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米兒跟著諸葛川一起去了茶坊。等在茶坊門口的姑娘們馬上圍過來和他們問好,並幫助諸葛川和米兒打開鋪子的隔板。門打開後，姑娘們一擁而入，進去開始整理桌椅，擦拭灰塵。看著這群姑娘這麼喜歡茶坊，諸葛川心裡挺不是滋味。不大一會兒，賬房先生來了。代替諸葛川母親進了櫃台裡米兒，先和賬房先生問好：“老先生您早。”“嗯，今兒個夫人沒過來？昨兒個晚上說身體不舒服怎麼樣了？”賬房先生問道。“夫人感了風寒，這幾日要在家靜養，我來替她。”米兒回答。“噢，好，好。”老先生沒再說什麼，繼續盤賬。姑娘們弄好的桌椅，擦完灰塵，又備好了茶點,都沒事兒了。諸葛川母親不在，所以姑娘們放肆一些，圍著諸葛川玩耍。諸葛川拍了拍手說道：“丫頭們，來玩猜姑娘了，都來玩。”樓上樓下的姑娘們歡呼著圍過來。“今天我們增加一項懲罰措施。”諸葛川對姑娘們說道。“哎？掌櫃的不會想上下一起摸吧？”一個領班的姑娘起哄道。“哈哈哈！”姑娘們哄笑起來。“貧嘴！你們多是有月事在身還讓我摸？今兒個若我猜不著,那就賞那姑娘一兩銀子。”諸葛川指著領班姑娘笑罵著，然後將懷裡一大袋碎銀子丟到桌子上。“哇！一兩銀子，掌櫃的要不下麵一起摸吧，要不這銀子拿著不踏實！”又一個姑娘起哄。姑娘們笑著叫著，一名姑娘主動解開自己的肚兜,跳到諸葛川身後，將帶著自己體溫的肚兜罩在諸葛川臉上。“香不香？”女人蒙好了諸葛川眼睛，戲謔地問道。“嗯，好香啊！”諸葛川笑著誇讚。其他姑娘遞過筷子和茶碗。另一個姑娘拿起茶桌上的一朵花在手裡晃了晃，示意她開始傳遞。茶碗被敲響了，每敲一下，停頓一下，花就傳一次。幾家妓院的姑娘，諸葛川幾乎都很熟悉了，個彆的姑娘單從那脂粉味道中就可以判斷，而那玉兔，諸葛川把玩過太多次，有些也都記住了。可是諸葛川從開始遊戲，一次也沒猜對過，吻了姑娘，又送她銀子。而姑娘們發現，諸葛川這次吻得很認真。當將自己的肚兜蒙在諸葛川臉上的那個姑娘被選中時，諸葛川把玩著那沒有肚兜遮蓋的玉兔，還是猜錯了。諸葛川遞上銀子放到姑娘手心，擠出笑容，抱住那姑娘接吻時，姑娘的眼中有了淚光。妓院的姑娘，在察言觀色方麵，是專業級的。前麵解釋過，茶坊和妓院一樣是信息的集散地，所有縣裡的事情都會集中在這裡交換，甚至鎮上誰家的狗生了幾隻小狗，幾個公幾隻母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兒，都會第一時間知道。在上一次宋家派家丁鬨事時，姑娘們就知道宋家與諸葛家的對敵關係，最近宋家突然傳出與京城要聯姻，宋家起了勢，姑娘們就開始擔心茶坊的未來。她們私下聊過，都覺得茶坊堅持不了多久，宋家很快會過來鬨事，而起了勢的宋家，這一次會讓茶坊無法生存下去。 姑娘們喜歡茶坊，在這裡她們不用委身於他人，不用強顏歡笑投懷送抱，不用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諸葛川是雇傭她們的二老鴇，但從來沒打罵過她們，甚至對打翻茶的姑娘，送錯茶的姑娘，連一聲斥責都沒有，還會擔心她們被燙到。這些女人雖然是社會的最底層，雖然做的行當被人罵下賤，雖然被男人踐踏，被女人鄙視，但她們懂得感恩。諸葛川將她們當成人看待，當成需要照顧的女人看待，她們打心眼裡愛著敬著諸葛川。諸葛川明顯在散財給她們，機靈些的姑娘察覺到了，心中不免悲傷，但還是陪著諸葛川笑著叫著，玩鬨著。玩到最後，諸葛川將大半袋碎銀子交給兩名領班的姑娘說道：“玩得開心，我賞大家，這袋銀子沒有被選中的姑娘一人一兩，其他留在妓院的姑娘，也一人送一兩，多出來的你們兩個自己收起來吧。”兩名姑娘點了點頭。一名姑娘伸手拉住諸葛川，想說什麼，但欲言又止。諸葛川看著她笑了笑，拍了拍她的頭，然後轉身離開了茶坊，先去了小苗家，給她母親三十兩銀子，之後又去銀號換金子。宋千遙吃過早飯，由小梅和一名家丁陪著出了門，去找姐姐。家丁是宋淙派的，名義上是保護，實則是擔心宋千遙反悔逃跑，所以盯著她。宋千遙進了吳府，讓家丁留在門口，自己帶著小梅進了姐姐的院子。看到妹妹進來，宋千雪有些吃驚，站起身招呼道：“我還想馬上動身去看你，你倒是先來了。”說完，走過來拉起妹妹的手，伸手撫摸妹妹的臉頰，感慨了一句：“你瘦了。”“姐，我答應去京裡了。”宋千遙露出一絲苦笑，伸手摸著宋千雪隆起的肚子說道。“嗨，姐也不敢勸你，既然你答應了，就開心地去，老家夥比年輕人好伺候，熬幾年熬死他，你也就自由了。姐姐不就是這樣麼，現在姐姐不是挺好的麼。”宋千雪趕忙勸了一句。“我看不到寶寶出生了。”宋千遙撇嘴說道。“你即使不去京裡，也該嫁了，總歸是看不到，我養好他，你回娘家時隨時能看到。”宋千雪邊說著，邊拉妹妹坐在床邊。“我想去京裡之前，再去看他一眼。”宋千遙低頭麵露羞澀說道。“我前天去了一次，和他告彆了，他要離開靠山縣了，我不知道走沒走，若沒走，白天肯定忙，你也是天黑前去才能看到他。”宋千雪提醒妹妹。“他為什麼要離開靠山？”宋千遙露出意外的表情問道。“你去了京城，宋家有了京官親戚做後盾，會放過諸葛川麼？搞不好會撲過去直接滅了諸葛家。”宋千雪搖了搖頭解釋道。“原來我害了他，還害得你們被迫分開了？”宋千遙湧上一陣罪惡感。“彆胡思亂想，你也是被迫的，這怎麼能怪你，諸葛川聽說你去京城，也是很心疼的。他有本事，在哪裡都能混得很好。”宋千雪摸著妹妹的頭發說道。“那我更要去見他一次了。聽你的，我天黑之前去，他若在靠山，肯定要回茶坊關鋪子的。”宋千遙看著姐姐目光堅定地說道。“嗯，去吧，彆讓娘知道這些，不然他就跑不掉了。”宋千雪提醒道。“我們一起去吧姐姐。”宋千遙拉起姐姐的手說道。“不，我實在沒勇氣再去了，若見了他，我會哭暈過去，孩子會出事兒。”宋千雪搖了搖頭，眼睛有了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