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平安腦中浮現三個大字“抓壯丁！”“啥？做雜役？”蕭遠暴怒，舉起混元錘就要上去開打。還好謝平安反應快，一把拉住他低聲說道：“彆動，跟他走，我有安排！”蕭遠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覺得卻是不能莽撞，還有十幾個弟兄，麵對一千多的士兵，肯定是衝不出去。謝平安對蕭芸點點頭，然後對十幾個家丁說道：“弟兄們，軍爺讓咱們去幫忙，是看得起咱們，都不許搗亂啊！”蕭遠也跟著附和道：“對！要聽話！”十幾個家丁自然明白這是什麼意思，雖不情願，但對方人太多，隻能是乖乖跟著走。到了馬秋軍營，一個士兵給他們安排了住處，十幾個人住進一個營帳，然後是去夥房乾雜役。這支軍隊隻是馬秋手下的一小部分，大約有七千人。謝平安這十幾個人再加上幾個老兵要為這七千人做飯。“大叔，你這是當兵多久了？怎麼還不退伍回家呢？”謝平安邊切菜邊跟一個六十來歲的老兵聊天。“三十多年了，三個兒子都戰死了，老伴兒後來也病死了，我沒地方去，回去也沒人給養老，這還有幾個熟人，舍不得走。”老兵有些淒涼地答道。“我們剛來，也不知道這是跟誰打仗呢。”“嗨，跟另外一支鎮守南疆的軍隊，聽說是他們勾結外敵，誰知道呢。”“真的有勾結外敵？”謝平安繼續追問。“這也不是咱說了算，將軍說是就是唄，咱們一個小兵，還敢跟將軍要證據？”聽這話的意思，這老兵也不相信吳將軍會勾結外敵。“啊……”謝平安慘叫一聲，隻顧著跟講話，不小心切到手指，鮮血直流。“哎！怎麼那麼不小心！”那老人立即從身上摸出一點刀傷藥給謝平安塗上，找了塊破布條做了個簡單包紮，顯然從軍多年沒少受傷，對這一套非常熟練。謝平安有些感動，在來這個世界以前，從來沒人在意過他。就在謝平安跟這老兵東拉西扯的時候，一個百夫長進來喊道：“老秦頭兒，趕緊給石將軍弄幾個下酒菜，將軍要喝酒。那個……誰……對，就你，新來的吧，跟老秦頭兒一起。”老秦頭兒答應一聲，就和謝平安一起為將軍做菜，軍營條件有限，下酒菜也就是隨便炒幾個葷菜，肉都是石將軍帶人在附近林子裡打的野味兒，倒是也簡單。謝平安幫著洗菜切菜，老秦頭兒掌勺，很快就做好了六個炒菜。謝平安又和老秦頭兒一起端著菜送進石將軍的大營。“怎麼那麼慢！”坐在石將軍旁邊的一個參領說道。“將軍贖罪，年齡大了，眼神不好，到晚上就慢一些。”老秦頭躬身小聲答道。“老了還不早點去死！留在軍營裡做什麼？飯不少吃，什麼都乾不了！沒用的東西！”那參領又罵了老秦一句。 “將軍說得對，老了就沒用了！”老秦頭兒邊說邊擦了一把眼淚。“行了，大爺們該喝酒了，你彆在這哭哭啼啼的，跟個娘們兒似的，滾吧！”坐在正位上的石將軍隻抬眼看了老秦一眼，繼續喝酒。謝平安心中不滿，卻也沒說什麼，隻是仔細看了看那參領，還有石將軍，記住了他們的相貌。“幾位將軍吃好喝好！”說完老秦轉身就往外走。石將軍夾了一塊肉，放在嘴裡，皺了一下眉，似乎有所不滿，不過還是咽了下去。那參領看見石將軍的表情，也立即嘗了一下。“呸！回來！你他媽的！這是給人吃的嗎？想齁死我們？”那參領把剛吃到嘴裡的肉吐到地上，起身瞪著老秦。老秦頭連忙走了回去，“鹽放多了？”“你自己嘗嘗！”參領指著地上那塊肉對老秦說道。老秦撿起地上的肉塞進嘴裡，仔細品嘗了一下，“哎呦，對不起將軍，總是大鍋做飯，鹽沒掌握好，不過這肉鹹一點下酒更香！”“香你大爺！你個老不死的！還嘴硬。”參領一腳把老秦踹倒在地。謝平安用審視之眼查看坐在酒桌旁邊的幾人，最高的十七級，盤算一下，如果出其不意，有機會，脫身也能做到，隻是怕老秦會受牽連，想到這裡，他隻是上前把老秦扶起來。“將軍，我們馬上再去給您做一份，您看行不行？”謝平安說道。“不用了！下次換個人做！滾吧！”參領又踹了老秦一腳才坐了回去。回到夥房，老秦頭繼續幫著其他人一起為這七千士兵準備晚飯，都忙完了，他蹲在一旁抹眼淚，“唉！老了，就是不中用了，成了廢物！”一直守在老秦左右的謝平安聽了這話，心裡很不是滋味兒，老秦這一輩子都算為國家做了貢獻，還賠上一家人，最後卻被罵成廢物。“秦大叔，您不是廢物，他們才是廢物，不！他們連做廢物都不配！”謝平安憤憤地說道。“剛才一直逼逼叨叨那個將軍是誰啊？”謝平安問老秦。“他是趙奎的外甥，沒什麼本事，仗著趙奎做靠山，到處耍威風。”謝平安一聽是趙奎的外甥，心裡輕鬆多了，搞死他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這個作死的參領！“石將軍呢？就由著他這樣？”“他也不是什麼好人！早幾年幾位兄弟一直勸我去投吳將軍，可我舍不得這幾位弟兄，如今想去怕是也不會收留我了，太老了，可我又能去哪兒呢？唉……”老秦說著又留下兩行眼淚。“等過些天，我給你找個去處，繼續留在這裡，你早晚被扔在半路上。”謝平安說道。“去哪兒？”老秦抬眼看著謝平安。“飛鷹寨，你聽說過嗎？”“飛鷹山的飛鷹寨？聽說過，那是個好地方！”老秦頭眼睛亮了許多。“你覺得好就行！”“可我年紀太大了，已經做不了什麼了！誰會收留我一個老頭子？”“不，你還不老，才六十多，這身體也還算硬朗，去山上做個飯沒問題，在那兒天天管你吃肉喝酒，保準你身體越來越好！”提到酒，老秦的眼更亮了，“很多年沒喝過酒了。”謝平安立即從背包中掏出兩壇燒刀子，又拿出兩塊醬牛肉，遞給老秦一半。老秦好奇地看了那背包一眼，也沒多問，喝了一大口酒，“好酒！正宗的燒刀子！”兩人邊喝邊聊，老秦給他講了許多他年輕時候的英勇事跡，給他講身上如何抵抗南疆外敵，給他講身上每一道傷疤的故事。謝平安一邊聽他講故事，一邊喝酒，一邊琢磨怎麼搞死那個參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