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些孩子,讓柯道友見笑了。”江玉扶著額頭,無奈地看著打鬨在一起的兩個人,看樣子距離她們能獨當一麵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人心越是險惡,才越是要留住這世上少有的率真。而且道友可千萬彆心存輕視,反正老道我已經見識到她們的厲害了。”“言重了。既然柯道友也擅長符籙一術,等下我製符時,不如在一旁觀摩,咱們也能就此道交流一二。”江玉趁她們還在嬉笑打鬨,直接一揮手,把桌麵上那些材料收進儲物袋裡,想補充一些特殊符籙,也借此賺取些靈石。“承蒙道友不嫌棄,隻是怕我那符陣技術,上不得台麵。”“怎麼會?我倒覺得這符陣大有可為,大有可為啊。能否讓娥婆婆給我們找個安靜些的場所?”“道友且隨我來,我倒知道那裡有僻靜之所。”柯老道沒有去詢問店主,好像他自己就是這家店的主人一樣,毫不顧忌地推開大堂的後門,進到娥婆婆一家人平常休息的地方。“這裡竟然還有凡人?”看著架子上正在晾曬的衣物,還有那些曬乾了的瓜果蔬菜,給江玉一種貿然闖入彆人家裡的感覺。不過看柯老道那信心滿滿的樣子,顯然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了,接連遇到幾個凡人也都向他問好。“小娥跟他丈夫雖然都擁有靈根,能夠修煉。但造化弄人,生下的三兒一女,竟然都是肉體凡胎。如果不是小娥還活著,僅靠這些凡人,不出一個時辰,這裡就會換個主人。”就算這些凡人是小娥的孩子,但柯老道對他們可沒有多少感情,對於這些熱情的問候,完全不去理會,隻是自顧自地朝裡屋走去。“咱們這麼進來,娥婆婆不會生氣嗎?”江玉看到老道直接就推開一扇看起來非常厚重的房門,不顧揚起的那些灰塵,走了進去。“她是看我在店裡,所以出門去辦點事。不用擔心,這是她早就同意過的,而且又不讓她出靈石。”借著外麵透到屋內的那些亮光,柯老道找到了一個插槽,從懷中取出幾塊下品靈石,依次放到了上麵。隨著法陣獲得了這些靈石中靈力的注入,又重新轉動起來,整個房間裡都是牆麵上那些法陣紋路亮起的光,猶如白晝。“這是什麼?”江玉也已經跟修仙者在一塊生活了不少時間,大致也知道恐怕這是某一種陣法。但當他第一次看見時,還是不免發出了驚人的讚歎。“當初小娥的丈夫寧願盤下這麼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卻也要花大量的靈石修建這座靜室,說什麼造福子孫後代。結果呢,子孫裡麵一個能修煉的都沒有,這件靜室也自他死後荒廢了十多年。所以說嗎,做散修,考慮得那麼長遠又如何,終歸還是要看天意。” 柯老道不緊不慢地撥動牆麵上控製法陣的開關,一陣微風吹過室內的所有裝飾,帶走了表麵因為日久所積累下的灰塵,使得看上去煥然一新。“真是神奇!這是什麼陣法?”這一瞬間讓江玉感覺,好像回到了穿越前的生活一樣,也是按那麼幾個開關,一些瑣事就會自動完成。“無憂心靜陣,可以隔絕內外的聲音,甚至築基以下修士的靈識探查也不能進來。”柯老道又對牆上的開關擺弄了幾下,看樣子是開啟了他說的那些功能。在江玉感歎完以後,也是把符皮和符墨給依次擺放到房間裡那唯一一張圓桌上。桌子很大,所以就算東西有點多,在他製符時也不會覺得擁擠。“道友畫符前不需要打坐平靜一下心神嗎?”看到江玉把符皮和符墨分彆置於兩邊時,然後沒有任何彆的動作,他直接就抽出一張符皮,在隨身攜帶的白毛符筆染上血紅的符墨後,就準備落筆。“畫符前一定要打坐嗎?”江玉一半是自學,一半就是靠那妖獸靈魂中獲取的知識,才勉強算個一階符師。而跟畫符相關的其他事,就和其他從來沒學過的人一樣,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是說一定要,隻是靜心去做的話,能夠增加幾分製符的成功率。”“哦,原來是這樣子啊,受教了。”不過話雖然是這麼說,但他並沒有放下符筆,去打什麼坐,求什麼心靜,反而直接落筆。符筆在這妖獸皮上好似龍蛇遊動,等到他抬手提筆之間,符上靈光乍現,然後又重歸平常,顯然這是符成了。