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拐進一條小胡同,迎麵是一棟紅磚房,帶著個不大點的院子。還未進院,一個尖銳的有些瘮人的女聲在叫喊:“飯,我要吃飯,快給我吃飯!”李老板聽得直搖頭,“是苜苜的聲音,這孩子真是太可憐了。”八戒不解:“好像喊的是要吃飯,難道欒大哥不給她吃飯?”“她要是真“吃飯”就好了,”李老板特意加重了吃飯兩個字的音量,“她這是要。。。”話沒說完,二人已經來到院門邊。透過低矮的院門,隻見一個壯實的中年女人正從後麵使勁抱著一個披頭散發極力想要往外麵跑的人。她掙紮得很厲害,看這架勢,中年女人快抱不住了。李老板也顧不得接著說了,她一拍大腿,輕呼一聲:“壞了!”趕緊推開院門衝上去幫著中年女人緊緊地抱住了那個幾乎瘋狂的人。有了李老板的幫助,中年女人鬆了口氣。她說:“她姨,你咋來了?要不是你,我差點沒抱住!”說著,她朝懷裡的人努努嘴,“唉,一大早又犯了,非鬨著要喝雞血!”使出了吃奶的勁兒也抱著那人的李老板氣喘籲籲地說:“早上欒大哥給我打電話說又犯病了,他要去接蘇大伯,送不了菜了。”這時,她突然想起了一起來的八戒,她趕緊喊了聲:“大朱哥,這就是苜苜,這是苜苜的嬸子。”接著她又轉頭輕聲和苜苜嬸子說:“這是住雲棧的客人,大城市來的醫生。蘇大伯還沒來,先讓他給苜苜看看,有棗沒棗打一竿子唄!”她本想說“死馬當作活馬醫”,話到嘴裡又咽了下去。做人咋能這麼沒情商?!儘管,她心裡也覺得苜苜這病怕是凶多吉少了。苜苜嬸子和苜苜糾纏了一早上,也是累得不行。她點頭如搗蒜,“就是就是,還是她姨惦記這孩子。”然後她轉頭看向八戒,詢問道:“大夫,要把她弄進屋裡嗎?”八戒說道:“進屋。趁著這會兒她不掙紮了,趕緊回屋。”那個叫苜苜的自從八戒站在跟前後就不再掙紮。她低著頭,披散的頭發完全遮擋了她的臉。她一聲不吭,像個沒有生命的布娃娃。苜苜嬸子聽了“咦”了一聲:“對呀,這孩子什麼時候不鬨了?”說著,她試探著放開手,果然,苜苜一動不動。“好了好了,看來這陣妖是作過去了。阿彌陀佛,菩薩保佑!”她趕緊招呼李老板幫她把苜苜攙回了屋。一進屋,八戒就感到了那股熟悉的狐騷味兒。果然!這孽畜,終是饒他不得!苜苜嬸子把苜苜攙到椅子上坐下後,又從牆邊一張掉了漆色的木桌抽屜裡取出一根手指粗細的麻繩,五花大綁把苜苜連人帶椅綁在了一起。做完這一切,她坐回到椅子上,一邊甩了甩酸痛的胳膊,一邊給八戒講述苜苜得病的始末。她講述得十分詳細,這樣就不會因為可能漏掉的小細節而導致醫生做下錯誤判斷。她太盼望這個看著一臉正氣的年輕人可以妙手回春,治好她這個可憐的侄女的病。 屋外傳來了汽車的轟鳴聲,是接蘇大伯的欒大哥回來了。房門被推開,欒大哥兩肩耷拉著,孤身頹廢地走了進來。苜苜嬸子和李老板的目光齊齊聚向欒大哥身後,卻是空無一人。“蘇大伯沒來?”李老板問道。欒大哥耷拉著腦袋一屁股坐在一把早已看不出油漆顏色的靠背木椅上,半晌才近似絕望地說:“蘇大伯。。。他不肯來了。他說他沒本事,弄不了。”苜苜嬸子和李老板相視無言,眼神中也透著無奈和可惜。醫院醫生開的藥沒效,會看事的蘇大伯又說他弄不了,可憐的苜苜真的是沒救了嗎?她才二十歲呀!苜苜嬸子開始撩起衣角擦眼淚。雖說她隻是個嬸子,但苜苜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跟自己的孩子一般無二。如今。。。。。。“大家可否聽我一句?”八戒搓搓手,出聲說道。“對哦,聽聽大朱哥的意見。”李老板急急說道:“這可是大城市來的醫生,沒準兒有辦法呢!”欒大哥一聽,這才抬頭注意到屋裡還多了一個人。他兩眼放光地盯著大朱哥,就像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塊浮板一樣。接著,撲通一下就跪在了大朱哥的麵前:“大夫,救救我的女兒,求你救救她!我給你當牛做馬都行!求求你!”“哎,彆這樣,快起來!”大朱哥連忙攙起欒大哥,李老板和苜苜嬸子過來把他扶到椅子上。三個人,六隻眼睛,齊刷刷地看著大朱哥,他們希望從大朱哥的嘴裡聽到好消息,又害怕聽到不好的消息。屋內空氣似乎凝滯了,安靜的掉根針都能聽見。大朱哥也不賣關子,他點點頭說道:“這個病,我能治!”真的?!三張嘴,說出了同一句話!太好了!苜苜有救了!欒大哥更是激動的涕淚橫流,他是一個粗人,萬千感激無法用語言表達,撲通一聲又跪了下來。呆坐在座椅上的苜苜稍稍抬頭,透過披散的頭發縫隙,朝著八戒射過來一記仇恨的目光。八戒感到了一股寒意,他看了看一動不動的苜苜,開口吩咐道:“你們都出去,我給苜苜看病。”接著,他又看向苜苜嬸子,說:“嬸子,麻煩你先把她頭發綁一下。”頭發紮好,苜苜的臉露了出來,長相不算好看卻很端正,麵色雪白的有點不正常,空洞的眼神讓人感覺這就隻是具沒有靈魂的軀體。院裡傳來了苜苜嬸子的話:“這個大夫真能治好苜苜嗎?”“說的什麼話?當然能!一定能!”欒大哥無比堅信,他不容許任何人澆滅他心中的信念:他的苜苜一定會好起來!裡麵的這個年輕人一定能治好她!
第13章 初見欒苜苜(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