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請罪(1 / 1)

混沌長生訣 牧青風 1594 字 2個月前

老者的聲音,很熟悉,但薑恒卻一時之間想不出到底是誰。“林尋,他的消息為何這麼靈通……”玉卿塵皺起蛾眉,向玲瓏吩咐道,“去把林長老請來吧。”薑恒聽到“林尋”二字,愣了下來。一瞬之間,有許多塵封已久的記憶,湧上心頭。他甚至想起兒時在林尋伯伯手臂上撒尿的情景。紛亂的記憶與而今的現實,交織在一起,如夢似幻。若不仔細思索,幾乎讓人難以分清到底哪個才是本初記憶。“既然轉生至此,那麼你的所有記憶和情緒,也都由我來幫你了結因果……”薑恒內心低語一番,雙目複歸清明。很快,一個清臒而又灑脫的老者,從遠處奔來。晃動著薑恒的肩膀,上下打量不休。“薑恒,你……長大了!”林尋的聲音,充滿唏噓。“這麼多年,伯伯一直擔心你在臥底的時候犧牲了!”“林伯,我這不是活得好好的嘛!”薑恒笑了。“是,活著便好!”林尋望了望天空,喃喃自語,不知在說些什麼。“林長老,你從何處得知薑恒在我素女宗的?”玉卿塵不無敵意道。“呃!是在下失態了,見過玉宗主!”林尋拱手見禮,坦然一笑。“不瞞玉宗主說,我在貴宗山門附近安排的有探子……自從上次,薑恒化名薑太缺來過之後,我總覺得他還會回來……所以,還請多包涵!”“給我個理由。否則,本座不會善罷甘休。”玉卿塵有些慍怒。不知是不舍得放薑恒走,還是對林尋在素女宗外安排探子有異議。“老夫與薑恒的父親,立有十年之約。庇護薑恒或淨明宗十年,十年後,老夫恢複自由身!這個理由夠不夠?”林尋無可奈何,道出實情。“那為何,這麼多年,你不去魔道把薑恒尋來?”玉卿塵狐疑道。“你怎知老夫沒有找?這十餘年來,凡是名字叫薑恒的,我都去一一看過!”林尋歎息一聲,往日的失望心情湧上心頭。“總共有三十七人,與薑恒的名字同音。名字完全相同的,隻有七個,五男二女!可是,卻沒有一個是他……”“所以,這半年多來,當你聽到威名在魔道響徹的薑恒,你就不敢相信了?”玉卿塵輕聲道。“唉……”林尋慈苦笑不語,撫了撫薑恒的腦袋。“既然你們二人相認,本座也不好阻攔。薑恒,你這便隨林長老回淨明宗吧!”玉卿塵說著,在眼底閃過一抹憂傷,轉身走入太陰殿。陳無羨已死,她除了陳靈婉外,對凡塵已沒有多少留戀。“玉宗主告辭!”林尋思慮數息,也不知道玉卿塵為何會有如此神情,帶著薑恒走向山門。白衣少女玲瓏,張了張櫻口,無言向薑恒揮手告彆。 薑恒想起一事,擔心玉卿塵為陳無羨殉情,便把那個玉盒小心翼翼地取出,交予玉卿塵保管。“師娘,你要跟陳師姐好好活著。這是師尊的殘魂,你保存好。將來,若有可能,弟子定會想辦法把師尊救活!”玉卿塵眼眸中泛出光彩,把玉盒收在掌心,輕輕撫動,“好!”“回淨明宗之後,若有什麼為難的事情,一定記得告訴師娘!”一路交談而行,林尋似有說不完的話語。素女宗山門外,老者停下腳步,看了看天色,不再說話,遞給薑恒一塊獸皮地圖。“薑恒,你先自行返回宗門。老夫得去天道宗商討事情,再不出發的話,就遲了……辦完事後,我再回宗門找你!”薑恒點頭,記牢獸皮地圖上的路線。此地處於小界洲邊陲,距離淨明宗所在的清虛洲,約有三千裡。正欲大踏步奔行,忽然被老者叫停。“薑恒,你的身份令牌,還在嗎?”“是這個嗎?”薑恒怔了一下,從胸前衣領取出一塊貼身佩戴的玉牌。這枚玉牌,正麵光潔如羊脂,背麵刻著一個金色古樸篆字。【薑】!“是!千萬不要弄丟了。它……將來,你自然知曉……”林尋欲言又止,禦風飛天離開。薑恒憶起林尋的嘮叨言語,搖了搖頭。數年未歸,也不知,此刻淨明宗已變成什麼樣子……不管如何,薑恒都決計前往小孤峰上一探究竟。畢竟,據林尋所說,小孤峰薑家故居地底,有他父親遺留的密信。若是能順利取得密信,說不得便能從中追查到父親突然死亡的原委。還有,那上線所說的靈寶,更是關乎著薑家的過往。七日後,清晨。淨明宗。巍峨高大的朱紅山門,緊緊閉合。薑恒把獸皮地圖收入懷內,在身外施展兩重庇護法陣。兩座小型法陣,一為玄武拒天陣,二為反棋緣待詔陣!走到高約十丈的山門前,深吸一口清新空氣,抓起獸吞門環,扣響巨門。邦邦邦!“裡麵的師兄師弟們,請開門!我回來了!”