飽經風霜的中年人的臉。此人自稱原迪菲亞高級工程師,在西部起義失敗後,他和兄弟會工匠們大都隱姓埋名,四散躲藏於民間。但沒過多久,隨著前同事瑟琳娜·霍奇亞向北方騎士領的維沙克侯爵出賣了工程院的名單,身份暴露的他們在侯爵的威逼利誘下,隻得歸降和為其做事。後者對大名鼎鼎的迪菲亞符文槍手早有耳聞,將他們收編和建立了法師獵手部隊。普爾曼總算知道了,那個機械修女和手下法獵的來曆。原本,符文槍和大部分工程學魔具,都是工會主席艾德溫·範克裡夫和手下的能工巧匠們,針對王國和教會壟斷施法知識和高階原料,普通人無從反抗而開發出的技術體係。有了這種武器,完全沒有施法能力的人也能對高級法師和修士造成致命威脅。 之後隨著起義的全麵爆發,範克裡夫又將魔具進行了升級和改造,挑選精乾人員,建立了一支專門用於獵殺法師和修士的特種部隊。在各種強大的工程魔具、機械義肢和經過訓練的噬魔獵犬的協助下,槍手們非常善於隱匿行跡,追蹤和破壞魔法效果。利用隱秘且迅猛的打擊,他們能在人數非常稀少的情形下,越過層層阻礙,獵殺比自身級彆高的多的施法者。普爾曼沉痛地說,“當年,兄弟會建立符文槍手部隊,是為了讓不懂魔法和沒有昂貴材料的普通人,也擁有向壟斷施法技術、壓迫人民的貴族統治者開火的權力。而你們,身為範克裡夫主席親手帶出來的高級工匠,卻背棄了他的信念,自甘墮落,成為領主的走狗和工具。”那人歎了口氣,對普爾曼說,“範克裡夫死後,兄弟會分崩離析,失敗不可避免。我們的身份已經暴露,等待我們的,除了被王國逮捕和處決,就隻有這條路。想活下去,是人之常情。”普爾曼嗤之以鼻,他見多了變節者的自白;“雖然你自稱被脅迫,但行徑早已超出了自保的範疇。這麼多年來,你們不僅替惡人謀害忠良,也享儘了特殊身份帶來的榮華富貴;”他的視線掃過對方身上,鬥篷下露出此人穿著的高檔天鵝絨襯衣和鱷魚皮靴,腰間和胸前,也裝飾著價值不菲的精致懷表和秘銀手鏈;這些東西非但沒有救他的命,還在剛才戰鬥中讓其心懷旁騖,最終敗給了裝備和人數不及他們的護衛隊。“……驕奢**逸的生活,讓缺乏訓練的你們喪失了敏銳和機警,更重要的是,也不再有為人民而戰的勇氣與決心。現在,你們竟然還在謀害一整個城鎮的無辜生命,在你心中,就沒有一絲愧疚嗎?”那人緩緩低下頭去,“我願意,改過自新,請給我一次機會吧。我會告訴你們,其餘魔印埋藏的坐標點,以及剩餘法師獵手的人數、裝備和藏身地點。”那人開始招供,普爾曼讓戰士們一一記下了這些情報。經過核對,對方應該沒有造假的理由和機會。普爾曼立即讓其他戰士立即向這些坐標點趕去,儘可能多的破壞掉禁術魔印。然後站起身,對前工程師說道,“我想你一直都在奇怪,為什麼你進來時,暗中丟在門後的凍結炸彈沒有爆炸吧。因為從一開始,我就看穿了你的詭計,所以早讓戰友拆除了炸彈的印信。”法獵愣住了,眼睜睜看著普爾曼拔出腰間的手槍,將子彈上膛。在他驚恐的注視下,普爾曼卻沒有將槍口指向他,而是俯身將手槍放在了地上,緩緩說道;“看在最後,你還做出了一點貢獻的份上,我不親手殺你,就讓你自我了斷吧。”說完,普爾曼轉過身,大步向外走去。變節的工程師呆呆地看著地上的手槍,伸出顫抖的手拿了起來。盯著黑洞洞的槍口看了一陣後,他最終快速舉起槍,對準即將離開的普爾曼後背;在扣下扳機之前,他的眉心多了一個彈孔;一枚子彈貫穿了他的額頭,大睜著眼睛、失去了生命的軀體僵直一陣後,倒在了地上。普爾曼頭也不回,收回了腋下冒著煙的槍口。他不是什麼聖母,也給足了對方機會。但有些人,是不配獲得憐憫的。
120章 人之常情(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