“神乎其技,簡直就是神乎其技,道友能再做一遍嗎,剛剛老道我...我沒有看清楚。”縱然柯老道也學習製符以及自己製作幾十年了,但卻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畫符會這麼流暢,這麼優美,簡直就像是一種藝術。“當然可以!”江玉的麵板都沒有關閉,又將精神力注入到技能符籙那一欄的炎爆符上。這種感覺不同於劍意既操縱身體,又影響精神。麵板所做的,僅僅就是操縱著握住符筆的那隻手,輕蘸一下符墨,調動體內的靈力傳輸到符筆中,又是一筆落下,光閃符成。“沒想到啊,我有生之年竟然能看見兩名符道上的天才,不虛此行了,不虛此行了...”柯老道這次眼睛都沒眨一下,不僅江玉畫符時的每個動作,甚至畫符時他那平靜的眼神也沒放過,也被牢牢地記在心裡。“說來也是古怪,我學習製符時,悟性甚至還不如普通人。但一張符籙隻要畫過一次,就好像刻在了靈魂裡,再畫時,就像這樣,隨手就來。”關於麵板這件事,江玉連妻子都不會說,自然也不會告訴柯老道,隻能借口是一種天賦。“道友的天賦真是羨煞旁人,要是我也能有這種天賦,怎麼會落到如此地步。”天賦不同於法器、秘籍等諸多外物,而是每個人生下來就決定好的,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所以他除了羨慕以外,並沒有彆的想法。“道友也看到了我畫符的天賦,實不相瞞,我是想跟著你學習符陣。”江玉這時才把心中的目的給講了出來,原來是盯上了柯老道的符陣,覺得搭配麵板,簡直再適合自己不過。但要是人家不想說的話,他也不會強逼去說,對自己而言,力量雖然重要,但本心丟了,就算以後變得再強,也再也找不回來了。“十年歲月,去時少年,歸來時卻成了異客。沒想到,我學的符陣竟是要為彆人做嫁衣...”本來這件事就是柯老道心中的魔障,這麼些年裡,他都會自問,耗費那些光陰歲月,究竟是為了什麼。現在聽到江玉的請求,他醒悟了,原來竟是為了這一刻,把所學的傳授給更適合此道的人。“柯道友,如果你不願意的話,也不用擔心我會強逼你說出來,我還沒那般下作。可你要是傳授此法給我,我也絕不會虧待你。要麼將來我賣了這些符籙之後,湊夠一百顆中品靈石作為學習的學費,要麼我每製作一套符陣,就給你一顆下品靈石...”“江道友,此法放在我身上也是浪費,不能夠把它給發揚出去,唯有道友如此天賦才有這個能力。讓我來教你...”柯老道在聽完他提出的兩個條件,並沒有明確地去選擇哪一個,但還是細心地講解起小五行符兵陣中六種符籙的製作方法。“原來如此,每一種符籙都必須完全一樣,才能被主符給控製住,如果稍有偏差,整套符陣就運行不起來,甚至是直接毀掉。”江玉最開始還以為符陣的製作方法並不難,但聽完老道那詳細的講解後,才發現,是他想錯了。五張符籙要畫得一模一樣,如果沒有麵板,僅憑人眼觀察和對符筆的精確控製,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辦到的事。但就是如此變態的要求,柯老道靠他一人之力,花一周時間,耗費一顆中品靈石的材料,能能夠做出這麼一套,已經是算是很了不起了。“關於這套符陣的內容我剛剛已經說得差不多了,現在我來給你演示一下。”柯老道也來到圓桌前,江玉趕緊給他讓出一個位置。隻見老道從身上不知哪個地方掏出了一根形狀樣式相仿的符筆,不過筆尖的毛發卻是灰色的。而且不同於江玉剛才那樣上手就開始動筆,他先是閉上眼睛,心中細細回想金劍符上麵的紋理。等待的時間也沒有持續太久,隻見他雙目突然睜開,裡麵的堅決閃亮得好像兩道精光,直衝桌麵上那張擺放整齊的符皮。而那緊握符筆的手這時也動了,輕蘸符墨,等多餘的墨水重新滴回瓶中,再把它落到符皮上,開始他那一筆一畫的製符流程。“這就是金劍符,為何符成以後卻沒有靈光出現。”江玉不解,因為這跟他之前所畫的所有符籙都不一樣。“這六種符籙裡,除了主符在畫成的那一刻有靈光變化,其他的都和這一樣。畫其中一張並不算難,重點是剩下的四張你得要和第一張一模一樣。”柯老道將那張墨跡還沒乾透的金劍符遞給江玉,讓他仔細看了起來。