一個大頭青年,揉著惺忪睡眼,從打開的門縫中露出半個腦袋。“什麼你回來了?!我們淨明宗早就在山下貼過告示,警告不得冒充!不要想著耍花招偷摸溜進來,快走!”“看模樣,這個年輕弟子的歲數不超過二十,不知道我也不為怪。畢竟,我已快十年未回宗門……”薑恒心中自我寬慰。“我真的是前任淨明宗宗主的兒子,我叫薑恒。快帶我上山!”“是誰特麼在吵鬨?讓人睡不好安穩覺……”一個年齡略大的漢子,扯著破鑼嗓子斥罵。“又是冒充認親的。九年來,這是第一百零九波了……”大頭青年嘟囔道。“那就讓他快滾,彆耽誤老子休息!”山門內的破鑼嗓子漢子,不耐煩地催促。“小兄弟,彆裝了,快走吧!你再不走,遇到藏寶閣的人,會得很慘!”大頭青年擺手道。“為什麼會死得很慘?”薑恒不解。“因為,凡是想到藏寶閣冒領薑家遺物的人,都得死!”一個與薑恒年齡相當的錦衣男子,身形陡然出現在山門之外。“錢師兄,你怎麼來了?”大頭青年和破鑼嗓子漢子吃了一驚,異口同聲道。“我練早功,湊巧路過。”錦衣男子上下打量薑恒,充滿敵意。薑恒微笑對望,不亢不卑,他那讓女子魂牽夢繞的臉龐之上,劍眉星眸,英武非凡!“若藏寶閣真有我薑家的秘寶,我便是領回又如何?這個東西,能夠證明我的身份!”薑恒摘下脖子上懸掛的玉牌,拋給錦衣男子。錦衣男子皺起眉頭,用手絹墊著接過白色玉牌,眼中殺意一現即隱。“玉牌內沒有絲毫法力留存,是假的!既然身份作假,那你隻好去死!”錦衣男子說著,把潔白玉牌扔在地麵,朝薑恒猛然轟出一掌。那道淡黃色掌影約有半丈高,攜帶著肅殺之意,呼嘯而過時刮得眾人衣角掀起。薑恒的修為,此刻處於昆侖境一重。但是那錦衣男子的修為,卻是在昆侖境七層。二人相較,在外人眼中,猶如雲泥之彆。破鑼嗓子漢子和大頭青年不知真實情況,湊在一處擠眉弄眼,臉上滿是豐收的喜悅。“師弟,敢不敢打賭?今日保管又死一個!”“有什麼好賭的,死定了!我精得跟猴一樣,你休想再騙我靈石!”“既然你不敢賭,那就按老規矩,人死之後,他身上的財物我七你三……”圍觀的吃瓜人群,越聚越多。每次有人來淨明宗認親,對於這些年輕弟子而言,都不啻於一場盛會。“讓我看看,這次又是從哪來的不開眼的家夥?唔,還真俊呐!”“小點聲!你們注意到沒有?地上的那個牌牌,看起來好眼熟……”“親娘咧!好像是薑家的太平無事牌!!!”“沒錯,就是薑家的太平無事牌,我在十幾年前見過!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薑家竟然還有人活著!!!”破鑼嗓子漢子二人,聽見那些嘈雜之語,乾咽一口唾沫。臉上的神情,瞬間變得苦澀無比。他們此刻很矛盾。既希望薑恒被一掌拍死,又沒來由有種想要跪下認錯的衝動,“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半丈高的掌影,離薑恒越來越近,威壓臨體,令人不寒而栗!隻不過,薑恒卻眼眸微眯,雙足不丁不八站立,如同焊在原地,一動不動,不躲不閃。因為他看見,在錦衣男子身後,已出現一個麵目威嚴的中年修士。在薑恒模糊的印象中,這是熱血仗義的“錢叔叔”。人群“呼啦”一聲散開,紛紛躬身行禮,“弟子拜見錢宗主!”中年修士名為錢武鳴,是淨明宗現任宗主。錢武鳴答應一聲,渡出一縷法力,卷起太平無事牌,稍加驗看。半息後,他猛地揮動衣袖,轟散擊向薑恒的掌影,撣得錦衣男子摔落於地,“混賬玩意兒!膽敢辱沒恩公後人,我看你是活膩歪了!”說罷,他向薑恒單膝跪倒,雙手恭敬地呈上潔白玉牌,“錢武鳴向恩公後人請罪!”撲通,撲通!人群都愣了!那破鑼嗓子漢子和大頭青年更是麵如土色,雙雙跪倒。錦衣男子從地上爬起,抬起紫色衣袖擦去嘴角血絲,滿臉的不服氣。“爹!薑家在九年前就已破落,你怕它作甚?!你快跟大家說,這小子就是個騙子!”薑恒不理會錦衣男子的叫囂之言,接過太平無事牌,擦去沾染的些許灰塵。重新掛在脖頸,貼身戴好,笑眯眯地扶起錢武鳴。“錢叔叔,你何罪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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